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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梦，也太真实了！
真实到艾小葵动了动肩膀，都能感觉到那种搭弓射箭的感觉，胳膊也比睡觉之前还要酸痛。
房间的灯大开着，徐阿姨正站在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正在活动筋骨的艾小葵。“小葵啊，你这孩子怎么还在睡？快起来吃晚饭，你叔叔回来了。”
“晚饭？”艾小葵还是一脸懵懵懂懂地表情，似乎还没有从梦境中走出来，一说话却发现连嗓子都好像真的吼了半天军令一样，吞口唾沫都拉得嗓子生疼。“徐阿姨，现在几点了？”
“都八点多了，你都整整睡了一天了，这是受了多大累啊！”徐阿姨一边絮叨一边把艾小葵随手丢在桌子上的脏衣服拎起来拿在手里，临出门还嘱咐他：“你赶紧的，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艾小葵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动了动脖子，觉得自己的腿足有千斤重，恨不得趴在楼梯上直接溜下去。等他拖拖踏踏地来到饭桌前，张全友的脸色已经开始很不好看了。
“你小子有这么累吗？我看王旭他们都还生龙活虎的啊，你这怎么跟刚打了个败仗一样？”张全友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拿筷子指着艾小葵，语气很是严厉。
艾小葵苦笑了一声，心想我确实是刚打了一仗啊，还是胜仗呢！不过是在梦里罢了……心里犯嘀咕，嘴上却不敢顶嘴，只嘟囔了一句：“做了个奇怪的梦，没睡好。”
“做噩梦？”张全友扔下鸡骨头，眨巴着眼睛叹了口气，“估计你是让那些病人吓着了，听王旭说你小子这两天表现还不错，你要是想放假，就打个报告，我让王旭给你批假！”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瞅了一眼还在忙里忙外的徐阿姨，压低了声音说：“听说你找了个女朋友？怎么回事？谁家姑娘？”
艾小葵让他这话搞得哭笑不得，连连摆手：“你这都听谁瞎说的呀？那个……那是我朋友！就……就只是朋友！”
“朋友啊！”张全友挑了挑眉，“你要是交了女朋友，可记得带回来，你徐阿姨可是老惦记着你成家的事儿呢，你小子可别不当回事儿！”
艾小葵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说着就端起面前的鸡汤小口嘬起来。艾小葵已经好几天没和张全友一起踏踏实实吃顿饭了，这么一静下来，艾小葵就不由得想到了案卷的事情，当下就一边喝着汤，一边悄悄儿拿余光瞅着张全友，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
发现他这小眼神儿有意无意地往这儿飘，张全友放下汤碗，又是一脸严肃：“你小子有事就说事儿，这么畏畏缩缩，有什么阴谋？”
被抓住小辫子的艾小葵直觉地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我哪儿敢？！我就是忽然想到……张叔，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是谁发现了我爸妈的尸体？”想了半天理由，艾小葵还是决定单刀直入直接问，是死是活就这么一招了，气得大葵在他脑海里直骂他蠢。
“怎么会想起问这个？”张全友的脸色立马冷了几分。
艾小葵装着没事发生地埋头喝汤，瓮声瓮气地嘟囔着谎话：“我只是刚才梦见那天的事了……”
张全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表情一下子就充满了哀伤。“你现在……还会梦到他们啊？”
艾小葵心虚地点了点头，听张全友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其实，我不希望你一直咬着那件事不放……你从国外回来，一门心思要进巡捕房，我都由着你，可那件事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现在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就不能让他们得到一个安息吗？所谓的真相，真的比活着的人还重要？”
这是张全友第一次跟艾小葵这么掏心窝子的探讨当年的事，在这一瞬间，艾小葵觉得这个一直以来都刚强如铁的叔叔，真的是拿命在关心着自己，不由得也是鼻头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哎……”张全友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报案人是你父母当时的邻居，我见过几次也算是认识。他的口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尽管张全友说得比较平静，但艾小葵还是听出了他口气中的怀疑。“你说应该是没有问题，也就是说，他的口供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张全友放下手里的筷子，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那倒也不是，只是我始终相信，以你父母的关系，不应该会弄成当年那个样子。而且……”
