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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清摇头道：“他若真需要就不会引你们去看了……莲生，为师记得你说过书库的钥匙在你手上？”
“是，就收在我和黎夏的衣柜里，不过因为大火的原因丢了，已经找不到了。”
“你确定是丢了？”
“那不然还能……师父！你不会是在怀疑有人偷走了钥匙吧！”莲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为何不可，书库的门完好无损，并未失窃，而且偏偏只丢了这一本……”
“师父！”莲生打断紫清，站起身道：“不可能！钥匙的事情只有我们五人知晓，一定是穆先生拿走的！”
紫清点点头，“你先坐下，不要激动，为师只是猜测，不如你问问黎夏，对这钥匙还有没有映像。”
“嗯……”莲生局促不安地看着外头的流水，“若是当时毁了它就好了……也不知落到什么人的手中……”里面的法术练了只会让人堕入心魔，走上邪路，害人害己……
“师父，咱们现在去弋阳吗？”
“嗯，不过要在襄?R停一停。”
“襄?R？”莲生顿时眼前一亮。
“嗯，你陪着为师一起去吧，反正你和景瑞也熟悉，还在那儿住过几日。”
“师父去襄?R做什么？”
“为师不放心，顺路去看看芙公主。”
“哦……”莲生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芙公主，景瑞的夫人，这一回怕是避不开要相见了，她既好奇又忐忑。一想到能见着景瑞就满心欢喜，可一想到他别院里的夫人就心中酸涩。
……
恍恍惚惚到了襄?R，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发现此地布防比景瑞失踪时更甚，正觉得奇怪，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姑娘！姑娘！”
莲生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遂回头张望，只见街对面一人正朝她招手，莲生定睛一看，立刻喜笑颜开，“拌儿！拌儿！”此人正是景瑞近侍拌儿。
“莲生姑娘！真的是你啊！”拌儿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是我！”莲生笑道：“这位是我师父。”
“奴才认得！真人来府上给夫人瞧过病！拌儿见过真人！”
“免礼，免礼，你家主子可在府中？”紫清问道。
“在的在的！请二位贵客稍作等待，奴才去弄辆马车来。”
“不用了拌儿！我们走着去就行，我看也不远了！”莲生说完看了看紫清。
“是啊，别麻烦了。”
“不行不行！侯爷知道该骂奴才了！”拌儿连连摆手，“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
拌儿盛情难却，莲生和紫清只好在街边等着，只听见旁边一个凉茶摊上有两个秀才模样的年轻人正在谈话。
“哎呀，你说咱们越国的好日子是不是到头了？”
“怎么会呢！有咱们侯爷在，你我只管继续过咱们焚香抚琴、红袖添香的小日子就是。”
“可最近气氛不太对啊！你瞧上头的几道圣旨，可是条条都针对景氏啊！”
“你放心，景氏根基牢固，岂是说倒就倒的，再说了，就算皇上不给他亲舅舅脸面，太后的脸面还是要给的，出不了大乱子，你就甭杞人忧天了，来来来！喝口茶！”
“哎！但愿吧，只要不打仗就成，我可不想过那种担惊受怕、颠沛流离的日子。”
……
“真人！姑娘！马车来了！”
莲生还想听下去，拌儿不知上哪儿弄了辆大马车，“你还真是神通广大！”
“姑娘过奖了，请真人和姑娘上车吧。”
莲生和紫清上了车，拌儿驾轻就熟地吆喝了一声便驱向侯府。
“师父，方才您可听见那两人的谈话了？”
“听见了。”
“师父可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到了侯府再说吧。”
莲生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担忧。马车很快稳稳地停在了侯府前，拌儿跳下马车冲大门守卫喊道：“快去告诉侯爷！真人和莲生姑娘来了！”
莲生打开门帘让紫清先下了马车，二人在拌儿的引领下走进侯府，这是莲生第二次来这儿了，一点儿也没变，只是府里的人少了些，显得有些冷清，想必是景伯平不在的缘故。
“世伯！”一个高大的身影撞进莲生的眼帘，她清潭一般的眼眸顿时被搅动泛起道道涟漪。
景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二人跟前，口中唤着世伯，眼睛却落在莲生身上。
“老朽不请自来，多有叨扰了！”
“世伯说得这是什么话！这儿就是您的家！”景瑞行礼道，说完又看向莲生，“莲生，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莲生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见过侯爷。”
“里边请吧！”景瑞侧身相邀，“拌儿，茶水可都备好了？”
