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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得不防，鹿阳或许会以此设下陷阱，故意让我等认为主将已死，好引我军进攻。”紫清开口道。
莲生点点头，怪不得按兵不动，原来一直在观望，“那何以得知他们熬不过五日？”
“鹿阳阻击我援军的计划落空，还折损一员大将，赔了夫人又折兵。大瑶军队虽纪律严明，但军心动摇的现象越发明显，探子来报，这几日大瑶军中出现的逃兵越来越多，再不退兵只怕要出大乱子。”
“鹿阳就毫无准备吗？能够领兵不是只有那个安将军一人吧！”
“当然，她一定秘密调兵遣将去搬救兵了。”
莲生不解地看着景皓，“那景将军还不快些动手，不该给敌军喘息的机会啊！”
“不！咱们越淡定，鹿阳就越头疼，她一时还弄不清子鸾的身份，能够轻取对方大将的人不容小觑，而能接替安将军的又屈指可数，且看她如何安排，选何人来……送人头！”
莲生思忖道：“我若是她一定先打探清楚莫云凤的底细再做决定。”
“我们不会给她这个时间！明日开始日夜轮番佯攻！”莫云凤说。
“要是安将军真的没有死呢？”莲生问。
“那我就让他真的死一回！”莫云凤胸有成竹地说。
莲生不觉得他是在说大话，他本就天生神力，加上三清山上的历练，还遇上了景伯平这样的伯乐，周围有景皓这样的良师益友，莲生心想要不了两年，莫云凤的名字就会响彻整个神州大地，成为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战将，也将是燕星华手中一柄所向披靡的利剑！
“莲生师妹，你就看我们怎么把大瑶打得落荒而逃吧！到时候你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下山走去弋阳了！”
莲生不禁翻了个白眼，忍不住笑道：“走什么呀！我可以用飞的！”
“莲生……”紫清开口道，“若鹿阳此番罢手，我便同你一起去弋阳。”
莲生高兴地站起了身，“真的吗？”
“嗯！”紫清点点头。
“那师父可不可以先带莲生去一趟三清山？”
“三清山？”
“嗯，徒儿想前去探望小师叔和几位师父，还有许久未见的同门。”
紫清沉思片刻，点头道：“也好。”他当然知道莲生此去三清山还有其他目的。
莫云凤听了开口道：“莲生，我是去不成了，你可要代我向小师叔他们问好啊！”
“一定！”
——
后面几日果然如景皓所料，大瑶面对越军屡次不疼不痒的袭击十分狼狈，几乎每一日都要后退几里，到了第五日当真退到了岐山下。
是夜，莲生站在军帐外仰望星空，莫云凤提着一壶酒走上前，“师妹陪我喝一杯？”
莲生看了看周围肃容的侍卫，“你这是在公然违反军令啊！”
莫云凤微笑道：“好不容易把蛮子赶下山，理当庆贺！”说着仰头就是一口。
莲生接过莫云凤递来的酒壶抿了一小口，“我明日就要走了，这酒就当是给我践行吧！”
二人都想起了在襄?R侯府里喝得酩酊大醉的那一回，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会心的笑容，莲生开口问道：“我走之后，你们都还好吗？”
莫云凤想了想说：“有好有坏吧。”
莲生望着莫云凤，莫云凤喝了一小口酒擦了擦嘴角，“到弋阳不久我就去军中任职了，整日舞刀弄剑学习兵法，得空就会去看看他们，陆秀可算是如愿以偿了，深得皇上器重，没人敢嘲笑他口吃。黎夏一直在太医院里，总是念叨你，至于钟师兄和皇帝陛下……则是一面难求。朝廷里的事我不太懂，只是见他们二人自打到了弋阳都憔悴了不少。尤其是钟师兄，话是越来越少了，比在三清山上还沉闷，总之每回见面他们都是一副苦大仇深、心事重重的样子……哎！”
莲生沉声道：“他们一个是肩担江山社稷、日理万机的皇帝，一个是背负血海深仇、家门复兴之任的有志之士。眼下局势如此，弋阳四面楚歌，实在难为他们了。”
莫云凤看了看莲生，“我就是看他们极为不易……所以想着一定要尽我所能为他们排忧解难，别的不行，沙场上还是有我莫云凤的用武之地的！”
莲生拿过酒壶灌了一大口，莫云凤制止道：“别喝多了，你明天还要赶路！”
“放心吧，师兄！你才是要少喝点，说不准什么时候鹿阳就派刺客来偷袭你！”
“哼！就怕她不来！”
莲生想起那个令她不寒而栗的眼神，关切道：“你害得鹿阳痛失一员爱将，已是她的眼中钉，听闻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莫师兄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大意。”
“你师兄我虽然不屑于这些阴谋算计，但小心谨慎还是有的。”
莲生清楚莫云凤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可心里总有些不安，“世人皆知三清山五秀，又无人不知莫云凤乃是天下第一力士，断宝弓、屠白虎……若是再加上轻取大瑶名将，难免不成为众矢之的，枪打出头鸟，我担心这些虚妄的名声会累及师兄啊！”
“哈！不愧是紫清真人的爱徒，你们说的话都一样。”
“什么意思？师父老人家也叫你小心些？”
“嗯！所以让我干脆就以莫子鸾的名字领兵打仗！”
莲生点头道：“办法是好办法，但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莲生，师兄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莫云凤将一只手搭在莲生肩头，“我虽然在军中打仗，看似刀口舔血危险重重，但比起杀人不见血的权谋之路还是要单纯许多。”
