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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倏地警觉起来,抽出佩剑运功跃出门口,一眨眼已经来到了鱼池边,将那大喊大叫之人团团围住,那人无暇顾及指向他的五柄利剑,玄雀正在他头顶盘旋,又是抓又是啄的,那人未带兵器,被玄雀伤得不轻,以至于他大喊救命。
“小东西过来!”莲生喊道。玄雀收起利爪和尖嘴落在了莲生肩头,还不忘将羽毛梳理整齐。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三清居!”莫云凤剑指来人。
那人顶着一头红包,“师兄,我是三清山的门生,叫吴天翼,是来找钟绍英钟师兄的。”
钟绍英看了眼他腰间的绿腰带,“你不知道来三清居要事先通报吗?”
“我知道,可是情况紧急……”吴天翼仔细瞅了瞅钟绍英,“你就是钟师兄吧!”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师兄的驳论我可是能倒背如流了!”
“你找我有什么急事?”钟绍英问。
“我老家也是的襄?R的,叔父是郎中,刚收到家书一封,提及钟家家主病危,但见师兄你并未告假返乡,想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便急着来告知师兄!”
钟绍英面上顿时血色全无,“不可能!三日前才收到母亲来信,说是家中一切都好……怎么会……”语气中显出一些慌乱。
“是真的,师兄!”吴天翼说,“我叔父给令尊看了诊,听闻……”他看着钟绍英越来越差的脸色没敢说下去。
“听闻什么?”钟绍英哑着嗓子问。
吴天翼看了看一旁的几人,“说是……说是药石无医,油尽灯枯了。”
“喂!你可别胡说八道啊!”莫云凤瞪向吴天翼。
吴天翼向后缩了缩,“是真的!我哪敢骗师兄!说不定是寄来的信件在路上遗失了!”
钟绍英愣在当下,似石化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四人看着钟绍英也都不知如何是好。
“吴师弟,你的伤口流血了!”莲生开口道:“随我去屋里敷点药吧。”
吴天翼摸了摸脑门,又看了看莲生肩上的玄雀,摇头道:“不了不了!不麻烦师姐了,我这就走了。”说完拱了拱手掉头就走。
“有劳师弟!”
……
黎夏看着钟绍英轻声唤道:“师兄……”
钟绍英如梦初醒,掉头就往道长那儿去,四人紧紧相随,可他走到一半居然停了下来。
“钟师兄?”莲生疑惑地看着立在那儿的钟绍英,只见他盯着地面,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凸起,正极力克制着自己。
“师兄,快去向师父告假啊!”莫云凤催促道。
燕星华看着钟绍英沉声道:“师兄你先去收拾东西,我们帮你同师父告假。”
“兴许能借重鸣鸟一用,很快就能到襄?R!”黎夏说着就要往里走。
“不!”钟绍英突然开了口,声音很小,但很清晰。
黎夏愕然地看着钟绍英,“师兄你说什么?”
钟绍英依旧垂首盯着地面,面色一片灰白,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不。”
“为什么?师兄难道不想回去?”燕星华问。
钟绍英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不是不想……是不能……”
“为何不能?这么大的事,总要回去确认一番,说不定是以讹传讹呢!”莫云凤开口道。
钟绍英没有说话,只调转方向默默地往屋子里走,四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这是怎么了?”莫云凤说着要跟上去。
燕星华叫住他,“别去了,让师兄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燕师兄,钟师兄为什么不去告假?”黎夏不安地问道。
“他心里头难受,家人故意隐瞒此事,就是怕他知道后要回去……”
“若真如吴天翼说的,难道连他父亲最后一面也见不得吗?”莲生摇着头,觉得难以理解。
“后天就是大考了,师兄一直为此努力,他的家人想必也对此抱着极大的期望。”燕星华说。
莫云凤吐了一口气,双手叉腰,皱眉道:“二者怎能相比,钟家这做法这不是要陷师兄于大不孝之境地么!”
“钟家曾经辉煌一时,如今日渐没落,但依旧保持着国为重的家训,事事以朝廷社稷为先。据说三品以上在朝为官的钟氏人臣,遇丁忧解职均不过半年。”燕星华感慨道。
“怪不得钟师兄反感于举孝廉,怕是平白遭受了不少误解。”莲生道。钟绍英眼眸中的痛彻心扉令莲生心生不忍,钟家的那些栋梁之才怕是个个都经历过此种无奈痛苦吧。
燕星华点点头,“是啊,原来钟家不屑于举孝廉,但这十年来再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出现,加上此前人们对于钟家不讲孝道的非议,举孝廉这一条路也走不通,因此也只盼着能有一个救世主出现了!”
莲生了然地点了点头,“钟师兄就是被钟家寄予厚望的救世主了。”
“可不是么……他身上的担子,也很重。”燕星华神色复杂,感同身受地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有什么能帮到师兄的吗?”黎夏担忧地问。
“我们怕是也爱莫能助……”
“有了!”莫云凤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拼命帮师兄他拿到绿带!”
