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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小师叔前去能否压得住那些人……”黎夏担忧地坐在屋里忧虑道。
莲生叹了口气，“真不知小师叔为何不让我们出去帮忙。”
“是啊，咱们好歹也是三清山五秀啊！”莫云凤不耐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道长！”内室突然传来邢先生的惊呼声。
五人神色突变立刻冲进内室，“邢先生！师父怎么了？”
邢先生转过身，面上是掩不住的欣喜激动，“道长醒了！”
五人的脸上这才恢复了血色，纷纷围上前，跪在塌边。
“师父……”钟绍英小声地唤道。
云昔道长微微睁开的双眼闭了闭，良久才出声：“你们五人……可都好？”
五人心里一酸，眼眶发热，钟绍英噙着泪说道：“师父放心，我们好得很，门内弟子都很好，师父您哪儿不舒服？”
邢先生靠近了问道：“道长，您是否曾受过严重的内伤？为何您的脉象……”
邢先生还未说完，云昔道长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扶我起来。”
莲生他们赶紧上前将道长扶坐起来，“师父，您可要喝水？”
云昔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师叔在何处？”
几人看了看对方都不说话，莲生见云昔道长看着她只好开口道：“小师叔在靖元殿，赵师叔在休息……”
云昔皱了皱眉，“去叫你们乐正师叔来，我有话要说。”
“道长，还是让在下先为您诊治吧。”邢先生说。
“不了，有劳邢先生去一趟靖元殿，我有些急事要吩咐。”
邢先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应了。
莲生见状开口道：“师父有何要事？弟子愿为师父和师叔分忧。”
云昔看了看五人，“三清山该有这一劫，你们速速准备下山。”
五人不解，钟绍英问道：“师父，眼下那些贼人已经退了，弋阳的支援也到了，还有很多门生、江湖义士都前来帮忙，眼下师父您也醒了，三清山不会有事的，我们不需要离开此处啊！”
云昔沉吟片刻，“为师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予你们。”
“师父，是什么任务？”钟绍英问道。
“你们要护送陛下安全返回弋阳。”
云昔道长此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燕星华开口问道：“回弋阳？这是何人下的指令？”
“是太后的旨意……”云昔顿了顿，看着燕星华说：“也是时候了……”
莫云凤激动不已，“师父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使命！”
钟绍英问道：“那陛下如今在何处？”
云昔道长正要开口，却听见隔壁传来咳嗽声。
“是赵师叔醒了！”黎夏闻声跑了过去。
道长皱起眉头：“步七伤势如何？”听他的声音似乎极为虚弱。
莲生垂首道：“弟子不敢隐瞒，赵师叔被三昧真火烧伤，虽已无性命之忧，但……失了左手臂……还有……还有左眼怕是保不住了……”
云昔道长半晌没有出声，莲生微微抬头，见师父脸色极差，从未见过他如此痛心疾首的表情，几人愣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
“师叔！您现在还不能起身！”黎夏的声音传来。
“师叔！”四人回头一看，赵步七已经扶着门柱站在几人面前了，那毁掉的左半张脸触目惊心，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依然惊痛不已。
“步七！”道长喊道。
赵步七应声踉跄着跪在云昔道长床前，“师兄……步七愧对师兄，恐怕无法……无法完成师兄的嘱托了。”说着竟然流下两行眼泪。
黎夏上前扶住赵步七，“师叔您快起来啊！”声音带着哭腔，从来不苟言笑的赵师叔，竟在弟子面前流泪，这场景让五人难过不已，也惶恐不已。
“我回来了！师兄呢？”乐正煜几乎是破门而入，他得知云昔道长清醒的消息立刻赶了回来，留下邢先生在靖元殿守着。
“小师叔！”黎夏抹了抹眼泪，“您快劝劝赵师叔吧！”
乐正煜见状沉声道：“你们五人暂且退到外室候着。”
“可是……”
“去吧……”乐正煜打断钟绍英的话，眼神中竟有些绝望的神色。
五人惴惴不安地退了出去，乐正煜这才显露悲戚之色，掀袍而跪，“师兄！你瞒得师弟我好苦啊！”诊治时，他已从邢先生那儿得知，云昔道长的五脏六腑早已衰竭。
“哎！你们都起来吧……”云昔道长叹一声，似乎道尽了一世的沧桑。
乐正煜扶起赵步七，开口道：“师兄放心，门内弟子大多安然无恙，煜定会力保三清山，战至最后一刻！”
云昔闻言摇了摇头，“我还留着口气，就是要嘱咐你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将陛下送回弋阳才是重中之重，否则，天下永无宁日！至于莲生……一定要将她安全交给紫清，切记切记！”
“师兄，煜明白了！”乐正煜强忍悲痛。
“你们二人过来。”云昔道长说。
“是……”
“我这一生修道练功，若能以血肉之躯保我门内众人平安，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只可惜如今是油尽灯枯，大限已至。我现将毕生功力传于你二人，望你们师兄弟同心合力，护佑天命之星，早日结束这乱世，得天下太平！”
“师兄！”二人面色煞白，“不可啊！”
“这是师兄最后一个请求！请二位师弟成全！”
“师兄！”二人悲怆地喊道，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
……
“我们进去看看吧，都这么久了……”莫云凤提议道，转头对上莲生，“莲生你怎么了？”
