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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皇上和皇祖母竟然如此偏爱贱人。”佟佳皇贵妃气恼地将鸾凤嵌玉的金鞘怒摔在地,掷地有声。
“娘娘息怒。”宫女玉镯劝慰。
“千算万算,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便可以将贱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去见阎王。”佟佳皇贵妃大吼。
“娘娘小声些,莫让有心之人听去了。”玉镯小心翼翼地望着院落外的红墙。
“难道承乾宫上下都怕了贱人?”佟佳皇贵妃嗔目。
“承乾宫的殊荣堪比坤宁,哪里怕了良贵人,奴婢是指太皇太后啊。”玉镯低声回道,“这回如若是没有太皇太后,良贵人哪里会颠倒乾坤?”
“皇祖母到底为何处处帮着贱人。”佟佳皇贵妃不解。
“娘娘,良贵人已经失魂,也是一桩美事。”玉镯满脸含笑。
“贱人蛊惑皇上,却逃不开本宫的法眼,她装成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实则暗藏祸心。”佟佳皇贵妃沉重喘着粗气。
“奴婢瞧着良贵人的失魂不像是装的。”玉镯迟缓,“最终的证据是二月的血胎,任何女子都难以承受。”
佟佳皇贵妃痛斥:“太医讲,贱人永难再孕,看她如何得意忘形?”
“后宫嫔妃不能生养,不会再得到皇上的临幸,只能苦熬老死,寝宫便形同冷宫,倒不如早日死去,得以解脱,良贵人今后的日子怎能好过?”玉镯献媚,“娘娘的计谋还是成了大半,娘娘不必忧虑。”
“人算不如天算。”佟佳皇贵妃低沉一口气,“没想到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还是老的辣,太皇太后依旧宝刀未老,竟能想到用小小的血胎为贱人翻身。”
“娘娘,皇上昨夜龙颜大怒,训诫后宫,但并未惩戒娘娘和太子,想来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玉镯转眸生光。
“皇上未惩戒本宫,却命惠妃和荣妃两个老狐狸辅助本宫统领紫禁城,暗中夺取本宫手里的权啊。”佟佳皇贵妃极为不满。
“娘娘放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改日寻个缘由,将权势再收回来,”玉镯奉承,“奴婢已吩咐承乾宫上下的宫人,凡事多一万个小心。只要不是永和宫和储秀宫当权,娘娘便可高枕无忧。”
“只欠东风啊。”佟佳皇贵妃望向天边日盈的明月,她何时才能怀有皇子?
玉镯掩口笑:“今日也有喜事,翊坤宫也是辗转未睡。”
“岂止是翊坤宫,钟翠宫和毓庆宫皆是睡不踏实,皇上这招儿真是厉害。”佟佳皇贵妃钦佩。
“是呀,大阿哥和太子年长,都未定下婚事,单单给奶娃子的八阿哥许了婚事,云竹格格所养的女儿还不知活不活得成呢。”玉镯展眉微笑。
“皇上再为八阿哥和贱人拉拢靠山,安庆王一脉在朝中经营多年,饶馀敏郡王当年更是立下赫赫战功,更为主要的是……”佟佳皇贵妃懊恼,“安庆王的福晋都是出自博尔济吉特氏。”
“这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玉镯试探。
“皇上和太皇太后用心良苦,为八阿哥和贱人真是煞费苦心。”佟佳皇贵妃怒瞪微弱的烛光,“如若八阿哥有所为,皇上和太皇太后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终生。”她舒缓心中的怨气,当务之急怀上皇子最为要紧,入宫多年,偏偏得不来,身为六宫之首,却不及市井村妇,即使永和宫的七公主早殇,贱人落了二月血胎,也毕竟怀有身孕,她却一直无孕,老天真是不公。她连连叹息。即使位居高位的人,依然苦闷无边。日子便是如此,总是有数不清的烦忧,心中的贪恋越大,烦忧越多。
