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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牙婆说这一批模子正，我来瞧瞧！”
……
莲生皱了皱眉道：“来人了！”四人立刻戴好头巾恭顺地站成一排。
很快一个年纪不到四十的宫人走了进来，看见莲生她们甩了甩手中的丝帕，“都给我把头抬起来！”四人依言抬高下巴。
“嗯……转两圈儿！”
几人又顺从地转了两圈。
“不错！”嬷嬷似乎十分满意，“你们几个听好了！王宫里有王宫的规矩，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不要说！都给我放机灵点儿尽心尽力伺候主子！明白吗？”
“明白……”四人垂首小声道。
“献媚讨好也要有个度！你们一会儿要服侍的可是什么样美人儿都见过的贵人，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耍些不入流的手段，几位爷喜欢的是中原女子的柔顺乖巧！你们可长点心用点脑子！”
“是……多谢嬷嬷。”
……
这个嬷嬷训话训了有半个多时辰，待她们走出门已经月上梢头了，她们跟着嬷嬷往灯火通明的大王宫走去，夜色中除了悠扬的音乐还有醉人的酒香，莲生在队伍后面慢慢走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思考着下一步计划……转眼到了王宫门口，上来两个宫女仔仔细细搜了身，连头发也没有放过。
两名宫女搜完后便领四人进了大殿，里面灯火辉煌，舞女穿着五颜六色的长裙转得人眼花缭乱，两边是席地而坐的大瑶贵族，案上放着美酒佳肴，不少男子的怀里都搂着个美人，醉醺醺笑得不知今夕何夕，莲生看着他们这纸醉金迷、骄奢淫逸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还在带兵打仗的鹿阳夫人，不得不佩服。可大瑶光有一个鹿阳是不够的，从眼前这群酒囊饭袋醉生梦死的样子就能看到大瑶将来衰败的一天。
“美人到……”一位侍从高喊了一声。
“哦？”一个开敞着上衣的男子眯着眼看向莲生她们，“兄弟们！来新人了！”
“哇！中原的姑娘也能弄来，卫恒那小子是真有两把刷子啊！哈哈哈！”
莲生听见“卫恒”二字着实一惊，抬眼飞速扫视殿内的男子，并没有发现他，这才松了口气。
“来来来！小爷最喜欢娇俏的江南女儿……你们哪个是陈国来的？”一相貌风流的瘦高的男子端着酒杯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她们走过来。他走过几人身前竟然弯下腰凑在姑娘的脖子上开始嗅起来，莲生她们不明所以地连连后退。
“喂喂！你们都站好了！让我们三哥好好闻一闻！”
“三弟今日喝高了，这闻香识人的法术怕是不灵了！我赌三百金！”
“五百金！三哥一定不会错！”
那个高瘦男子摆了摆手，“你个臭小子！怎么也得押上一千金啊！你哥哥我可是修过仙道的！”
莲生心道：“呸！就你这样还修道，修脚还差不多！”莲生正想着觉得肩上一沉，只见男子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勾唇笑道：“这位小美人一定来自江南，不是越国人便是陈国人！”
莲生差点没一巴掌拍过去，但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忍住了，低眉顺眼地向旁边挪了挪。男子却一脚踩住莲生的丝裙，本来衣裳就不太结实，他这么一踩险些将她身上的布料都扯下来，莲生不敢再动，只能捂着胸口拉着裙角。几个男子见她狼狈的样子纷纷开怀大笑，还鼓噪着高瘦男子用力踩，有意看她出丑。
“几位爷，小女并非江南人。”莲生沉着道。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止住了笑声，高瘦男子挑眉道：“不可能！小爷是不会错的！”
“小女是魏国人。”莲生开口道。
“魏国……你这般娇弱的女子竟来自尚武的魏国……你骗人！”一个酒气熏天的胖子搂住莲生旁边的一个姑娘，打了个酒嗝，“爷是可去过魏国的！女人都难找，别说你这样水灵的了！爷……不玩那些个虚的，管你是哪来的，今儿过后就是……爷的人了！”胖子说完就朝莲生伸出了长满黑毛的“猪蹄”。
“等等等等！五爷你急什么！三百金的赌还没打完呢！”
“就是！你既说你是魏国的，那就一定有两下子了！是吧？”
“小女不懂武艺！”
“那你就是骗人的！说谎……可是要罚酒的！来人啊！”
话音刚落，几个侍从立刻递上满满一壶酒，说话的男子指着莲生道：“你要么露两手给我们瞧瞧，要么喝下这一壶酒，你选吧！”
“喝酒！喝酒！喝酒！”旁边人跟着起哄。
一壶酒灌下去她估计要睡上三天三夜了，莲生穿成这样也实在没办法“露两手”，正犹豫着，那个胖子色眯眯地开口道：“不喝可以，把衣服脱了也成！哈哈哈哈！”
“脱了！脱了！哈哈哈！”
莲生虽然早已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但没想到这些所谓的贵族子弟竟然无耻下流到了这种地步，气得捏紧拳头浑身发抖，不过看在那些禽兽眼里还以为她是害怕了，越发猖狂不经起来。
“世子到！”侍从突然唱道，大殿内的音乐戛然而止。
