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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正厅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几个丫鬟才进去找人，在烧焦的木头堆下面翻出了一具尸体，脸已经烧的看不清了，但是婉春认得她挂在腰间的那个鸳鸯戏水的香囊。
这不是月季的还是谁的？婉春心里一酸，芹氲眉头也一皱就想跑路。
但是这一整个院子的丫鬟不是瞎的，四十来个人几乎堵成了人墙。
“四小姐……”芹氲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身子娇小的婉春眼睛已经通红，掐着芹氲的肩膀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在这里面？婉春现在是气的整个人都有点癫狂了，谁都无法忍受早上还和她打闹的月季现在正躺在木堆之下。
她的眼睛带着血色，芹氲的小腿忍不住打着哆嗦，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个七岁大小的姑娘吓得尿裤子了，可能是婉春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凶神恶煞。
“小姐，这事情我怎么知道？”芹氲十分无辜地说道，“我刚刚也是从里面跑出来的，难不成小姐以为这是我放的火？”
容嬷嬷拉开婉春，柳絮问道：“那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芹氲看着众人道：“难不成不能是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撞到的？”
几个丫鬟都被她的一套说辞气的七窍生烟，偏偏她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婉春有种掐死她的冲动。
“小姐，我们没有证据，”芹竹低声说道，“就算知道是她也没有用。”
叫嚣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婉春咬了咬嘴唇低头半天不语，好久才道：“扶我到侧室休息吧，我困了。”
婉春一瞬间觉得自己很累，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温室里面。
没错，她就是一朵被老夫人护着的花朵，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住够的聪明能够面对这个古代的世界，没想到自己只是一直都在温室里面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
这才是真正的古代，这才是真正的宅斗，宅斗是会死人的！
月季的死给婉春的心里一记重锤，捶醒了她那颗还在做白日梦的心。
她现在是累极了，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就睡死过去了。
“还是让小姐休息一下吧，”容嬷嬷坐在床沿，吩咐那些丫鬟道，“小姐没有睡醒之前，无论谁来了都不要放行。”
丫鬟们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容嬷嬷做了很久才道：“你和你母亲也是一个性子，心太软，这种事情直接把人灭了口就好了，还留着她放火。”
“或许你母亲当初性子硬一点现在还能陪在你的身边，若是你的家族的人当初性子硬一点也不会落到如此的田地。”
婉春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醒来的时候只见芹竹和柳絮坐在床沿发呆。
“我这是睡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以为自己在现代。
“小姐，您睡了三天了。”芹竹打了热水道。
婉春丝毫没有印象，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去了，剩下的只有疲惫。
“这几天有人来过吗？”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袋，想着当初自己这么小的时候估计还在玩泥巴，现在却要面对这种事情。
怪不得古人常常早夭，估计都是被累死的。她嘟囔了两句，自己可不想那么早死。
“老夫人来过一会，不过就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还有便是月季的父母……”
提起月季，芹竹伤感了好久，两人都是一起被安排到伺候四小姐的，感情自然好。
婉春心里微微一酸道：“现在她们在哪儿？柳絮把人请进来吧，芹竹帮我梳妆。”
两人应了一声，月季的父母就在外面，还没有离开，待得柳絮把人请进来的时候婉春也已经差不多把衣服穿好了。
来的有四个人，除了月季的父母之外，她还有一个个弟弟，剩下的那个便是所谓的未婚夫吧。
婉春眼睛眯了眯，她记得月季每个月都要把仅有的三两银子寄回去，想必家里也没有多少富裕。
“柳絮，银子。”她坐在床沿道。
柳絮掏了掏她的钱袋子道：“小姐，要多少。”
婉春思量了一会儿道：“四千两吧。”