天气愈加闷热,紫禁城平静,岚音搬回了长春宫,良贵人此生无孕又失魂失忆的消息已经传遍紫禁城。
长春宫门紧闭,扑鼻的龙涎香成为刺激岚音仇恨的药引,她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国仇家恨。
前几日,在举国欢庆的万寿节上,久病初愈的她故意失手打落玉盏,嘤嘤啼哭。委屈地问自己为何不孕。玄烨将嚼舌的宫人立即杖毙,并夜宿长春宫,引来一片哗然。
长春宫并没有因她的不孕成为冷宫,荣耀不减反盛,失了众人的意愿。
“主子,皇上已经下旨,着定贵人为长春宫副位,赦免其千日的责罚,过几日的中秋节便回来。”落霜端着鲜果,“皇上还特意嘱托,着定贵人处处以主子为先,平日里陪着主子多讲讲话儿,解主子心宽呢。”
“希望我不会看走眼。”岚音淡淡的。
“主子,皇贵妃又遣宫人送来补品。”落霜气愤,“真是假慈悲的恶人。”
“她这是做给众人看的,用来彰显她的秉性柔淑和我的卑微低贱。”岚音的眼底少了往日里的哀怨和柔顺,多了几分坚韧,“若不是她,我怎能滑胎,此生不孕。”
“主子莫要与小人动气。”落霜回道,“主子与云竹格格一见如故,八阿哥有强大的后盾,还怕皇贵妃不成?再则,主子的出身尊贵无比,哪里是那些小人能及,她们都是在意淫罢了,待有朝一日,百年大计已成,看她们还能狂妄到何时?”
“看来我还是沾了额娘的庇护,太皇太后待我不薄。”岚音低吟。
落霜轻柔地捋顺着她的后背:“太皇太后与主子的血脉最近,太皇太后又仁慈公允,连林太医都讲,主子虽然不孕,但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一线生机又如何?”岚音冷清的盯着琉璃狮子盏,“与皇上欢好,已经是最令我痛苦之事。如今皇上雨露均沾,我倒也清静不少。”
“主子,”落霜四处张望,“皇上对主子呵护倍加,肆意恩宠,宫人无人能及。”
“用利剑将我刺死,剪去羽翼,囚禁红墙,再施以隆恩,还要我感恩戴德吗?”岚音冷笑,“我每日胆颤心惊,不知何时又会将我置于危难之中,弃若敝屣,如此寡情之人,我又何必真心相待?”
落霜望着她阴冷的神情:“主子变了。”
岚音拉起她的手:“如今我的心便如你的双手,布满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痕,我绝不允许再多一条徒劳的伤痕,悲伤死去。”
这时,曹嬷嬷碎步疾走,低声:“主子,不好了。方才听闻各宫的主子在御花园赏花,德妃娘娘不慎被皇贵妃推倒在地,幸好两人皆无大碍,后来太医们瞧了,原来德妃娘娘和皇贵妃都怀有皇子。”
落霜焦急:“德妃娘娘丧子不足半载,怎会又怀有皇子?皇贵妃多年不孕,怎么今日也有孕在身?”
“宜妃娘娘和贵妃娘娘都是阴沉脸色回宫的。”曹嬷嬷回应。
岚音紧握着手中的绢帕:“七公主早殇时,皇上便允诺要再给她一子,没想到皇上对德妃倒是重情重义,兑现诺言。我正愁不知如何下手,她倒是自个儿送上门来。”岚音绝美清爽的脸颊上闪过狠绝,“也让她尝尝丧子之痛。”
“主子的意思是?”落霜和曹嬷嬷紧紧盯着她。
“先让皇贵妃尝尝丧子之痛,再让她永不能孕,终生无子。”岚音恨恨,“让她知道高处不胜寒的真谛。”
“身位中宫而无子,定郁郁而终。”曹嬷嬷随声附和,主子所受遭遇,皆拜皇贵妃所赐,要以牙还牙。
“终生无子,那不是要了皇贵妃的命嘛。”落霜心中快意。
“紫禁城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看的就是谁的心更狠。”岚音少了往日的端方达雅。
“德妃娘娘那边?”落霜挑眉。
“德妃居心叵测,有人看不过去。”岚音想起皇贵妃嗔目怒骂的情景。
“皇贵妃扑倒德妃娘娘,难道又是和主子当年同出一处?”落霜想起镶嵌在主子鞋底的银丝,“现在不是隆冬寒冰,如何滑到?”
