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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拒绝鹿阳的提议，大瑶和大回就要开战吗？”
景伯平点点头，“很有可能，据襄?R前几日探得的消息可知，鹿阳将安家军交给了一个中原人士，目前尚未弄清其身份，但能获得鹿阳的信任担当大任，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中原人？”莲生诧异道，“居然帮着大瑶人做事！”
“弋阳城内也有大瑶的官民呢。”
“鹿阳信任那人，安家军能吗？听说安将军的部众只听从安家将领的号令啊！”
“所以说此人必有令安家军心服口服的过人之处。”
莲生听了这话对那人更加好奇了，“但愿没有那人的用武之地。”
“我会尽量促成此事，以免再动干戈。”景伯平慈爱地看着莲生。
“可若真的由卫恒担当少司一职，难免有失公允，而且不是与皇上此前的诏令相悖吗？其他国主能同意吗？不会都吵着要用自己人吧！”
“你想得很周密，必然会有此种隐患，明日早朝也一定会有主战派的大臣以此阻挠与大瑶讲和。”
“那可怎么办呢……”莲生低头沉思，苦恼地皱紧了眉头。
景伯平见她苦思冥想的样子与霜河有八九分相似，想到她早已不在人世多年，不由得轻叹一声。
莲生还以为景伯平在为明日的早朝发愁，突然灵机一动，“大瑶地理位置偏僻，民族风俗习惯与中原大相径庭，存在着许多差异，因此多年来一直沿袭着大瑶独有的管治政策，换了完全不了解大瑶生活的少司恐怕难以胜任，所以这新政也可为了大瑶的特殊性而稍作变更！”
景伯平笑道：“莲生你和你母亲一样冰雪聪明，这样说不仅能让大瑶军民感恩戴德，堵住悠悠之口，而且能体现皇上的体恤仁德。”
“伯父过奖了！”莲生腼腆地低着头，“对了，伯父，莲生有一事相问。”
“何事？”
“我师兄莫云凤，他要一直驻守在岐山吗？”莲生想着等吴世子到达岐山后景将军撤回越都，留他在岐山监视吴世子，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话虽如此，但还要看他自己的能耐，待他能够培养起一支属于他自己的队伍和得力的将领，便不用他亲自盯着了。”
莲生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了，下次去信一定要把这话告诉莫云凤。
“你不用担心他，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有将帅之才，又胸怀大志，在岐山多多磨练心性于他也没有什么坏处。”
“多谢伯父提点。”莲生想了想问道：“景将军要回来了，伯父一定很高兴吧。”
景伯平欣慰地开口道：“我这个长子一直领兵在外，为了景家牺牲了不少，我身为人父……亏欠了他许多，如今他能回到家里，我心里也好受多了。”
“莲生在三清山时就听过景将军的威名，师父曾对我提及过景将军志不在沙场，只要新政实施顺利，他便可在朝堂上一展抱负了。”
景伯平无奈地叹道：“倒不是他志在朝堂，只是身负长子之责罢了，就算他不愿意，待我百年后，他也必定要承袭国主之位。”
“原来如此……那侯爷将何去何从？”莲生问道，本来景伯平身兼越国公与国师二职，长住弋阳主持国政，越都襄?R无人，才由景瑞任襄?R侯坐镇，眼见着景皓接任越国公，必然要入主襄?R，到时候景瑞又会被调往何处呢……
“此事倒还未定，皇上还在考虑当中。也不急于一时，他哥俩交接好襄?R事务恐怕也要三个月光景，至于景瑞他自己嘛，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到哪儿都能如鱼得水，做好本分。”
莲生心想：景伯父要是知道了他儿子此前心中的真实想法一定会惊掉了下巴……
二人又说了好些闲话才道别，莲生觉得母亲生前和景伯平的关系一定很好，否则她也不会和景伯平如此聊得来。
————————
才送走了景伯平没多久，皇上就大驾光临了。
“皇上怎么又来了？”莲生问。
