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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一愣，“我……我……没在意……”她那颗心永远都不会砰砰乱跳。
“这样啊……”朱伶若有所思地沉吟道。
“可是，想到他那日不顾安危救我，我又十分感动，对他亦有些不同……只是说不上来是怎样的不同……”莲生苦恼地闭了闭眼。
朱伶抿嘴一笑，“莲生师妹不必着急，日子久了，自然会明白的！”
“都说情之一字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莲生愚钝，怕是……”
“这份感动究竟……仅仅是感动，还是心动，你若辨不清，可以……”朱伶凑到莲生耳边说了几句。
莲生一听，愣道：“这样就能知道了？”
朱伶点点头，“嗯！”
“我明白了，师姐！”莲生连连点头，心里盘算着尽快找个机会弄清楚自己的心意。莲生将目光移至案上，顿时如遭雷劈，“救命啊！”
“怎么了？”朱伶见莲生突然面如死灰，吓得站了起来。
“我的书卷啊！”莲生看着被墨弄脏的书卷哭丧着脸道，“穆先生不会放过我的！完了！完了！她要如何交代啊！”
……
太阳刚刚下山，邢先生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见过邢……”
“免礼，莲生快来看看，这里可有你要的！”邢先生将一个大包袱放在案上。
莲生解开一看，全是瓶瓶罐罐，上面还用红纸贴了每一种香料的名称，“这么多……”
“这里面还有一些名贵的香料，极为少见，我那朋友常给宫里的贵人们送胭脂水粉什么的，因此有些私藏，我好不容易要来了些！”
“多谢邢先生！”莲生揭开瓶盖细细闻起来。
邢先生看着莲生这番举动，心中疑虑重重，就这么简单地闻一闻便能知晓？就是她用药多年，自恃经验丰富，也需挑出来泡一泡、烧一烧方能将其中混杂的各种香料区分开来……可道长特意吩咐交由莲生负责此事，她也不好多言。
莲生闻了十来个小瓶子，终于是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异香，“这是什么香？”莲生看了看上面的红纸条，“醉香……”
邢先生接过这小瓶子闻了闻，“你确定是这个？”看表情似乎不大相信。
莲生点点头，“里面有种树叶焚烧后的清香，我敢肯定，其中有我要找的！”
邢先生眼中滑过一丝赞赏，“你说的没错，这醉香中有八种香料，其中一种是香青兰的茎叶焚烧后所得。”
“香青兰？”莲生从未听说过。
“嗯！”邢先生点点头，“这种芳草长在西北干燥的沙壤中，多见于高山河滩。”
“它为何要叫做醉香？”莲生有些不解，这味道明明带着焚香，叫醉香似乎有些不搭调。
邢先生顿了顿道：“因为它沾上雨水后会散发异香，有魅惑人心的功效。”
“魅惑人心？”莲生皱起眉头，“难不成会让人产生幻觉，四肢无力，神志不清？”若那样的话，岂不是毒药了！
邢先生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说：“那倒不至于，本是王侯贵女的陪嫁之物，千金难的，后来因太后一句有伤风化，便被禁了。”
“一道香罢了，为何会有伤风化？”莲生又凑近了闻了闻，满脸的疑问。
“这……”邢先生暗想，此话本不该同这两位姑娘说，但若不说清楚怕于查找线索不利，“其实它粘了酒水后便会有催情的功效。”
莲生拿着瓶子的手不由得一抖，原来如此，这香是用于闺房之乐的啊……
邢先生见她们二人神色如常，索性一口气说到底，尽到做先生的本分，“后来有人配了这香在市井中贩卖，因为香青兰在中原较为稀有，价钱自然昂贵，因此也只有一种地方能找得到了。”
“什么地方？”莲生眼睛睁得又大又圆，说不定景大哥就是在那个地方给自己回的信。
“咳咳……”邢先生赧然道：“教坊司……”
“啊？”莲生大惊，不会的，不会的，景大哥不会在那种地方给自己回信的，教坊司里都是些官妓，是那些有钱又有权的色老头寻欢作乐的地方，景大哥对芙公主一往情深，才不会去那种地方呢！更不可能接触到教坊司里的女人！莲生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身体一阵燥热！
朱伶好奇地闻了闻，“也就是说……香青兰的味道多半能在小班和歌妓那儿找到？”
“小班？”莲生猛然听见这么个有些熟悉的词语，“何为小班？”
“就是……就是……”朱伶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教坊司里的……姑娘……”
莲生眼前闪过一张桀骜的笑脸，原来是这么个意思！那什么恒的，下回可不要让我遇见你！
“莲生师妹，你没事吧？”朱伶小声道，怎么瞧着师妹的表情那么恐怖呢……眼神里还有杀意！
“嗯……”邢先生沉思片刻，开口道：“不过只是其中一种香青兰并不能说明什么，你可找到别的香料了？”
莲生被邢先生这么一提点才想起来，“有的！先生！”莲生拿起早前留下的三个小瓷瓶，“这里边也有一些书信上的味儿！”