“御花园内寒气重,鹅卵石湿滑,与银丝一起,站不稳。”岚音笃定。
“难道又是念心所为?”落霜疑惑。
“找个稳妥的人,将银丝和敏嫔宫装的事透漏给皇贵妃,让皇贵妃去定夺。”含香对她不仁,那便休怪她不念往日的姐妹之情。
“主子放心,看看德妃如何保车弃卒吧。”曹嬷嬷咬牙。
岚音望着院落的苹果树,几载风雨,苹果树又高了几分,越过朱柱金瓦,冲破了层层束缚,人生如树啊。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细细的长调,她的眼中褪去寒意。
“皇上吉祥。”岚音委身柔声。
“岚儿,你看这是什么?”玄烨兴致冲冲地拿着金黄锦盒。
岚音歪着头,玉络子搭到柳肩:“皇上今日又要赏赐臣妾什么?”
玄烨蛊惑:“岚儿,闭上眼睛。”
岚音闭上双眸,忽觉腕间清凉。她的腕间多了一只白玉手镯,白玉的纹理如同朵朵重叠怒放的木槿。玄烨正笨拙地为她戴木槿耳坠子。
“皇上弄疼臣妾了。”
玄烨摇头:“朕自幼曾为母后佩戴过耳坠,母后当时也说朕的手太重,弄疼了她,不过朕有办法。”
岚音含笑:“皇上有何良策?难道要为后宫的姐妹每人戴一遍,练习娴熟后再给臣妾戴?”
玄烨刮着她灵秀的鼻尖:“原来岚儿也有醋意。朕倒是更喜欢率真的你。”
岚音抿着红唇:“以前的臣妾不好吗?”
玄烨拂过她鬓间的乱发:“以前的岚儿柔弱娇小,如今的岚儿娇媚可人,朕都喜欢。”他又专心致志地为岚音戴木槿花耳坠,弄得岚音心神不宁,不敢乱动。
午后阳光明媚,和煦温暖的光照在两人身上,一个情不自禁,一个不知所措,俊美相配的面容让人不舍得移动目光,郎情妾意的美满姻缘却饱含欺骗,生生的走到今日的一步。
落霜泪眼婆娑地低垂着头,不忍心打扰着这美妙的一幕。
半晌,终于听见玄烨深深的叹气:“还疼吗?”
岚音轻拂耳边,这对木槿花耳坠比原来那对更加精致,双花并蒂,以取相依相伴之意。
玄烨习惯在长春宫唤她:“岚儿,想起什么往事吗?”
岚音揉着额头:“都是影影绰绰的梦境。”
玄烨心疼地拉起她的小手:“那就不要再想,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过去的只能过去,未来又无法捉摸,珍惜眼前人才是最为重要。”
岚音望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神,她和他夹杂太多事情,早已回不到从前。
“岚儿,这是木槿花,紫禁城朕独独给了岚儿一人,朕便是想让岚儿知道,岚儿是朕心中的木槿花,朕心中唯一爱恋之人。”玄烨环抱着她,“岚儿要时刻记得,朕不能盛宠于你,因为朕是大清的皇帝,但朕心中永远有岚儿的一席之地,因为朕是岚儿的夫君,岚儿是朕的妻。”
“皇上。”岚音掩住玄烨的薄唇,“臣妾忘记了过去,独独记得那首诗词,在臣妾心中,至始至终只有皇上一人。”
“岚儿。”玄烨激动地覆上娇人欲滴的红唇。
东边日出西边雨,有人欢喜有人愁,此时的储秀宫怒火冲天,温僖贵妃气愤不已。
“呦,温妹妹这是唱的哪出戏呀。”迎门而入的宜妃躲过温僖贵妃扔落的花瓶,掩鼻。
储秀宫的掌事宫女青梅,匆匆跑到她面前:“宜妃娘娘受惊了,娘娘来得正好,劝慰一下贵妃娘娘吧。”
宜妃知晓温僖贵妃心中不悦:“臣妾来给温妹妹道喜。”
温僖贵妃瞪着丹凤眼:“宜姐姐也来笑话本宫吗?”