四千两！所有人都被婉春嘴里轻描淡写地吐出的字数吓了一大跳，这四千两足够这一个家庭过上好几辈子的好日子了。
月季的父母抖抖索索地跪在面前道：“月季那个丫头能碰上四小姐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她的福气。”
真的是福气吗？她害月季赔了性命这也叫福气？她那个丫鬟可固执了，看见芹氲额头上高高肿起的那一块，估计月季还想阻止她放火，可婉春没有和她讲清楚，只是让她盯着人就好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的错。
她到底对宅斗有什么概念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许以为只是过家家一般，但她忽略了背后的鲜血以及残忍，宅斗可真的会死人的！
月季已经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婉春发现她想退出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和容嬷嬷说的一样，她已经陷在了泥潭里面，越是挣扎只能让自己越埋越深。
“小姐，咱么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若是算上阮姨娘留下的以前银子，这里总共也只能拿出一千五，婉春的积蓄其实也不多。
婉春随手摘下头上的金簪道：“没有银子就把这些买掉吧，反正我也用怎么到，芹竹把后院库子里面那一大包首饰都去当铺当掉吧。”
芹竹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小姐，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
月季一家人更是千恩万谢，婉春心里却更加难过，靠在椅子上等芹竹回来。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芹竹才从外面回来，手里抓着五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月季那一家的人四张，月季的父母又是一顿磕头，婉春却转身出去。
“先去老夫人那里。”婉春拉过柳絮道，又转头吩咐她道：“先把李氏的那些丫鬟看好，尤其是芹氲。”
她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芹氲，她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圣母，她也一直认为，杀人是要偿命的。
“老夫人，四小姐过来了。”孙妈妈低声在老夫人的耳边道。
老夫人这才睁开眼睛道：“这丫头终于睡醒了？足足让我等了三天的时间。”
“刚刚那边的丫鬟说四小姐给了那个死了的丫鬟的一家人四千两的银子。”孙妈妈继续说道，“这么多的银子应该是小姐典当了几乎所有的首饰吧。”
孙妈妈扶着她起来，老夫人这才道：“那个丫头重情，月季这个丫鬟也跟着她三年了，四千两也是不多，不过这重情是好事，有些时候也会害了她。”
孙妈妈点头道：“这还要小姐自己去领会。”
老夫人也赞同，就像这次，也让她好好明白一下这个世理。
没过一会儿，婉春就带着柳絮进来，老夫人早就泡好了茶等着她。
“祖母。”婉春见到老夫人便蜷缩成一团缩到她的怀里。
老夫人几乎是笑着把她推开道：“怎么？还在伤心？”
婉春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老夫人却看见她在这件事情上面成长了很多，至少不会和原来一样还在白日做梦了。
“接下来估计就是李氏让你迁院了，”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这回是直接烧了正厅。”
婉春嘟着嘴道：“这件事情暂且不管，就看她能不能找得到我，母亲给我留了一点银子，修院子还是够得，祖母这不用担心，只不过账本的事情……”
婉春一来便提起账本的问题，老夫人嘴角微微有些上扬道：“春丫头难不成你拖了？”
看账这问题婉春几乎是从今年的夏至拖到了冬至，婉春向来对数字不敏感，她怕自己看了账本直接趴在上面睡觉。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既然这样，那你明天过来吧，这几天可以先住祖母的院子，过几天等院子开修你在回去，这样也方便许多。”
婉春点头应了，不过把时间调整到了后天。
她总要有一天的时间来好好调整一下心态也好好的调整一下自己的院子，既然李氏不客气，那么她还客气什么？她向老夫人要了院子里面的李氏的丫鬟的卖身契，老夫人直接让孙妈妈找出来给她。
老夫人也想看看婉春到底要干什么，这件事情她还是可以给这个丫头撑腰。
因为老夫人这边也只有丫鬟的卖身契，那些李氏送来的嬷嬷也只能暂且不管，到时候再一个个拿她们开刀，这些嬷嬷手上未必见的干净。
总觉得小姐今天的气场有些恐怖，柳絮闭着嘴巴，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跟在婉春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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