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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此处世伯可知道？”景瑞问。
“师父老人家知道，景将军也知道！”
景瑞皱起了眉头，“他们竟让你只身冒险？”
“不！不！不！”莲生摇头道，“我是跟着景将军的手下一路过来的，只是到了玉壶后出了点意外，没有找到接头的暗探，这才出此下策……”
景瑞叹了口气，“还好你没出什么事。大瑶如今虎视眈眈，与弋阳剑拔弩张，你独自闯入王宫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以为景大哥你被卫恒抓住了！”
景瑞略惊讶，“你见过他了？他就是在三清山上掳你去凌霄崖的人。”
莲生点点头，“何止见过，我们都交过几回手了……”
“哦？”景瑞一脸疑惑。
“景大哥……”莲生难过道，“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
景瑞闻言微微叹息，“三清山的事……我都知道了……”
这回轮到莲生意外了，“你收到我们的信了？为何不回信呢？大家都特别担心你！一直在找你！”
景瑞摇摇头，“我到玉壶后不久落在了卫恒手里，此后便软禁在他的别院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之后我找了个机会趁其不备逃了出来，没想到阴差阳错地进了地宫。”
莲生看了看黄金面具追问道：“你怎么会变成守墓人呢？”
“我藏身于此时遇到一个守墓人，我杀了他之后假装成他混进了守墓人的队伍。”
莲生瞪大了眼，“居然没有被人识破吗？”
“说来我运气也好，在这儿守墓的卫兵都要带上避煞的面具，而且终日待在地底，一个月仅有一日可以回到地面上，就像活在地下的鼹鼠、蚯蚓，难见天日，对外还要守口如瓶，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差事，因此大家都少言寡语，整日只是练武巡逻。我杀掉的那个恰好是个新来的，与其他人都不熟悉，因此没有被识破。”
“那么，你是利用每月一次的机会打听外面的事情？”
“是，但我到这地宫也不过两个月，因此只知道三清山出了大事，陛下安然抵达襄?R。至于你们的来信……估计都被大瑶的人半路劫了或是丢了。我也不敢给你们写信，玉壶自半年前开始对城中的中原人氏戒备森严，尤其是进出王宫的人、物，都严格盘查，我担心信件落入他人之手因此一直不敢与外界联系。”
莲生点头称是，还好景瑞没有冒险，玉壶内的襄?R暗探已差不多被肃清了。他若是和外头联系只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引来杀身之祸。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景瑞突然安慰道：“道长若是见到现在的你一定十分欣慰。数月不见，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景大哥……你被关在王宫里身不由己，还要处处小心提防，不比莲生轻松。”莲生心里酸酸的，她经历的一切她自己知道有多难多苦，不过无论陷入何种绝境她至少还有人陪伴。景大哥就不同了，他孤身一人深入龙潭虎穴，个中艰险不肖多说也知是九死一生，再加上被卫恒那个难缠的家伙逮住，怕是遭了大罪了。
“我自十二岁起就单独行动，此类事遇得多了，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这回倒是轻了敌，在卫恒那里吃了点亏。”
莲生站起身盯着他上下看，“他把你怎么了？”
景瑞见她紧张的样子眼角带笑，拉着莲生的手让她坐下，“传闻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想到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景瑞的语气里竟有一丝赞赏。
“他曾追杀陛下，还差点得手。”莲生想到自己中的那一刀至今心有余悸。
“下一回再遇上定要好好与他切磋一番。”景瑞双手握拳置于膝上。
莲生忍不住提醒道：“他城府极深，景大哥还是离他远点的好，我好几回差点栽在他手里。”
景瑞想了想道：“你与他有何牵扯？听你口气似乎对他很是熟悉。”
“我……我挨过他一刀。”
“啊？”景瑞站起身，眉头紧锁，“伤了哪儿？”
莲生起身道：“后背，已经好了。”
景瑞愣了愣，“巧了，我也是……后背被他的圆月弯刀拉了个这么长的口子，现在还疼呢！”说着比划了一下。
莲生吐了吐舌头，“你有没有上药啊？”
“在王宫里躲避卫兵时找到了些金创药。”
“对了！我差点忘了！”莲生急道，“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方才卫恒追着我到陵寝前，被我打伤，现在躺在甬道里呢！”
“别慌。”景瑞镇定地开口道，“入口已经被铁栅栏封住了，他进不来。”
莲生长舒了一口气，转而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些守卫死了，会不会让人发现？”