宜妃挥动着绢帕:“还不收拾干净,脏了贵妃娘娘的眼。”
“是,奴婢这便收拾。”青梅麻利而退。
“臣妾与温妹妹一贯同心同力,怎能看温妹妹的笑话?温妹妹真是糊涂。”宜妃与温僖贵妃素来同心。
“宜姐姐,本宫不甘心,不甘心啊。”温僖贵妃一改往日的骄纵任性,放声痛哭。
宜妃使着眼色,贴身宫女含翠会意地关上屋门。
“哭吧,把委屈都哭出来,哭过之后,日子还要继续。”宜妃温柔细语,“宫中的路还很长,哭过之后,心便硬了。”
“宜姐姐,难道钮钴禄家的格格注定无子吗?”温僖贵妃问。
“怎么可能,女子哪能生不出孩子?脸多年未下蛋的鸡都已经怀有身孕,温妹妹年轻貌美,深得皇上宠爱,怎能无子?”宜妃细语安慰,“皇子讲究天时地利与人和,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家中在灵隐寺为本宫求得上上签,本宫今年命中带子,为何本宫的肚子如此不争气。”温僖贵妃气急败坏地捶打小腹。
“温妹妹。”宜妃阻拦,“温妹妹如此,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后宫嫔妃不多,新秀女又青黄不接,正是你我姐妹施展的大好时机,温妹妹怎能自贱?”温僖贵妃狐疑地望着她,面带泪痕。
“良贵人那贱蹄子虽蒙盛宠,却终生无子,八阿哥没成气候,不值得一提,皇贵妃和德妃有孕在身,会互相陷害,咱们坐看好戏,只有敏嫔年少貌美,得皇上临幸,咱们只要盖过敏嫔的威风,后宫便是咱们的天下。”宜妃颔首微笑,“老人们总讲,心情舒畅,才极易受孕,温妹妹如此这般,可是独自讨苦?”温僖贵妃破涕为笑。
秋高气爽,又是一年金秋时节,紫禁城的畅音阁夜夜搭起戏台,唱起了中秋节月令的承应戏《广寒踏月憨儒拾桂》、《月桂飘香霓裳献舞》、《会蟾宫》、《广寒法会》,处处喜庆。
喧嚣的紫禁城褪去岚音的种种流言蜚语,世间最容易遗失记忆的地方,莫过于此。
圆月挂枝头,岚音与定贵人坐在畅音阁对面,食用着甜美的水晶葡萄,洋溢着喜气儿。
岚音挑眉微笑:“定妹妹这两载哪里是去礼佛念经,分明是去了天宫,沾染仙气,愈发灵秀,好似月宫上的嫦娥。”
定贵人甜美回应:“良姐姐讲笑,臣妾哪里及良姐姐的瑰姿。”
“定妹妹与良姐姐都如此谦虚。”敏嫔掩口称赞。
“都是贱蹄子出身,臭味相投。”温僖贵妃嗔目,宜妃颌首微笑。
敏嫔依旧兴致勃勃:“妹妹不敢,良姐姐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连朝臣都不敢对良姐姐妄自菲薄。”
“敏妹妹此话何意?难不成是诬陷良妹妹?”宜妃无意地问。
敏嫔浅笑:“这众人皆知的事情,非要臣妾讲出来。”
岚音的心中荡起不安:“出了什么事情,何来诬陷?”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朝中大臣上表进谏,望皇上一心国政,不要沉溺后宫,皇上气愤,派太监奉旨上门痛斥,结果大臣一命呜呼,连夜上吊自尽。”敏嫔绘声绘色。
岚音惊讶:“大臣让皇上从此不踏入后宫吗?”
温僖贵妃晃动着头上的凤钗:“良妹妹所患的是失魂症,难不成连脑子都烧坏了?”
