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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逼我！”秦秋离还未回答，囚牛就先说话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如果这小子要说出来，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她话音刚落，秦秋离就喊了一声“小葵，动手！”，只一瞬间，艾小葵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颈取出了神农鞭，在囚牛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绕着她的脖子直接把她从小曲儿的身体里给拽了出来。
碍于囚牛是个女子，艾小葵还是选择了比较温和的方式，把她拖出来之后，就只拿神农鞭把她五花大绑，而没有把她摔在地上。
“这是……神农鞭？”那囚牛自然是不肯束手就擒，就算被陡然变长了数倍的神农鞭缠得死紧，也还是不断地躺在地上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秦秋离皱着眉劝她：“你不要再反抗了，你既然知道这是神农鞭，就该知道凭着你的本事根本就挣脱不了！何苦要把自己弄得连残影都不存在呢？”
“不用你管！”囚牛怒斥，双眼像是充了血一般瞪着艾小葵和秦秋离两人，“只要你们不插手，我就可以在这小子的身体里再活两年，他的戏班就能撑下去……”
“你就不看看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吗？别说两年，你现在这副快要入魔的样子，能撑半年都算是幸运的！因为你的法力越来越淡，所以就会开始吸食宿主的精气神，你已经把白玉染害成了那个鬼样子，现在你还要把他的徒弟也害了吗？”秦秋离眉头紧皱，看着囚牛越来越变得透明的身体，语气颇为不善。
“你们不要怪她。”囚牛没回话，靠着艾小葵的血相救已经明显有了好转的小曲儿倒是强打着精神坐了起来。“让我来告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吧。”他身体还是很虚弱，艾小葵赶紧把他扶起来，做到椅子上。
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小曲儿才算是停止了发抖。看着被困得死死的囚牛，他缓缓地开口：“师父一直疼爱我，谁都不许碰的扇子，他只让我替他收着。我敬重师父，但难免会有些好奇……所以，我趁师父登台的时候，偷偷看过那扇子，也知道上面美人图的事情。师父发现后，痛骂了我一顿，倒也没太当回事。只是，他不知道，从那天起，我就总能看见师父的身边，有一个女人的影子……”说到这儿，他就看着那已经挣扎地没了丝毫力气的囚牛，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调整了下情绪，他继续说到：“别人似乎都看不到她，只有我能看见。我知道这事情不正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一点儿也不怕她。我看着她陪着师父唱戏，师傅睡着的时候，她就自己在那儿唱，她唱得真的特别好，比我师傅，不，比我见过的所有角儿唱的都好！所有人都以为那台上的戏文是师父一个人唱的，可只有我知道，那全是她的功劳。我就这样看着他们，像一对神仙眷侣一般，终于把我们本就要倒闭的戏班盘活了，我们开始衣食无忧，我们跟最好的戏园合作，一切都很美好……”
此时，他愤恨地盯着那趴在地上的胡海涛，“可是，这畜生却用那一纸写得极为复杂的合同骗了师傅，戏班归了天音园，所有的老人儿都成了在天音园领工钱。为了这些同甘共苦的老伙计，他让师傅唱什么师傅唱什么，还不让轻易出场，说是怕露面太多不金贵了，其实就是怕师傅有赚钱的门路再出去自立门户！处处设限、处处提防，这些师傅都忍了，可是，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拿师傅去换更大的靠山！一直到现在，他明知道司令府把师傅害成这样，他还死皮赖脸地一而再去邀请余司令来戏园子听戏，指望着还能通过师傅，霸住这些好乘凉的大树！”
指着余思尧，小曲儿目眦欲裂，一字一句都藏着愤恨：“一年前，就是这少帅的爹，不知道听了哪个混人的话，知道了师傅的名号，就发了话想邀请师傅去他家唱一场。那胡老板就抓住了这个机会，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连敲带打地哄着师傅，算是把师傅坑进了那老匹夫的卧房……整整一年的时间啊，师傅身上的伤，就从来没断过。每过一两天，就会有司令府的汽车来接走师傅，去的时候还挺好的人，回来就是浑身的血淋淋……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发现了那扇子的秘密……”
“你别再说了……”囚牛的影子已经因为拼命挣扎耗费太多力量而变得更加透明，原本能清晰看到的五官，已经可以清楚地透过她看到后面的物件。此时，她流着泪对着小曲儿拼命摇头，苦苦地哀求：“我求你，别再说了……你就给他留最后一点尊严吧！”
