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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天命玲珑心 > 第五章问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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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姐不要这样想,若将过去通通忘了,痛苦是没有了,但过往的快乐也都烟消云散了啊!”

    朱伶的脸上有一丝动容,“师妹年纪小,看事却很透彻……”

    “师姐……”莲生将手放在朱伶的手上,“你若难过,何不与小师叔推心置腹地谈一谈,解开你们心中的心结。”

    朱伶皱着眉,“可以吗?他会听我说吗?他还在自责没有保护好姐姐。”

    “会的!一定会的!”多少误会都是在这种你不说我也不说的情况下产生的。

    “好!找个机会,我去劝劝姐夫!”朱伶脸上露出微笑。

    “咚咚咚!邢先生,弟子燕星华求见!”门外传来燕星华的声音。

    莲生站起身,“他怎么来了?我去开门。”

    “莲生!”燕星华进了屋直喘气,怀里抱着一大推花花草草。

    “你怎么啦!”莲生瞪大了眼上下打量着燕星华,只见他身上脸上手上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我上后山去了。”燕星华将采来的药草放在地上抹了抹脸,可手上的灰尘泥巴都沾到了脸上,越擦越脏。莲生看不过去,拉着燕星华的手就往院子里拽,“采药怎么弄成泥娃了!”燕星华直愣愣地盯着被莲生拉住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听她不住地埋怨自己。

    “来!快洗洗!”莲生将燕星华带到水井边,舀起一瓢井水递了上去,燕星华卷起袖子接过水洗了洗手,“我去后山找了些味道特别香的花草,这才弄脏了!”

    “脸也洗洗吧!”莲生又舀了一瓢水,“后山那些花草邢先生这儿怎会没有,哪里要你去采了!”看着燕星华那双已经面目全非的缎面靴子直叹气。

    燕星华糊了把脸,笑道:“万一碰上了呢!”

    “还好邢先生不在,否则看到你这样又该责备我们了!”莲生摸摸身上,没有带巾帕,便冲屋子里喊道:“有劳朱伶师姐拿一条巾帕来。”

    “大师姐在这儿?”

    “在此处修养。”

    朱伶听见了便拿了一条巾帕走出来,见了燕星华笑道,“好久没见燕师弟了。”

    “见过大师姐,叨扰了!”燕星华微微颔首。

    “快拿去擦擦吧!”朱伶看着一地狼藉已经猜了个大概。

    燕星华见朱伶手上是条崭新的帕子,遂摆摆手道:“不敢劳烦师姐,我这儿有!”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帕子来擦掉脸上的水渍。

    朱伶一眼瞥见那条帕子的一角居然绣着朵红莲,不由得看向莲生,再看燕星华投向莲生的目光,嘴角不由得牵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这刚下了一场夜雨,后山泥泞难行,燕师弟有心了!”

    “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帮不上忙,只好出此下策。”燕星华回应道,说完目光又移到莲生脸上。

    “快进屋吧,我煮了茶。”朱伶说道。

    三人进了屋坐下,燕星华见了案上的书卷和瓷瓶,问向莲生,“可有进展?”

    莲生闷闷不乐地翻开书卷,“有些头绪了,不过还要等邢先生回来。”

    “你别担心,景侯爷不是好惹的人,兴许过两日就有消息了!”燕星华安慰道。

    莲生点点头,她心里也一直这么安慰自己,觉得景瑞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从小就在生活在权利和阴谋之中,绝不会突然遭人暗算!一定是去了很远的地方,难通书信而已!

    “你快回三清居吧,我要在这儿等着邢先生,她晚上才会回来。”

    “晚上?”燕星华想了想说,“我在此处等着!”

    “你等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去还能帮忙照顾莫云凤,我瞧着他的手臂还抬不起来呢!”

    朱伶突然起身道:“我想起邢先生这儿有一种药膏,专治筋肉拉伤,我去给你们找找。”说着走出了屋子往药房去。

    “有劳师姐!”燕星华看着朱伶离开扭头对莲生说:“莲生,不如你先同我回去,晚些时候再来吧。”

    “不了,来来回回跑得够呛,再说,大师姐在这儿,我也能陪着她解解闷。”莲生一边说一边在纸上摘了段书上的文字。

    “可晚上你独自回来我不放心,最近出了那么多的事。”

    “没关系的,大不了我唤玄雀来陪我。”

    “那还不如我来陪你呢!”燕星华脱口而出,说完耳根发红,顿了顿道:“你等我,酉时便来接你回去。”

    “何必大费周章。”莲生盯着书卷开口道。

    “莲生!”燕星华唤道。

    莲生正看到要紧处,没有搭理燕星华,燕星华有些急了,伸手抓住莲生的肩膀转向自己,“莲生!”

