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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否要太医院调些汤药来？”俞公公担忧道，昨夜守在寝宫外头看见黎夏将皇上架了回来委实吃了一惊，他还一直以为皇上在里面好好睡着呢。
焱华摆摆手，“不了，别惊动那边，召黎夏来就行了。”
“回皇上，黎大夫昨夜伺候您睡下没多久就被太医院的人叫走了，说是钟侍讲身子不大好。”
“什么？”焱华皱眉问：“朕怎么不知道？”
“皇上睡得沉，老奴不敢叫醒皇上，太医院的汪太医也跟着一起去了。”
焱华心想钟绍英有莲生跟着怎么会惊动了太医院，小毛小病又何必舍近求远来宫中找太医，“朕要亲自去太医院看看！”
“喳！摆驾太医院！”
焱华没走多远就碰上了景伯平。
“参见陛下！”
“国师请起。”
“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听闻钟绍英不舒服，朕想去太医院问问他现在如何。”
“皇上不用去了，汪太医和黎夏都没有回来，现在仍在翰林院。”
焱华心头一跳，“钟绍英他怎么了？”
“回皇上，今日丑时刚过，玄雀飞来微臣府上，真人说是莲生姑娘有急事，臣便和真人一起跟着玄雀到了翰林院，发现钟侍讲就剩下一口气了！”
焱华大惊失色，“荒唐！怎会如此？”
“皇上莫急，眼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焱华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今日早朝前舅父就该告诉朕呐！”
“是莲生姑娘特意嘱咐微臣不要惊动皇上。”
“哎！”焱华皱眉道，“朕要出宫，去翰林院！”
“喳……”
——————
“莲生！黎夏！”焱华不顾仪态地三步并作两步走进翰林院。
“皇上驾到！”
众人并未得到皇帝亲临的消息，看着俞公公愣在原地，待看见一明黄色身影时才后知后觉地跪到了一大片，“参见陛下！”
焱华来得急，穿着朝服头戴冠冕，玉藻还悬在眼前，五彩玉珠随着他的走动左右摇摆，发出一阵响声。
“皇上，皇上您慢点儿！”俞公公在一旁小跑着提醒，可惜焱华充耳不闻。
“皇上！”屋内只有汪太医和紫清真人。
“免礼，免礼！钟绍英呢？”
汪太医引焱华来到床榻边，只见黎夏趴在床脚睡得很熟，“黎大夫一宿未眠，刚刚睡下。”
“不用叫醒她，钟绍英怎么样？何时能醒？”焱华见他气色很差，担心地问道。
“回皇上，少则三个时辰，多则五个时辰。”
焱华看了看一旁的紫清真人，真人微微颔首，“还请皇上宽心。”
焱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为何会突然这样？”
“微臣正和真人正探讨此事，一时还不敢断定。”
“连真人也不清楚吗？”
紫清看着钟绍英说：“还要等他清醒了问问才知。”
焱华点点头，环顾四周道：“莲生呢？”
“哦，草民让她去抓药了。”
“辛苦真人了！”
“哪里，皇上折煞草民了，多亏了汪太医，草民赶到时病患已经好转了。”
“汪太医医术高超，赏金百两！”
“谢陛下圣恩！”汪太医叩首道，“微臣不敢居功，若没有黎大夫的灵丹，臣恐怕也无力回天啊！”
“灵丹？”
“是！”
焱华正要问，莲生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燕……皇上怎么来了？”
“莲生，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朕呢？”焱华不解地问道。
“皇上来了也无济于事啊，只多一人担心罢了。”莲生说。
“昨夜那样的情况你一人可怎么应付得了！”焱华心里有些郁闷。
“自然是叫了人帮忙的，还好就在翰林院大门前不远。”莲生说。
“皇上，病人需静养，还是出去说话吧。”紫清道。
三人走出屋子，刚巧宫里来了个内侍，“皇上，岐山传来急报。”
焱华接过急报看了看，皱眉道：“去召国师和陆秀进宫。”
“是！”
“怎么了？”莲生问。
“没什么大事，你留在这儿，朕晚点再来。”
“皇上放心！”
送走焱华，莲生拿着药材去柴房熬药，发现师父老人家跟在身后，“师父，您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和汪太医呢。”
“莲生，钟绍英的症状有些奇怪，为师有话要问你。”
“师父对这病症有眉目了？”
紫清脸色沉郁，“方才陛下和汪太医在，为师没有言明，依我看，他这并不是得了什么疾病。”
莲生蹙眉道：“师父也发现了？他的内力不同寻常。”
“那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的，你在三清山上可发现他有什么异样？”
莲生摇摇头，“并没有，师兄与我们同吃同住，一起练功，天天都在一起，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哦，对了！师兄他会独自练习一些门外的武功。”
“门外的？”紫清陷入沉思。
“我和黎夏见过一次，可师兄从未提起过，我们猜是钟家绝学，因此便装作没见过。”
