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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曹母的气到了这会儿，早就消了，听小女儿这么一说，急了：“人家想去都去不了，你这选上不去，不是傻吗。”
曹晓莲赶紧接话：“晓霞，妈不生气了，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去部队了，要长来信，要是不写信的话，我非去把你给抓回来不可。”
“我保证！”曹晓霞立马站的笔直，竖起三个指头发誓：“我每天给家里来一封信，姐姐一封，妈妈一封，每日吃喝拉撒，都详细记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你是去学习的啊，还是写信的啊！”曹母破涕为笑：“别到时候就浪费人家部队的纸，又不务正业的，给赶回来，那你妈的脸才是彻底没法要了呢。”
“我保证，绝对好好学习，不给我们曹家丢脸！”
她十分严肃的样子，望着姐姐和妈妈，可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就是想着歪主意呢。
曹母也懒得再跟孩子生气，再咋说这个丫头也是争气啊，能被选上当文艺兵，那得是多大的能耐啊，这下可真是给老曹家长脸了。
看着大家又一片和气了，曹晓莲也跟着笑了：“行啦，快来吃法，一会儿我陪你去镇上。”
“去镇上干啥。”曹晓霞以为姐姐要送自己上学，连忙解释：“部队说下礼拜走，我这两天去学校办一下手续，不用按点上课了，我晚点走也行，姐，你不还有事要忙嘛，就不用送我了。”
“我才不送你呢。”曹晓莲拉着曹母的胳膊：“妈，一会儿吃完了早饭啊，咱们一起去镇上，给晓霞买些东西带上。”
“姐，别买了。”曹晓霞连连摆手：“部队啥都发，留着钱家里用吧，我刚去，估计也没多少补贴，等过两年，工资高了，我也能给家捎钱了。”
“你啊，就好好学习吧，家里不用你操心。”
“就是。”曹母也跟着附和：“你姐说的对，部队里再发，那也有一些没有的，咱们还是准备妥当点的好。”
“姐，你脚好了吗？”曹晓霞企图转移话题，她是一点都不愿意在花家里的钱了，她知道，这钱不容易。爸爸去世的早，是妈妈含辛茹苦把它们姐俩养大的，光是一家三口嘴能糊住，就不错了。哪还有结余的钱？
至于姐姐这个，也是辛苦钱，每日对着那些布料图纸，写啊画啊的，曹晓霞都怕她别把自己眼睛给熬坏了。
这钱，她能用的下去吗？
“脚原本就没啥事。”曹晓莲的伤看上去吓人，睡了一晚上，也消肿了，这会儿走路也不疼：“再说了，咱们一会儿啊，看看村子里有进程的牛车，给两毛钱，咱坐上去，你今儿就好好听我们的，再不听话，我和妈可是真要生气了。”
曹晓霞知道妈妈和姐姐都是为了自己，心头一热，估计板着脸：“行吧行吧，都听你们的，谁叫我最小呢。”
“对，最小的，你就老实听话吧。”
一家人吃过饭后，还真是幸运，村里供销社的拖拉机收了鸡蛋，要送去镇上，李大爷直接就让她们娘仨上去了。
一路上，听到曹晓霞要去参军的消息，李大爷也是赞不绝口：“哎呀！咱这村子里，那也要飞出一只金凤凰啦。”
“您这话说的，就是去跳个舞，唱个歌的，哪能是金凤凰啊，又不是大学生。”
“咦，她婶子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啊。”
李大爷笑眯眯道：“这当解放军，可一点都不比大学生次，那参军还光荣呢。你家这小丫头啊，我看就是一个成材的料！”
“谢谢李大爷！”曹晓霞嘴甜：“我给您唱支歌吧。”
“好好好。”李大爷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大爷今儿是有耳福了。”
一支歌唱完，又一支，这一路，充斥着欢声笑语，歌声陪伴，很快就到了。
“她婶子，下午六点钟，我开拖拉机回去，你带着孩子们过来啊！”
“那咋好意思呢。”曹母搓着手，李大爷脸一板：“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是乡里乡亲，你这么说可就真是太见外了。”
曹母是个性格羞涩的人，加上寡妇的身份，一直都没跟男人有啥接触。曹晓莲赶紧道：“那就谢谢李大爷了。”
“哎！还是晓莲这孩子好。”
“李大爷，光说姐姐好，我可是给你唱了一路的歌呢。”曹晓霞也是个自来熟，佯装生气：“您可太偏心啦！”
“都好，都好！”李大爷笑的开怀，因为老伴身子的原因，他一直没个孩子，看见这俩孩子，心里真的跟吃了蜜一样。
同时在心底感叹，自己这辈子是没福气咯！
告别了李大爷，母女三人开始在路边逛起来。