    “干什么呀!”莲生挣开燕星华的钳制。

    “我说晚上等着我来接你!”

    “我都说了不用了!你今日怎么如此唠唠叨叨的!”莲生瞪了他一眼,想去药房里找一味药草,遂猛地站起身。

    燕星华见她要走,便跟着起身,一不小心带动了桌角,眼见着那毛笔就要从砚台滚落至书卷上,莲生眼疾手快地弯腰去挡,却不曾想与燕星华想到一处去了!他也正弯腰伸手,结果两人头撞着头,“哎哟!”这一下碰得不轻,莲生被撞得失去平衡朝后倒去,燕星华赶紧伸手拉住莲生的胳膊朝自己这边一用力,哪知莲生这小身板根本经不住这样大力的拉扯,整个人朝燕星华猛扑过去,燕星华就眼睁睁地看着莲生的脸不断放大、不断放大。莲生杏眼圆睁,慌忙侧过头微微一避,嘴唇擦过燕星华的脸颊落在他肩上,燕星华一个踉跄伸手搂住莲生,退后一小步终是站稳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连窗外的虫鸣鸟叫都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莲生不动,燕星华也不动,都在脑子里不断回想方才那一瞬发生的一切。

    “刚刚我的嘴巴贴到哪儿了?天呐!”

    “刚刚她亲我了……”

    “我们现在是抱在一起么!”

    “我现在抱着莲生……”

    “他怎么不动?”

    “她怎么不动?”

    ……

    “咳咳!”朱伶拿着一小瓶药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幕,吓得赶紧转身。她本就看出了点端倪来,想着让他们私下聊聊,可……可这发展也太快了!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含蓄。

    两人听见朱伶轻咳瞬间分开,皆红着脸望向屋顶,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还是朱伶红着脸先开了口,“那个……伤药拿来了。”

    “多……多谢师姐!”燕星华一个箭步上前接过药瓶,“我这就给莫云凤送去!”说完一只脚跨出门槛,可还不忘添了一句,“莲生,酉时等我来接你啊!”自始自终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莲生,或者说再也没敢回头看莲生。

    莲生见他离开,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羞愧地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两只手不安地搅动。朱伶好歹是年长她几岁,面色很快恢复自然,坐到莲生身边,“你们……”

    “师姐啊!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有原因的,我们起身撞到一起才会……才会……”莲生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好啦!我知道啦!你们抱在一起纯属意外!”朱伶说完还冲莲生眨了眨眼。

    “嗯……”莲生又低下了头,心想:真是奇怪,明明没有做错事情,为何再师姐面前如此心虚。

    “别担心,我不会误会的!”朱伶忍俊不禁地说。

    “多……多谢师姐……”莲生咬了咬下唇,庆幸没让师姐看到前面那一幕,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其实也没什么!”朱伶笑着自顾自地说开了,“三清山上许多门生都是打小就送进来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不在少数,最后终成眷属的也不鲜见。你们这般年纪正好是情窦初开之时,燕师弟相貌堂堂、气质卓越、谦和有礼,与你……”

    “哎呀!大师姐!”莲生苦着脸求饶道,“这真的是意外……”

    “我当然知道是意外,你们二人向来循规守矩,这又是在邢先生的屋子里,是决不会有越轨之事的!”

    朱伶这话说得莲生越发羞愧了,自觉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师父老人家、对不起墙上挂着的元始天尊……

    朱伶以为莲生是在为了那些小女儿心思烦恼,遂继续开解道:“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多,听得也多,西阁的姐妹们总喜欢和我聊心事。莲生你若有什么烦心事大可以跟我说,兴许我能帮帮你!”

    “大师姐……我……我们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同门之谊罢了!”

    “哦?”朱伶的语气语调都在对莲生说“鬼才信!”,“你当真就没发现燕师弟待你的心意?”

    莲生抬眼瞅了瞅朱伶,“可能……知道点……”

    朱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都瞧出来了,更何况师妹这样冰雪聪明的!”

    “真的?大师姐也觉得燕星华他……他……”莲生盯着朱伶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朱伶会意地点了点头,“没错!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那我该怎么办呐!”莲生向朱伶求助。那些个风花雪月的戏文、杂说看着都懂,可一落到自个儿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都是骗人钱的!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朱伶应道,“你对燕师弟是何感觉呢?”

    “我……我……”莲生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说晚些来接你回去,你心里可高兴?”

    莲生摇摇头。

    “他帮你采这些花草,你心里可欢喜?”

    莲生摇摇头。

    “你见不着他,可会时不时想起他?”

    莲生还是摇摇头。

    朱伶表情一僵,可怜的燕师弟,怕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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