众人这才将视线从莲生身上移至大门处，只见两个男子从外面走进，莲生还未来得及抬头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和吴世子不在，今夜格外热闹啊！”
是卫恒！莲生赶紧低下脑袋用头巾遮住大半面容，真是倒霉透了。
“喂！你一人神出鬼没就算了，干嘛还带着吴世子！来来来！吴世子快来看看！”那踩着莲生裙角的男子终于走开了。
“诸位玩什么呢这样起劲！”吴世子走到莲生他们跟前，“诶？哪儿来的中原姑娘！”
“哈哈！卫恒是担心世子你思乡情切好不容易搜罗来的啊！姿色如何？”
“啧啧啧！颇有中原女郎的温婉秀美啊！”吴世子摇头晃脑地说。
“世子怎么还没喝就醉了，她们本就是中原女子啊！”卫恒语带笑意，“世子喜欢哪个，直接带回去就是。”
“卫世子的美意吴鉴心领了，我还是喜欢……喜欢乌荪姑娘！”
“哈哈哈哈！”这话惹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那个胖子笑道：“乌荪那样浪的，世子能不能承受得住啊！”说话时一脸猥琐。
“我看世子是甘之如饴啊！”
“大瑶姑娘对世子来说就好比野味，世子刚尝了鲜哪里肯放啊！哈哈哈哈！”
“好了……”卫恒发话道，“吴世子光临，你们且陪着吃好喝好，我去去就来。”
“不行！”胖子拦住卫恒，“今天再让你溜了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是啊！喝酒喝酒！”起哄的一群人拉着卫恒就往首席去。走了几步，先前那个叫三爷的高瘦男子冲她们四个姑娘招手道：“还不快来伺候着！”
“是……”四人忙紧跟上去，莲生正准备坐在吴世子身边却被那个胖子一把拉到自己跟前，莲生只好无奈地陪着笑脸。卫恒就在右前方坐着，她哪敢有什么动作，好在她这身妆扮与平时判若两人，否则保不齐就被这个人精发现了。莲生稍稍侧过身子往后躲了躲，那胖子小山似的身体也算是起了点作用，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莲生便借此偷偷观察殿内的情况，待他们喝得差不多了找机会溜出去。
只见卫恒拍了拍手，大殿内顷刻一片轻歌曼舞，众人推杯换盏，红光满面。那胖子喝多了就开始不老实起来，莲生看了看正在与吴世子谈笑的卫恒低声道：“爷，容小女前去更衣……”
“更衣？更衣好啊！爷同你一起去更衣。”胖子拉着莲生的手不放。
莲生假笑道：“爷在此稍等片刻，小女去去就来。”
“别啊，咱……咱们一起去！”胖子起身圈住莲生就往外拽，莲生闻到他身上恶心的臭味差点吐出来，想着待会儿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就他打晕了。
两人朝外头走了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卫恒的声音，“五爷这世上哪儿去啊？”
“去……去更衣！”五爷含混不清地说。
“好好伺候着。”这话是卫恒对着她说的，莲生忙尖着嗓子应了声“是”，二人便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门。
一出宫殿就有侍卫紧紧跟随，莲生拍掉五爷不安分的手无奈道：“爷……这儿有人。”
“哦？小美人儿害羞啦！”五爷摸了摸莲生的下巴，“都……给爷退下！”
侍卫们听了却不动弹，“小人们奉世子之命保护五爷。”
“滚！不要坏了爷的好事！”
说话的侍卫看了看莲生，开口道：“遵命！”
……
莲生听见他们并未远离，只远远地跟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便引着那头“肥猪”往僻静幽暗处走，找准时机手中捏了一诀，那摊肥肉便倒了下来不省人事，警觉的侍卫听见“咚”的一声立刻拔刀赶来，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忙上前去扶，可一碰到五爷的身体就如遭电击般颤抖了两下倒在了地上。躲在暗处的莲生见状得意地牵动嘴角，正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危险却突然降临。
“你是什么人！”月色下高大的人影拦住了莲生的去路，手中的圆月弯刀反射着青色的微光。莲生吃过它的亏，再熟悉不过了！
冷面的英武男子不等莲生回答就冲了上来，莲生向后一滚躲过一击，同时将鞋里藏着的匕首握在手中。男子逼近往莲生往心窝处就是一刀，莲生用匕首险险挡住，另一只手拍出一掌，这一下不轻，卫恒似乎没有料到一个纤弱的姑娘能有这样深厚的内力，肩头一阵剧痛，往后退了七八步才停住。卫恒站定后紧紧盯着莲生，眼中闪现一丝疑惑，女子身形看着有些熟悉，但面容在头巾的掩盖下看不真切。不等他细想，女子就施展轻功往远处逃，卫恒奋力掷出弯刀，那利刃回旋着追上莲生，莲生转身一脚踢飞，头巾飘落，月光下清澈的双眸令卫恒微怔，只那么一瞬的失神，女子的身影便隐没于黑暗之中。卫恒捡起弯刀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五爷，唇边漾起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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