岚音可怜兮兮:“臣妾的确脑子烧坏了,不过前几日皇上还对臣妾说,就是喜欢臣妾如今的模样,皇上的脑子?”
温僖贵妃愤怒:“少拿皇上当挡箭牌,朝中大臣上表进谏,是让皇上不要踏进长春宫。”
岚音抿着红唇:“看来朝中的大臣真是抬举我了。”
“真是有自知之明。”温僖贵妃一饮而尽菊花酒。
“太皇太后驾到、皇太后驾到、皇贵妃驾到。”尖锐的喊声划破长空。
“都起来吧。”太皇太后转向皇太后,疼惜,“哀家让你多出来走走,你整日窝在宫内不出来,好人也要憋出病来。”
“臣妾谢母后美意,前几月闷热,实在不爱动弹,臣妾是最喜爱这秋季,秋气怡人,果香飘逸,臣妾也甚为喜爱。”皇太后轻声回应。
岚音徐徐望去,皇太后容颜不老,头上多了许多银白,能够熬得住今日的殊荣,何其不易,孤灯长夜,独自一人,无子依靠,远离家乡,只有明晃晃的凤袍掩盖所有的凄凉。
怀有身孕的佟佳皇贵妃少了往日的安稳,满脸不屑的飘向角落中的德妃,眼中闪过恶毒。
“良贵人可好些了?”皇太后缓缓问道。
“回皇太后,臣妾驽钝,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岚音乖巧。
“能忘记过去,重新来过,未尝不是好事,多少人求之不得。”皇太后举杯感慨。岚音恭敬地端起酒杯,觥筹交错、酒香四溢、昭示着泱泱大清的安定富庶。
佟佳皇贵妃放下酒杯:“皇祖母,前几日臣妾查到一起祸事,今日禀报,不知是否影响中秋的喜庆?”
“有何祸事呀?”太皇太后慈爱。
佟佳皇贵妃慢慢地说:“前几日臣妾在御花园险些将德妹妹推倒,回去仔细详查,原来是受了有心之人的陷害?”
“竟有此事?”太皇太后脸色沉暗。
宫女玉镯将嵌着银丝的花盆鞋呈上,众人目瞪口呆。
“皇祖母,这便是罪证。”佟佳皇贵妃挑眉飘向德妃。
“放肆,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皇贵妃和德妃都是怀有皇子的人,谁敢谋害皇子?”太皇太后冷冽。
“此人良妹妹也认识。”佟佳皇贵妃意在羞辱岚音的出身。
岚音面带好奇:“臣妾也认识?莫非是在座的各位姐妹?”她的话引来无数耻笑不屑的目光。
佟佳皇贵妃摇头急语:“良妹妹真是失魂得胡言乱语,小贱人是良妹妹昔日一同进宫的好姐妹。”
皇太后面带不悦:“圣王有胎教之法:目不邪视,耳不妄听,音声滋味,以礼节之。如今皇贵妃身怀皇子,莫要太过凌厉,污浊之音,便不要再讲,若入了皇子的耳内,岂不有失体统?”
佟佳皇贵妃连忙谢罪:“臣妾知错。”
岚音却刻意大声:“说起来也好笑,前几日,臣妾和掌事嬷嬷学习宫中的规矩,原来臣妾是从宫中边门进宫的,各位姐妹可是从正门进宫?早听闻皇贵妃身份尊贵,如今又统领后宫,想必一定是从正门而入。”正门入宫只有中宫皇后,如今宫中无后,佟佳皇贵妃总是讥讽她身份卑微,她只能提醒她,紫禁城除了皇后是皇家的媳妇,其他人都皇家的奴仆。
佟佳皇贵妃脸色青白地抖着手中的金鞘,低吟:“到底是哪位不长眼的混帐嬷嬷,将良妹妹教授的如此糊涂。”
苏麻嬷嬷跪地叩首:“老奴知错,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着老奴教导良贵人宫中规矩,老奴年老糊涂,没有尽职。”
佟佳皇贵妃暗道不好,怒剜了岚音:“苏麻嬷嬷请起,想必是良妹妹贪玩任性,辜负嬷嬷的耐心教导,本宫也是一时糊涂,还请苏麻嬷嬷勿要见怪。”苏麻嬷嬷在宫中的地位,众所周知。
“既然高高在上的皇贵妃都有糊涂的时候,更何况卑微的臣妾。”岚音自语。
“罢了,哀家讲过多少次,既然一同侍奉皇上,莫要再论出身,难道让哀家从蒙古草原再选一位皇后入宫吗?”太皇太后板着脸色。
“皇祖母息怒。”佟佳皇贵妃轻轻拂过小腹,良贵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哄得如此贴心?