“都准备妥当了。”
……
三人在厅堂坐下，景瑞询问起三清山的近况来，紫清一一详述。趁着二人说话的当口，莲生才放心大胆地瞅向景瑞。他今日穿了件藏青色的圆领直裾便服，衣冠齐楚，仪表堂堂，腰上还配了玉带，看来是在府上见了外客。仔细一瞧，袖口还沾上了些墨汁，深深浅浅，回来这几日一定没得闲。莲生不由得仔细观察起景瑞的脸色来，见他神采奕奕，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说话时声音清润有力，比在大瑶时精神了不少。
景瑞和紫清话说一半低头喝了口茶，垂眸的一瞬却毫无偏差地捕捉到了莲生的眼睛，他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拿着杯盖假装拨开茶叶，实则挡住自己投给莲生的一个五分戏谑、五分关切的眼神。莲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景瑞发现了，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望向哪儿才好。本来看她一眼也没什么，景瑞却偏生做出这么个“掩人耳目”的动作来，尤其是在师父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他这样令二人的眼神交流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叫莲生都不敢去看师父老人家，有点那什么什么……“做贼心虚”。
“咳咳……”紫清也喝了口茶水，似乎并未察觉二人的小动作，“你得空了就去三清山给你师父上柱香吧。”
“是，正计划中秋去看看师父。”提起赵师叔，景瑞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嗯……”紫清点点头，“对了，我和莲生在街上听到了一些传闻，最近朝中有什么大事没有？”
“世伯说的是新政吧。”
“新政？”
“是，陛下两日前下了一道圣旨。”
莲生插话道：“听说了，景将军晋为越国公了，吴鉴也如愿以偿了，莫师兄则要留下驻守岐山。”
景瑞点了点头，毫不忌讳地一语道明，“父亲交出了越国印鉴由兄长执掌，从此再无调兵之权，总算暂时堵住了某些人的嘴。兄长虽得了印鉴成了一国之主，但越军精锐一朝沦为吴兵，统兵权转到了吴王和莫云凤的手里。”
“为何襄?R要突然戒备森严？”莲生忍不住问道。
景瑞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这一番变动是皇上投石问路罢了，真正要做的大事还在后头呢。”
“还有？”莲生疑惑难解，这件事已经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了，难不成燕星华还有什么雷霆手段没使出来？
“若我没有猜错，圣旨很快就会来。”景瑞神情严正，“使瑶、晋、陈、魏皆效仿越。”
“啊？”莲生惊得站了起来，“这是要逼着各国主交出兵权啊！”
景瑞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有父亲妥协在前，他们不敢造次。”
“景伯父是和皇上商量好的？”
景瑞点头道，“自然。”
莲生舒了口气，他真担心燕星华会和景氏产生矛盾分歧，甚至是对立。
“法子是好，但各国主岂会轻易答应，就算将兵权下放给子侄，也保不齐他们一家人一条心。”
景瑞微妙地眨了眨眼，向莲生解释道：“这可是你师兄的办法。”
“师兄？”莲生立刻反应过来，“是钟绍英啊！”
“嗯！”景瑞点点头，“是他想出来的妙招。父亲也觉得过于冒险，隐忧重重，因此一直不支持，不过后来你的另一位师兄又略作了些调整，父亲终是首肯。”
“我知道，一定是陆秀！”莲生面带笑意。
“没错。”
“不过我想不到用的是什么办法。”
景瑞笑看紫清，“世伯应该早已了然于胸了。”
紫清沉静地摸了摸胡须，“他们大概是在打监国卫的主意。”
“监国卫能做什么？不是早就形同虚设了吗？”莲生想不通。
紫清解惑道：“监国卫里各国少司都是皇上的人，大多是文臣，因此老朽猜想……皇上会将调兵权交给各国少司，而由国主及其子侄统兵。”
“如此一来，调兵与统兵分离，国主不再拥有至高无上的兵权，就不会出现拥兵自重的情况了。”景瑞接着道。
莲生想了想皱眉道：“这样做的确可以防止氏族叛乱，但……他们能乖乖听命吗？”这做法实在是太狠了点，和钟绍英一贯的处事风格有点不太一样啊，陆秀居然也没唱反调，真难得。
“所以说新政实施的时机就极为重要了。”景瑞说道。
“嗯。”紫清点头道：“大瑶落败不久，又没了出兵岐山的借口，正处于劣势，再加上越国已经顺命而为，其余三国中陈国兵弱，晋国自顾不暇……此时实施新政再好不过。”
“世伯说得是，但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所以才加强布防、调兵遣将啊！”莲生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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