“而且什么？”艾小葵赶紧问到。
张全友的眉头紧皱着，语气也透露着几分不确定：“而且，我当年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后来我才反应过来，这整个事件里，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你！”
这下艾小葵算是彻底懵了，忍不住追问：“什么意思？哪里不对劲？”
“你对若琳开枪和自杀都有印象，可当时报案人的口供却说他听到第二声枪响后冲进去的时候，你是在沙发上昏睡着的。他甚至都没有提到你有发出过哭声，你不觉得这一点很奇怪？才几岁的孩子，遇到父母在面前……怎么可能不哭？”
艾小葵的心一阵乱跳，对于这个报案人的怀疑又加重了一层。“这确实也是疑点，您当时就没有提出过异议吗？”
张全友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当年这个事炒的有多大，巡捕房的头号神探，别自己的老婆枪杀，两口子还都死在幼子面前，这么严重的事件，上面怎么可能让我们追根究底地详细查探？自然是越快结案越好。所以……”
“所以你们就不顾案件有疑点，草草结案了事？”艾小葵有些愤怒，“他们就这么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连个理由都没有？”
张全友听了这话，心里充斥着难过和惭愧，他用含着泪的眼睛看着艾小葵，说：“我这些年，从来都不敢忘记他们的案子，你相信我，除了你，没有人比我更希望能早点查明真相，让他们的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看着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张全友，艾小葵的心说不出的难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报案人……那个所谓的邻居，到底叫什么名字？”
“叫……”张全友的表情开始变得十分古怪，似乎明明知道什么却死活想不起来，“叫”了半天，愣是说不出来那个感觉已经在嘴边的名字，他自己也是十分疑惑：“咦？叫什么来着……我明明认识他们的啊！怎么会想不起来呢？……”
艾小葵忽然反应出他刚才那句话之中的重点，“张叔，你刚说‘明明认识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当年报案的不是一个人啊？”
张全友还沉浸在急切地回忆之中，却最终一无所获。“我是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们是一对夫妇，当时报案的，是那个丈夫。但他们的名字，我可真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您再好好儿想想！”艾小葵催促着。目前看来，这个报案人不止是深夜闯进发出了枪声的邻居家很可疑，连口供也有漏洞，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一定有问题！
面前的鸡汤已经冷了，同时冷了的还有艾小葵的心。他一口也吃不下去了，只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斜靠在床头，脑子里仔细过滤每一条线索，却发现根本还是毫无头绪……
一拍后颈，大葵的影子就出现在了天花板上，跟躺着的艾小葵面对面说话。“你别太灰心，等明天上班，你到巡捕房找找资料，或许能找到以前你父母的老邻居呢？”
“也只能这么办了！”艾小葵无可奈何地叹气，身体的疲乏却让他没有过多的思考，眼前一黑，就再次陷入了梦境之中……
松州城三个大字在城门楼上苍劲有力，却掩盖不了已经变成一座死城的现实。
艾小葵身下的白马，已经踏入了这座仍能看出往日繁华的城池。
所有的将士都在狂笑，他们欢呼着、奔跑着，尽情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在城中残余百姓恐惧的目光之中歇斯底里地狂欢。
“兄弟们，这是咱们的土地了，想要什么，尽管取来便是！”面对着属下们跃跃欲试的目光，艾小葵听到自己的声音，说着陌生而冷血的话语。
他这一声令下，所有人性中的恶魔均被释放出来。哭泣的女人、哭泣的孩子，他的将士们烧杀抢掠，拿走一切看得入眼的东西！杀死所有陌生的所谓俘虏……
在看到一个孕妇被头朝下扔到井里、当看到所有的城中百姓都在惨叫哀嚎、当看到他麾下的将士们举起手中兵刃毫不留情地砍向那些城中仅剩的残兵败将、当看到几个军士把躲藏起来的敌军俘虏当猪羊一样宰杀的时候……
艾小葵的心都在颤抖，可他的嘴角却在上扬，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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