“发现是早晚的，不过估计要在很久之后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外面的卫恒，他的行动要快得多！”
“那咱们快想办法离开吧！”莲生将铠甲和面具拿起塞进景瑞怀里，“守墓人都从哪儿进出？”
景瑞拉住莲生，“现在出不去。”
“为何？”
“这守墓的差事是有损阳寿的，谁会心甘情愿地守在这里啊，为了防止守卫逃跑，出去的通道每个月才开一次。”
“那……”莲生哭丧着脸，“岂不是要等着被卫恒瓮中捉鳖？”
“哈？”景瑞难忍笑意。
莲生自知说错了话，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不是说我们是鳖，只是……只是眼下的情况很紧急嘛！我……”
景瑞一只手覆在莲生头上，“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出去的，这儿也不是卫恒他想进就能进的。”
“咦？”莲生疑惑道，“这儿可是他的家啊，还不是为所欲为！”
“这儿是他的家，可他不是这儿的王，没有鹿阳夫人的命令，他也不得擅入，或许……鹿阳夫人也没有随意出入的自由。”
莲生低着头想：怪不得卫恒单枪匹马地来追她，原来也是偷偷摸摸进来的。
“你可知这陵寝里睡着的是何人？”景瑞问。
莲生看向不远处的雕像，“是那个女道士嘛？”
“不，墓主人是大瑶先王，公玉吉门。”
“啊？是卫恒的父亲……鹿阳夫人的丈夫？”
“没错！除此之外还有谁能当得起如此奢华的墓穴呢。”
“那这尊雕像又是什么？”莲生问道。
景瑞和莲生走到雕像面前，“你可问到点子上了，这是墓穴中最大的秘密。”二人看向女子的面容。
莲生眼睛如蒙着一层白纱看不真切，她走近两步伸长了脖子细细打量。这尊雕像将人物刻画得十分生动，两手藏于袖中迎风而立，一只脚微微向前踮起，女子扬起下巴远眺，微风吹动齐腰的发丝……整座雕像堪称天下无双的杰作，线条流畅优美，一气呵成，风格浪漫优雅。虽然层层衣袍的褶纹饰物都雕刻得细腻入微、巧夺天工，但无论多么精雕细琢都无法吸引人的目光，因为女子的神态表情才是叫人移不开眼的绝妙之处，纯真中透着洒脱，放肆中含着可爱，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更添生气。
“莲生……我怎么觉得这女子与你有几分相像啊……”景瑞看看莲生又看看雕像，眼中流露出惊奇。
“我哪有这么好看……”莲生往后站了站，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这件美好的艺术品。
“你比她还好看。”景瑞注视着莲生，眼中荡漾着一汪清泉。
莲生心头一暖，移开视线问道：“这该是哪位仙人吧？”看她周身处处透着股不惹凡尘的仙气。
景瑞摇摇头，“看衣着神情应是俗世中人，可究竟是何人，又为何在陵寝中就不得而知了。”
莲生微微颔首，猜测道：“会不会是玉公吉门的某位夫人？”吉门在世时极为受宠，死后也要她常伴于地下。
可景瑞断然否定道：“不可能，世人皆知公玉吉门与鹿阳夫人伉俪情深，他一辈子也只有她一位夫人。”
“原来他是个专情之人啊……真奇怪，鹿阳夫人居然不喜欢他们唯一的儿子。”莲生纳闷道。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母子两能有什么仇怨呢……不过好在如此，鹿阳夫人并不知道我在她眼皮子底下，否则早就攻进襄?R了吧。”
“既不是仙女又不是夫人，那会是谁呢……”莲生托着下巴皱起了眉头，此人一定很受吉门重视，可居然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真是奇了。
“别想了。”景瑞伸手在她发直的双眼前晃了晃，关切道：“你看你，眼睛都红了，可有哪儿不舒服？”
莲生揉了揉眼睛，“好像是被夜明珠的光亮刺伤了，现在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
景瑞闻言赶忙抓住莲生的双手，“别碰，让我看看……疼不疼？痒不痒？”
莲生眨了眨眼道：“景大哥你是知道的，我不一样……”什么疼啊痒啊，她哪里有什么感觉。
……
景瑞沉默了半晌低声道：“闭上眼睛。”
莲生依言闭上双眼，“怎么了？很严重吗？”
“你现在就跟只小兔子一样。”
“诶？”莲生被景瑞牵着往水榭走。
“你的眼睛暂时不要见光了，应该是被光芒灼伤的。”
“不会吧，那只是一颗个头大点儿的夜明珠罢了。”
“此处可是地下陵墓，任何不起眼的东西都有可能要了你的性命。”
“哦……”
“坐下。”
“嗯……”
莲生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随后眼前一黑，仿佛黑夜骤然降临。景瑞从身上撕下一段黑色的布条挡住莲生的眼睛，在后脑勺打了个结，“好了，现在还能看到光吗？”
“什么也看不到，像瞎了一样。”莲生说着伸出双手像盲人一般摸索着。
“哎！说什么瞎了……”景瑞语气里满是无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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