“你以为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有尊严吗？！”艾小葵忍不住骂到，“你把他害成这个样子，拍拍屁股就要走，如果不是你忽然不见了，他不会堕落成这个样子！”
听他这么说囚牛，小曲儿对着他说到：“你错了！才不是她害了师傅，是师傅自己自甘堕落！他每次在司令府挨了打回来，都是一身酒气，回来还要没完没了的喝酒，只要没他的演出，他就没有一刻是清醒的，这样的师傅，别说保住戏班了，他连自己都保不住了……终于，”小曲儿擦了把忍不住流下的泪水，“那司令府的老匹夫终于是玩够了，司令府的车也渐渐不来了，我还以为师傅这就能过些平稳日子了呢……最可悲的是，我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染上的毛病，居然开始……”
“你不能说！我不许你说！”囚牛开始剧烈地挣扎，她的反应让艾小葵更加好奇，她这誓死都要替白玉染保守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是福寿膏吧？”
秦秋离冷冷地一句话，让囚牛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刹那间就定了在那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秋离，嘴里喃喃的说着：“不可能……你怎么会……”
没有理会她的震惊，秦秋离继续说到：“虽然只是为了掩盖异兽的身份，但我还算是个称职的护士，人迷上福寿膏是什么德行，我还是分辨的出来的……原本，你是想在自己残影消退的这几年里，好好陪着他的吧？奈何他的身体，根本就撑不住，所以你才去找了小曲儿。”
小曲儿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秦秋离，他的一口白牙紧紧地咬着下唇，好半天才继续说到：“其实，是我自己愿意让她用我的能量来续命的。”
艾小葵一脸疑惑：“是你自愿的？！”
“嗯，是自愿的，她没有逼过我！”小曲儿点了点头：“当她来求我劝劝师傅别再碰那东西的时候，我就发现她好像比以前变得更加虚弱了……那时候我就知道，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师傅会把自己毁掉，也会把他以前拼死都要保住的戏班毁掉！”
“所以你就自愿让她依附在你身上？”艾小葵觉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可你为什么非要今天登台呢？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想鸠占鹊巢，以为我想取代师傅？”小曲儿自嘲地笑着，稚嫩的脸上此时居然满是沧桑。“没错！我就是要取代他！我只有取代了他的位置，我才能救了戏班，我才能把的心血保住！”
“蠢货！”艾小葵听到这里忍不住骂起来，脸色也是前所未有地冷峻：“你师傅没脑子，受了老流氓的欺凌之后当缩头乌龟，躲在自己的壳子立马抽福寿膏，你呢？也没脑子吗？你就算有了囚牛的帮助，唱成了名角儿，红遍了上海滩，你就真的能帮你那不成器的师傅吗？你就真的能守住戏班？真是天大的笑话！所幸今天来的是余思尧，如果是余司令自己来了呢？！他玩够了你师傅，又看上了你呢？你是想取代你师傅，成为第二个金丝雀，还是成为第二个大烟鬼？”
“我……我……”小曲儿让他这一通骂震住了，很长时间都愣在那里无言以对。
是啊，他真的是太过年轻，何曾想过，就算他再会唱，就算他真的成了白玉染，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还是难逃和白玉染一样的命运啊！
“还有你！”骂完了小曲儿，艾小葵又转向囚牛，“你以为附在小曲儿身上，再造一个绝世名伶，就能万事大吉了吗？他的问题不在胡老板害他、也不在那余司令毁了他，而是他根本就是自甘堕落！他以为在那幻觉之中就能快乐，你跟他有什么区别？在治标不治本的假象之中，找个心理安慰吗？”
秦秋离扯了扯他的袖子，一脸阴郁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想再让他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艾小葵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囚牛和小曲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罢！就让我来帮你们做个了断吧。”他走到白玉染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昏迷的“一代名伶”，语气冷然：“或许，余思尧说得对，杀了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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