邢先生坐下身同莲生、朱伶一一找出各种香料的配方、出处、作用……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里清了头绪。邢先生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记录，说道：“明儿我再去找找其他门路，多搜集一些来，或许能将剩下的配方也弄清楚。”
莲生全神贯注地看着那纸张，“不用了，先生，弟子找到线索了！”
“哦？”朱伶露出惊喜的表情，“师妹发现什么了？”
邢先生柳眉一抬，“都常见于西北高山之地……”
朱伶了然地点头称是，“看来不用再查下去了，所指已十分明确。”
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同样的神情。
——
莲生道别邢先生和朱伶后走到门外，只见一人提着灯笼站在篱笆外，正值夏日，此处又多药草，蚊虫就一群群地朝着亮处扑。
“燕星华！”莲生跑上前，“你这是干什么呢？”
“莲生！”燕星华欣喜地面向莲生，“等你啊！”
“你怎么不进屋？”
“我见屋内灯火通明，料想你们正忙，就在外边等着了！”
“你怎么这么傻，等了多久了？喂了多少蚊子啊！”莲生无奈道。
“没多久，莲生我们快走吧！这儿的蚊子可凶了。”燕星华说完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莲生默默地跟在后面，二人一言未发，只顾着埋头走路，眼见着三清居就要到了，灯笼里的火光渐渐微弱，燕星华止住脚步突然就说了句，“之前……抱歉……”
莲生想了好一阵子才想到是刚才那个“意外”。
“也不是你的错！没什么……”
燕星华沉默着，夜色正浓，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莲生，我……”
“不早了，快回去吧！”莲生突然有些害怕，打断了他便向三清居疾步走去，口中不断念叨着：“晚了师父要担心了，黎夏说不定还等着我，今日怎么如此闷热啊……”
燕星华看着莲生的背影喃喃道：“你不想叫我说，我只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说了……”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愁绪。他深吸一口气，恢复往日的爽朗快步跟上去，“莲生你跑慢点！天黑小心摔了！”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莲生就在云昔道长屋子门口候着了，门一开，莲生就是一个大礼，“弟子见过师父！”
“起来吧！”开门的却是紫清真人。
“咦？”莲生探头探脑地向屋子里张望，“师父人呢？”
“昨夜辩理论道，道长有些乏了，可是景瑞的事有线索了？”
“是的，师父，我已经找到那异香的来源了！”
“哦？”紫清关上房门，“到我屋里来说吧。”
莲生一进屋脚还没站稳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是大瑶！侯爷一定是去大瑶了！那香料中的配方都来自西北边，他定是往那儿去了！”
紫清坐下身沉思片刻，“若真是在大瑶地界……可就麻烦了。”
莲生不安地问：“师父何出此言？”
“太后颁旨遴选少司，可大瑶至今仍未上报少司人选，有抗旨之嫌！”
“他们要造反？”莲生拍案而起，“吴王之乱刚刚过去，这大瑶是想趁火打劫啊！”
“造反倒不至于，大瑶的鹿阳夫人是拿准了太后不会在此刻发兵打仗，手中又有吴国世子这枚棋，才会如此放肆！”
“可大瑶若真的危及到皇权，战事必起！”莲生紧皱眉头，“大瑶野心昭然若揭，弋阳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就算眼下能容忍一时，待休养生息之后，必然会派兵讨伐！”
紫清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本来局势还在掌控之中，但景瑞要是落在大瑶手上就另当别论了！”
莲生担忧不已，“侯爷是襄?R之主，襄?R是越国门庭，守卫着越国同时也是大回最强大的兵力，若?R襄有失，越军危矣，大回危矣！”
“哎！”紫清叹了口气，“如今最担心的是大瑶得知景皓在岐山驻守，越国城内无将，那就不妙了！”
莲生想了想道：“越国公为何不在此时返回封地主持大局？”
紫清看了莲生一眼，“你可知我那世交老友景伯平不但是越国公，更是大回国师！”
“啊？”莲生万万没想到。
“伯平是太后兄长，先皇崩逝后，十几年来一直由他辅佐太后和皇上处理国政，但外戚专权之声多年来不绝于耳，若他在此刻离开弋阳，一来，大瑶难免起疑心，二来，恐怕朝中有乱，实在是难以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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