依着曹晓莲吧，是打算去百货大楼直接去给妹妹买一些东西的，可这个念头刚说出来就被打消了。曹晓霞是怕花钱，而曹母是说既然去部队，那就不能搞得太特殊，用个啥都最好普通一些，别引起人们的主意，免得叫人说打肿脸充胖子，反而对晓霞不好。
曹晓莲这才恍然大悟，同时觉得妈妈真是比自己想的多，同时决定以后有啥事，真的要跟家里多商量商量。
既然决定不去百货大楼了，就直接去了小商品，开始选起东西来。
其实部队啥都发，衣服被褥，就是脸盆刷牙缸子都是发的，若是个男孩，空着手就行，可女孩子需要的东西更多一些譬如内衣内裤，私密用品之类。
可能是姐妹俩都营养不太好的关系，曹晓莲记得自己的身子也是十四岁了，才来初潮。而且每次肚子都疼的厉害，翻来覆去，脸色发白，后来有钱了去看中医，说是体虚宫寒，坏不上孩子也跟这个有关，吃药调理好多年，都没啥太大用处。
现在到了妹妹，也快十三了，身上也没动静。
不懂事不懂，可该注意的可是一点都不能忘，最后又选了一个热水袋，准备叫她难受的时候，就用这个灌上热水，来捂着，能舒服一些。
所以曹晓莲就打算先买一点，以备不时之需，晚上回去再教一下妹妹，免得她初潮家人不在身边，自己会害怕。
曹晓霞不知道是啥，可是曹母知道啊，她看大女儿的眼中，多了一丝欣慰。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听话，就除了跟王子文那次，是真的把自己气狠了。
好在她迷途知返，现在反而比从前更懂事了。
母女三人又买了小闹钟，笔记本和笔，毕竟曹晓霞去了功课也不能落下，这些东西她们也拿不准发不发，还是准备好心理踏实。
小商品的东西很全，中午时候，就买齐了。
“妈，今儿，咱们下一次馆子吧。”
是曹晓莲提议的，在映像中，目前为止，曹母还从来没有下过一次馆子呢。
“去那多贵啊，有那钱，在家能吃好几顿了。”
“妈！”曹晓莲劝道：“晓霞马上就要走了，咱们就当是给她送行，一起吃顿好的，再说，你女儿现在也挣钱了，咱就去吃一次吧。”
曹母有些犹豫，曹晓霞也劝：“对啊，我马上就要走了，就让我最后一次来花我老姐的钱吧。”
“你这个孩子，说的话，你姐的钱，那也是不是大风刮来的啊。”曹母嘴上这么说，可是却心动了，一拍大腿：“行，妈今儿啊，就跟着享两个女儿的福了，咱们就去吃一顿！”
结果选餐厅的时候，曹母非要选一个面馆，被姐妹俩给劝着去了一个富丽酒楼。
这个是一家国营的酒楼，都是招待大客户，门口站的人一看曹晓莲三人的衣着，有些爱答不理：“走错了啊，要吃面在旁边呢。”
明显的就是狗眼看人低。
“我们就是来这吃饭的！”
曹晓莲刚说完，那个人就噗嗤一笑，轻蔑道：“也不撒泡尿看看你们什么德行，还来这吃饭，滚滚滚，我今儿心情不好啊，没工夫跟你们这土包子逗闷子。”
曹晓莲一下子就火了：“你怎么说话的呢，啊！你们大门开着，也没写招待啥样的不招待啥样的啊，你们这吃饭，难不成不是人吃，是给衣裳吃啊。”
“就是给衣裳吃，咋滴？”那人态度十分嚣张：“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我看多了，是不是吃完饭了，打算来个钱包丢了，或者咋滴，想吃霸王餐啊！”
他伸着手指，指着曹晓莲：“只要我在这，门都没有，我今儿还告诉你了，就你们这样的小瘪三，有多远就滚多远，再不走，别怪我一会儿翻脸啊！”
他气焰十分嚣张，如同斗鸡一样，曹晓莲气不过，挺身就要进去，那人忽然从门后拿出一把笤帚，冲着曹晓莲：“滚不滚，滚不滚，别给脸不要脸啊，再不滚，我就赶人了。”
曹母也在旁边劝：“算了吧晓莲，咱们走吧，我看旁边那面馆就挺不错的。”
曹晓霞没有说话，可是牙齿把嘴唇咬的，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今儿还非得进去了。”曹晓莲怒极反笑：“不过我不跟你说，你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就你这样的，也配见我们老板。”那人翻了个白眼，嗤笑：“快滚吧，乡巴佬！”
曹晓莲气的浑身直发抖，两辈子加起来，还没受过这种气，可刚要说话，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你是谁招聘来的，就是这么跟顾客说话的？”
那声音醇厚稳重，而且，还有一丝丝的耳熟。
曹晓莲疑惑的转过身，一个高大的身影印入眼帘。
笔挺的西装，禁欲系的面容，还有如冰山一样的不苟言笑。这，这不是那天在百货大楼，她撞上的男人吗？
怎么跑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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