莲生蹙眉道：“莫师兄是在说钟师兄他们吗？”
莫云凤并没有回答莲生，手掌微微用力，语气严肃郑重，“莲生，弋阳和我们当初想的不同，至少……现在是如此，那儿不适合你。”莲生微怔，莫云凤何时这般认真过？
“我是一个女子，就算有心，也不可能入朝为官。”
“可你不是普通的女子啊！你是三清五秀之一，是天命之星是云昔道长和紫清真人的爱徒，而且你……”莫云凤突然住了口，眉目间的隐忧越聚越浓。
莲生不解道：“你也是啊……”
“……而且你才智过人，武功法术又出类拔萃，很容易卷入其中，到时候难以抽身，就没办法过你想过的自由自在、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了！”
莲生心中惊讶不已，一直以为莫云凤没心没肺、大大咧咧，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细腻入微的一面，不仅审时度势，还将莲生的所欲所求看得一清二楚，“师兄！”莲生反将手搭在莫云凤伸处的胳膊上，“自从三清山出事的那一天起，我们早已卷入这乱世脱不开身了。”
“有我和钟师兄在，你和黎夏多少可以获得一些太平安稳，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做自己想做的事！”
莲生满含感激地看着莫云凤，“师兄……你真好……”莫云凤竟然为她和黎夏想得如此长远，要用自己的牺牲来保全她们。
“诶？”莫云凤愣了愣道，“我说这话不是要你感谢我，是劝你不要去弋阳，不要去襄?R！干脆到了三清山就留在那儿，三清山重振门楣也缺人呐！你看现在黎夏就在太医院里做一个小医官，这也是皇上特意安排的。黎夏倒是好办，你的性子……”
“莫师兄。”莲生打断莫云凤，“如果皇上安排你去管理宫廷侍卫，做侍卫长，你去吗？”
莫云凤哑口无言。
莲生接着道：“你觉得皇上安排钟师兄做太史令，他会愿意吗？”
莫云凤摇摇头，“可是你和黎夏是女孩子……”
“是，但是我们也是三清山五秀啊！就像你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兄弟孤立无援一样，我和黎夏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不说什么天下安危、百姓福祉，就拿我们五个来说，如果不能并肩作战、相互扶持，还有什么安乐幸福可言！”
莫云凤凝视着莲生，看着她眼中的倔强，许久叹了口气，“哎！我就知道说不过你！”
莲生笑了起来，“好啦！我知道你是为我和黎夏着想，我会记着你的忠告处处放机灵的！”说完又拿过酒壶喝了一口。
“别喝了！别喝了！都让你喝完了！”
“你不要那么小气嘛！”
“军队里弄一壶酒有多难你知道么！”
“再喝一口！就一口！话说多了我渴！”
“自己喝水去！”
……
——
弋阳王宫，早朝。
“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越国公景伯平手持象牙笏，“越军大败瑶军，岐山之困已解，更重要的是，此番战役大挫瑶军士气。据臣了解，魏国百姓‘谈瑶色变’的现象已不复存在。岐山附近的村民已渐渐回迁。”
“好！越军果然所向披靡！景将军运筹帷幄，国师教子有方，当赏！”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大殿内一众臣子各怀心事，皆双膝跪地山呼万岁。
“皇上。”一位年约四十的男子出列开口道：“臣有本奏。”
焱华收起面上笑容，“准奏。”说话者是汪校尉，是攻讦外戚一派的中流砥柱，算得上对大回忠心耿耿，但也让焱华头疼不已。
“臣无意给国师泼冷水，不过现在庆贺胜利恐怕为时尚早。”
“怎么说……”焱华向后靠了靠，让酸疼的后背倚在龙椅上。
“大瑶并未退出魏国境内，仍有卷土重来之势，况且鹿阳夫人仍在军中。”
“大势已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不足为惧！”焱华的语气似乎完全没有把鹿阳和大瑶放在眼里。
“虽然越军阻拦了大瑶上山的企图，但根本问题没有解决，往后大瑶怕是还会拿吴军余孽做文章，再来骚扰。”
“那以汪卿之见，该如何？”
汪校尉看了看景伯平，“臣以为皇上应当先解决吴世子的问题。”
“朕又何尝不想，只是大瑶不放人，朕一直和颜悦色待大瑶，看看大瑶又是如何对朕、对大回的！”
“皇上息怒，岐山自古是我大回的象征，神圣不可侵犯，自先皇起十几年一直由越军把守看护，吴国之乱平息后，除了景将军的军队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靠近岐山，没有人知道那上面究竟有没有藏着叛军，臣斗胆进言，望皇上恕罪。”
焱华看了眼景伯平，“说吧，朕恕你无罪！”
汪校尉抬起头提高了嗓音道：“大瑶之所以敢不顾皇室尊严，理直气壮闯入魏国攻打岐山，其原因就在于越军！”
众臣子闻言都面色一变，余光瞥向周围的人，扫过景伯平和焱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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