“皇贵妃勿要卖关子,交出奸人吧。”温僖贵妃不耐烦。
“将人带上来。”佟佳皇贵妃吩咐。宫女念心跪落在地。
“良贵人救救奴婢。”念心哭喊。
岚音面带慌乱:“你是?”
念心抹着眼泪:“奴婢念心,同良贵人一同进宫。”
“哀家问你,这是你所为?”太皇太后指着月色下泛着寒气的银丝,念心点头承认。
“受何人指使?”佟佳皇贵妃咄咄逼人。念心颤动双肩,不停低泣。
“启禀太皇太后,当年主子在钟粹宫推倒德妃娘娘,莫非鞋底也是被镶嵌了银丝?”落霜添油加醋,“回长春宫,奴婢要好好查看鞋底。”
“可不是嘛,正因如此,六阿哥才提前出生了几日,皇贵妃守了一整夜呢。”宜妃神色不明。
惠妃帮腔:“德妹妹真是弱不禁风,怎么总被人随意推倒?”德妃的再次有孕,激怒宫中的所有人。
太皇太后迟疑地端起菊花酒:“戕害皇子,于理难容,交与皇贵妃处置。”
“皇贵妃要为腹中的皇子多积些福气。”皇太后不动声色。
佟佳皇贵妃恭敬:“谢皇祖母信任,谢皇太后教诲。”
“到底是何人指使?”她话语柔声却透着寒气。
“奴婢有罪,奴婢与良贵人情同姐妹,一切都是良贵人指使奴婢所为。”念心颤动。
岚音静静看着念心那双不再清澈的双眸,看来今日所穿的妃色宫装,还能派上用场。
“落霜方才还说良妹妹也有一双嵌着银丝的花盆鞋,难不成是贼喊捉贼?”尖锐的宜妃挑眉。
落霜顺从地跪落在地:“奴婢句句真言。”
岚音风淡云轻地望向念心:“我早已忘却过往云烟,如何指使于你。”
念心避开她的质问:“良贵人,奴婢是为您铺路啊,您被陷害得失魂、无子,在宫中难活,奴婢为您报仇?”
“报仇,谁是我的仇人?我的失魂无子是别人陷害?”岚音故意惊讶地站立起来。
“这里所有人都是谋害良贵人的歹人。”念心闭上双眸,从几何时,她开始嫉妒她,为何她没有好命,成为主子?
“有人谋害过我?”岚音攥紧手中的帕子,“皇上为何从来没有告知过我此事,既然有人谋害我,为何不为我报仇,让一个小小宫女为我出头?”
“良妹妹是落入尘埃的珍珠,有璀璨之日,哪能听贱婢胡言乱语。”惠妃端着架势。
太皇太后缓缓讲道:“良贵人稍安勿躁,莫要事事劳心皇上,哀家为你做主。”她转向众人,“你们怎么看啊?德妃今日一直未语,可是身子不适?”