黎夏听了狠狠地点头,“一定要拿到绿带!”
“嗯!”四人眼神坚定,意志坚决,这是唯一一件可以抚慰钟绍英的事情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第二日傍晚,道长突然在靖元殿外张榜宣布补考延期,众弟子一片哗然,均围在殿外不肯离开,莲生他们更是着急。
“为何延期啊?”
“不知啊……张兄可有什么消息?”
“我倒是知道些,不过是些坊间传闻。”
“什么传闻?”
“离谱得很!说当今圣上被太后和国师软禁在咱们三清山!”
“啊?这是什么话!”
“也不知从何传起的,朝廷也在四处捉拿造谣之人,却适得其反,愈演愈烈了。”
“怪不得我爹来信要我回家一趟,原来是为了这啊!”
“我表兄在弋阳任职,说是都城的军队都往我们这儿来了。”
“那看来是真的咯?”
“谁知道啊,这天子居然在我们三清山,太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想想朝廷和咱们三清山多年来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啧啧!咱们岂不是和天子同窗!”
“哎!也不知延期到何时,其实我娘也催着我告假回家,本想考完就回去的。”
“如今看来,在三清山也不能避世独居了!”
“我们该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咱们的师父们可都是跺跺脚就能震得大地抖三抖的人!”
“是啊是啊,还有道长和其他遍布各地的门徒呢!”
……
人群渐渐散去,五秀脚步急促地往三清居走。
“莲生师姐,你说道长真的会帮着景氏软禁天子吗?”黎夏突然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燕星华铁青着脸抢白道。
莲生想了想说:“不知是谁的阴谋诡计,目的又是什么!”
“准是大瑶那帮狗贼!谁敢上咱们三清山捣乱,看我不劈了他!”莫云凤咬牙切齿。
钟绍英沉声道:“照此前门内发生的怪事来看,这天子藏于咱们三清山也不是没有可能。”
“天呐!会是谁啊!”莫云凤面上浮现出一丝紧张的神色,毕竟他同别人切磋武艺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
“其实要想知道是谁也不难。”莲生算了起来,“除去门内女弟子,除去年岁不符者,再除去结了亲或是有婚约的,剩下大约只有五十人了,若真要排查起来……”
“啊!我知道了!”莲生话还没说完,莫云凤就大叫起来,吓得四人俱是一震。
燕星华看向莫云凤,“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谁是天子了!”莫云凤捂着嘴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
“谁?”燕星华眼波微动。
莫云凤警惕地看看四周,对四人招招手,待四人凑上前了终于开口道:“陆秀!”
“啊?”莲生完全不相信,“你从何而知?”
“陆秀是从弋阳来的,他说过他家里是做买卖的!”莫云凤语气十分笃定,“他一定在骗人,用以掩人耳目!”
钟绍英直摇头,“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大回天子啊!”
“你们想啊!”莫云凤继续说道,“为什么长久以来先帝这唯一的儿子都没有露过面?”
黎夏天真地开口道:“身体羸弱在行宫休养啊!”
“错!”莫云凤言之凿凿,“因为天子他有隐疾,怕遭人嘲笑!”
“你是说……结巴?”莲生反应过来。
燕星华斜了莫云凤一眼,“胡说八道!”
“我的推测很有道理啊!他年纪也正好!”
莲生他们思前想后觉得还真有那么点道理,仔细回想陆秀平日里的一言一行,脑海中浮现他身穿龙袍,头戴通天冠,开口说话的样子,“朕……朕……乃……乃九……五之……之尊!”
……
“我们还是去问过师父吧……”钟绍英开口道。
“嗯……”
——
三清居厅堂。
“弟子见过师父!”
“见过真人!”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云昔道长似乎早就料到他们要来,对着坐在一旁的紫清真人说道。
紫清看着五人,“可是为了延期一事而来?”
“师父明察秋毫!”莲生应道,“弟子们今日听到些与三清山有关的风言风语,不知是否属实?”
“你都说是风言风语了,自然不可信以为真!”
“呃……”莲生被她师父老人家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想到此时钟绍英站出来说道:“有传言说天子在三清山上修道学艺,补考因此延期,如今门内人心惶惶,弟子十分担忧。”
“嗯……”云昔道长沉吟片刻,“的确有人故意将矛头指向三清山,不过……很有可能是声东击西。眼下正值动荡时期,为保众弟子安然无恙,为师思前想后,觉得这大考还是另择时机为妙。”
“师父,这声东击西怎么说?可是大瑶的人?”莲生追问。
“咳咳……”紫清突然出声,“你这孩子还是那么喜欢刨根问底,为师今日就要走了,你可有什么要问的?”
“师父要走?”莲生诧异道,“为何如此突然?”她还以为师父老人家要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呢。
“我在这三清山叨扰了好些时日,也是时候告辞了。”
“师父去哪儿?”莲生心里难过,昨儿端午也没好好地陪陪师父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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