“这么说来……”紫清摸着胡须道，“十有八九是走火入魔了。”
“啊？”莲生张大了嘴。
“看情况是长期日积月累而来的，发展到今天突然控制不住了，遭到反噬才会差点丧命。”
莲生内疚道：“都是我不好，应该更关心师兄才是，以他的性子定是一直在拼了命地修炼。”
“钟家的内功心法为师虽不了解，但钟氏一族从未以武功见长，怎会练出如此厉害的内力来……”紫清疑惑地说。
“师父，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关键的是把师兄治好了。”
“治不治得好还在于他自己，我看这一年半载他都不能再用内功了！否则很有可能发生意外！”
“徒儿一定会嘱咐他的。”
————————
御书房。
“爱卿以为如何？”焱华负手而立盯着桌上的折子。
“皇上心里已有决断，臣并无异议。”景伯平垂首道。
“哦？”焱华转向陆秀，“陆秀，你怎么看？”
“臣觉得不妨答应了鹿阳夫人。”
“朕也是此意！”焱华抬起头，“鹿阳机关算尽，没想到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只是这么一来，兵权还在他们大瑶人手里。”
“皇上可以将大瑶世子作为质子，暗中监视，软禁于弋阳，若大瑶有异动，我们手中还有大瑶的将来。”陆秀提议道。
“他们母子二人不和，鹿阳夫人此举倒让朕有些担心了，难不成……她是想借朕的手除了世子？”
景伯平开口道：“虎毒尚不食子，他们虽争权夺势，但毕竟是血亲。世子也是大瑶唯一的继承人。鹿阳若真有意放弃他这个儿子，也不会把调兵权交给他了，说到底还不是兄弟阋墙。”
陆秀颔首道：“鹿阳夫人这是丢卒保帅，既能保住调兵权，又能掣肘世子的势力。”
焱华沉吟片刻，“明日朝堂上再议，不急于一时。”
“是！”
……
景伯平同陆秀二人往宫外走，“陆侍讲，皇上此番心里已经偏向于答应鹿阳夫人，明日若有人提出异议，你我当想好应对之策。”
“多谢国师大人提点，在下见皇上仍有犹豫……怕是还想听听钟大人的意见。”
“钟侍讲短期之内怕是要一直卧床休息了。”
“这么严重？”陆秀有些惊讶，“文远平日里洁身自好又勤于练武，身体一直很好啊！”
“天有不测风云……”景伯平停住脚步看向陆秀，“皇上若是问向钟侍讲，这事情说不定还会有变数。”
陆秀点头道：“是一定有变数，以在下对文远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放任这种隐患留在眼皮子底下的，不用问也知道他一定会反对，而且一定会主张皇上对鹿阳夫人开战。”
景伯平意味深长地开口道：“皇上对钟侍讲更加了解，看来心里也不是没有举兵的念头啊……”
“皇上眼光长远、胸怀宽广，经过深思熟虑后定会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为重的。”
景伯平闻言微笑道：“老臣亦有同感。”
……
戌时，翰林院。
“伯父，您怎么来了？”莲生惊讶地看着一身便服的景伯平。
“来看看钟侍讲，也看看你。”
“师兄他一刻前醒了一回，只是口不能言，睁了会儿眼就又睡了。”
“他刚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元气大伤，慢慢来吧，你可别累坏了，该休息还是得休息的！”
“多谢伯父关心，午后黎夏换莲生休息了一个时辰，现在一点儿也不累。”莲生说着突然想到了早晨的事，“伯父，师父在您那儿吗？”
景伯平点头道：“没错，今晨收到鹿阳夫人的一封亲笔陈情表，她同意退兵并且承认吴鉴的国主身份。”
莲生没想到景伯平会对她和盘托出，更没想到鹿阳夫人会认怂，“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
“可是……她有附加条件。”
“是什么？”
“她不同意将少司印鉴交给朝廷指派的官员。”
莲生泄气道：“说来说去她还是不愿意交出调兵权！”
“不过她推举了一人为少司，我和你师父都认为这提议可行。”
“什么人？”莲生很是好奇。
“大瑶世子！”
“啊？”莲生蓦地瞪大双眼，“卫恒？他……他可是鹿阳的亲儿子啊！这……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他真的叫卫恒？”
莲生点点头，“是有些奇怪，但他的确叫做卫恒，我真是不明白鹿阳夫人是怎么想的。”
“这是鹿阳制衡他儿子的手段，看来那个卫恒野心很大，很不好对付。”
莲生狠狠地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卫恒是要来监国卫任职了吗？”
“如陛下首肯，他自然要来弋阳。”
莲生心想：这下卫恒可惨了，要被软禁在弋阳了，哪天打起仗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看他这回还怎么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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