另外三人也看向莲生，只见她表情痛苦，浑身发抖，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双眼睁大一声不吭地看着地面。
“莲生！”燕星华按住她的双肩，紧张不已地盯着她，“出了什么事？”
莲生此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师父和二位师父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明白，此刻师父的生命正一点一点地流逝，他们甚至来不及去见他最后一面，她强忍住要破门而入的冲动，只能静静地忍耐，忍耐，再忍耐……
“莲生师姐，你别吓我们啊！”黎夏抓住莲生的手用力掰开她的拳头。
“莲生！你说句话啊！”莫云凤急道，“我去找小师叔！”
“别去！”莲生突然拉住莫云凤。
“呼……”钟绍英长舒一口气，“你终于出声了，你方才像中了邪似的！究竟怎么了？”
莲生伤心至极，可她却没有眼泪能够宣泄，“师父……师父……他……”
“轰——”外面突然一道惊雷响起，闪电划过天际。
内室的门打开了，乐正煜和赵步七走了出来，伴随着屋外“哗哗”的雨声，赵步七沉痛地开口道：“道长……仙逝了！”
“轰——”又是一阵巨响，五人神魂俱散。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都怪这雷声！师父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他还没有亲眼见到他们拿到绿腰带呢！他们五人还没有出师呢！他们还没有做出一番成就给师父长脸呢！
“赵师叔，您方才说什么？弟子……弟子没听清。”燕星华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乐正煜深吸一口气，“道长仙逝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往日如仙乐般动听的声音此刻却有如魔咒，令人肝肠寸断。
“不！师父！”黎夏哭道，一向温言软语的她吼叫着，“师叔骗人！师父他明明醒了！”
“黎夏！”莲生捂住莫名疼痛的心口，“走……我们去看看师父。”
“师父……”大嗓门的莫云凤此刻声如蚊蝇，趴在云昔道长的床前，“您别睡了，你睁开眼看看弟子……弟子……呜呜呜……”他竭力忍住哭声，难过得直捶地面，硬生生将地上砸出了两个洞来，手上渗出鲜血也感觉不到疼痛。
“怎么会这样……师父您怎么能丢下弟子呢……”钟绍英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
“莲生师姐，怎么办啊！师父……师父去了……”黎夏泪如泉涌。
燕星华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连磕三个头，“此生，不跪天，不跪地！”
莲生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面容祥和、陷入“沉睡”的云昔道长，脑海中浮现着她第一次上三清居时的场景，道长挖了野菜从侧门进了厅堂，慈祥地看着自己笑，“是紫清的宝贝徒儿到了……”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两位师叔看着痛苦不堪的五人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待他们接受这个事实，等待他们从悲切中自己站起来。
“我要为师父报仇！”莫云凤哭着吼道，“啊！”双目通红，发指眦裂，提剑就要往外冲。
“莫云凤！”乐正煜表情刚毅，镇定地开口道：“别忘了师兄交给你们的任务。”
莫云凤一听立刻掉转头，一手提起黎夏，一手拉起钟绍英，“走！咱们去靖元殿找陆秀，带他回弋阳！”
“可……师父还未安葬……”黎夏的一只手紧紧地拽着被角不忍离去。
“你们先去西阁，师兄临终前交代了，就地火化！”乐正煜哑着嗓子说。
赵师叔看向悲痛惋惜的五人，沉着地开口道：“我和你们小师叔送完道长最后一程就来找你们，速速下山，不得有误！”
“是！弟子领命！”
——
五人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带好便提气在倾盆大雨中奔向西阁，路上似乎见到树林间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一闪而逝，不知是靖元殿的那些人按捺不住了还是山下潜伏的敌人又来偷袭，此刻他们已无心再去管这些了，泪水混合着雨水，将身上的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而他们脸上和心底的稚气也一并顺着雨水流走了……
“莫云凤你往哪儿去？”燕星华冲跑在最前面的莫云凤喊道，“这不是去西阁的路！”
“我去靖元殿！”莫云凤马不停蹄地狂奔，几人都跑不过他。
燕星华想要制止莫云凤，可大雨淹没了他的喊声，只好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四人停下脚步，黎夏问：“师叔让我们去西阁等，想必是有安排的，莫师兄这样激动地跑过去，会不会坏了师叔们的计划？”
莲生想了想说：“莫师兄粗中有细，不是鲁莽之人，我们五人一起太过显眼，还是直接去西阁等候吧。”
“好！”钟绍英点头道。
燕星华皱眉望着靖元殿忧心不已，自言自语道：“莫云凤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
小伙伴们是不是已经猜到天子是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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