德妃掩盖着心中的慌乱:“臣妾觉得良妹妹心地善良、天资聪慧,不会做出歹事,是这奴婢自作主张。你这奴婢,平日里良贵人对你情深意重,你却恩将仇报,还不从实招来你的善妒之心,狠毒之意,要是连累宫外的家人,怪不得旁人?”她话中带话。
念心紧张:“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是擅做主张,为良贵人出头故意谋害皇贵妃,此事与良贵人无关?方才奴婢只是想保住一命,利用良贵人昔日的姐妹之情,才胡言乱语,还望太皇太后仁慈,念在奴婢往日的忠心,不要连累奴婢的家人,赐奴婢个痛快。”
“哎呦。”岚音一声大叫,中秋宴席上的醉蟹长鳌,不小心划破手指。
“主子。”落霜心疼。
“良妹妹失魂以后,着实变得贪食。”宜妃掩口而笑,“姐姐这只也送给良妹妹食用吧。”
“让各位姐姐见笑。”
“快传太医院的宫值来。”佟佳皇贵妃不情愿。
李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而至,为岚音仔细包扎,频频皱眉。
岚音微笑:“今日总是惊梦,不知太医可有良策?”
李太医淡淡地说道:“良贵人身子虚弱,明日请林太医好生查看一番,失魂人的确惊梦。”他神色凝重地面向太皇太后,“启禀太皇太后,微臣在良贵人的身上闻到了麝香。”
太皇太后脸色一沉:“麝香已经在宫中绝迹多年,先帝曾讲过,凡是发现麝香害人,不论是位居中宫,还是卑微宫女,一律轰出宫外。”当年端敬皇后被麝香所害滑胎,福临暴怒,险些杀了已经搬出坤宁宫的静妃,并大肆搜宫,麝香在紫禁城成为禁药,连太医院也难以寻到。
“李太医会不会?”佟佳皇贵妃欲言又止。
“麝香浓郁特别,微臣不会错。”李太医的头上泛着薄汗,事关良贵人,定要上报,否则皇上会治他失责之罪。
岚音满不在乎地抬起马蹄衣袖:“怪不得只要穿此宫装,皇上便夸奖臣妾香气四溢,原来是麝香,此香还真是很特别,如此好香,为何要禁呢,各位姐妹也不妨闻闻。”她将衣袖伸到敏嫔身边,敏嫔急忙躲闪。
佟佳皇贵妃掩住口鼻:“良妹妹真是失魂得彻底。”德妃沉默地低下头。
“太皇太后明察,主子这身宫装已经穿过二载,当年便是穿着这身宫装,腹中的八阿哥险些丧命,原来宫装被歹人下了虎狼之药,请太皇太后为主子做主。”落霜哭泣。
岚音自言自语:“原来麝香是害人之物。”
“良贵人去换身宫装,哀家倒要看看,是谁敢如此大胆。”太皇太后凌厉而语。
“母后,为求稳妥,还是所有人都去换吧,此事未必如此简单。”皇太后低沉地说。皇上正值盛年,今年无一子所出,定有蹊跷。
“也好,多唤几名太医来,一一查验,必要水落石出。”太皇太后微微点头。跪地的念心忐忑不安。
戏台上的悦耳声早已散去,只留下凄凉空旷的戏台,好似在等待着下一个人的登场绝唱。半晌后,各宫嫔妃纷纷而来,太医们纷纷忙碌。
“启禀太皇太后,微臣已查验清楚,良贵人、敏嫔娘娘、通嫔娘娘、贵妃娘娘的宫装都含有麝香等寒气之物,香气染尽在丝线,如若不仔细查验,根本不会察觉,只是……”李太医重语,“只是良贵人的宫装,所用的布料锦缎,都是染尽过香的,麝香味道尤为浓郁。”
“将尚衣局的宫人都给本宫抓起来。”温僖贵妃气愤得火冒三丈,原来她不孕是中了奸人的计谋。
“尚衣局,她不就是尚衣局之人吗?”岚音指向念心。
念心连连叩首:“奴婢有罪,奴婢与良贵人同年入宫,互相许下承诺,谁若飞上云端,要互为照料,谁知良贵人入主长春宫,竟然为求富贵,抛开昔日的卑微低贱,将昔日的誓言,抛之脑后,奴婢心生哀怨,便想出此计,但奴婢只是用几味寒性的草药泡制丝线,从未用麝香害人,也未曾害过其他娘娘,太皇太后明察。”
“颠三倒四,讲法不一,又是姐妹情深、又是心生哀怨,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落霜愤怒痛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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