“什么叫‘又’！”焱华故意板着脸道，“就这么不待见朕？”
莲生行了个夸张的大礼，捏着嗓子道：“草民是担心圣上您日夜操劳的龙体，有这来回跑的时间不如多休息，有需要唤小人一声就是！”
“噗！”焱华被莲生这装腔作势的样子都笑了，“朕唤你一声，你就能来朕身边？”
“皇上的旨意草民不敢不从！”
“哎……”焱华叹了口气，“看你这样钟绍英一定是醒了吧。”
“刚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这样啊……”焱华有些失望，“我来得不是时候。”
“你是不是有事情找钟师兄商量？”莲生问。
“你知道我的来意？”
“看你愁眉不展的，一定与早晨那件急事有关吧。”
“嗯……算了，这或许是天意吧……我去看看他，黎夏在吗？”
“她在里屋照顾师兄呢。”
……
仁寿宫。
大殿内躬身站着一人，低眉顺眼，正是焱华身边的俞公公。
“俞公公……”太后坐在珠帘后的凤座上，手中绕着一串念珠，座旁两鼎香炉升腾起袅袅青烟，浓郁的檀香味充斥着整个殿堂。
“奴才在，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见皇上这几日又有些清减了，所以召你来问问。”
俞公公跪下道：“太后娘娘恕罪，是奴才没把主子伺候好。”
“起来吧，今日不是问你罪来的。”
“谢太后娘娘！”
“皇上这是又撇下你出宫了？”
“回娘娘的话，皇上是去翰林院看望钟侍讲了。”
“太医院里的黎大夫是不是也在翰林院？”
“没错，自打钟侍讲病倒，黎大夫就一直留在翰林院里。”
“哎！这年纪轻轻的……”太后摇了摇头，“黎大夫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可不是嘛，黎大夫貌美心慈是众人皆知的。”俞公公开口道。
“中秋夜皇上私自出宫……可有此事？”
俞公公面上一紧，“是……是有此事，奴才该死！待皇上回宫了才发现。”
“皇上有意瞒着众人，你也没办法。”
“多谢娘娘体恤。”
“喝酒伤身啊……今日皇上来问安，精神不大好，你可要多留神。”
“是，奴才按着黎大夫的方子给皇上备了暖汤。”
“黎大夫？”太后沉思道，“皇上是和黎大夫一同出宫过节的？”
“是，同行的还有钟侍讲和莲生姑娘，不过回来时……皇上是被黎大夫扶回寝宫的，黎大夫伺候皇上睡下后就回了太医院。”俞公公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哦？”太后饶有兴趣地问，“紫清真人的爱徒没有跟着回来吗？”
“回娘娘，好在莲生姑娘送钟侍讲回的翰林院，否则可就危险了。”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哀家知道了，你回去吧，皇上兴许回宫了。”
“是，奴才告退！”
……
“心蕊。”
“奴婢在。”身后的贴身侍女福身应道。
“哀家看，皇上的终身大事差不多可以定下来了。”
“奴婢恭喜太后娘娘。”
……
——————
入夜，驿馆。
“世子！”扎鲁敲响卫恒的房门。
“进来！”卫恒放下手中兵书，“吴鉴呢？”
“有乌荪看着呢。”
“不可大意了，他要是跑了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世子放心，跑不了。”扎鲁看了眼桌上的兵法，“世子近日总是研究兵法，是为开战做准备吗？”
卫恒摇摇头，“八成是开不了战的。”
扎鲁吃惊道：“难道世子真的打算去弋阳做人质？”
“这由不得我。”卫恒气定神闲地说。
扎鲁急了，“小人见世子胸有成竹的，还以为早有对策了！”
卫恒笑道：“去见识见识大都弋阳的风貌不是美事一桩吗？听说那儿有美酒佳肴、美景佳人……”
“世子！”扎鲁郁闷地喊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好不容易探得的消息，一定要趁大局已定之前想出办法来啊！”
“主公她要卖了我，我能怎么办？本世子是人，不是神！”
“可……可这样一来世子就难获自由了！”
“往好了想，至少我们有大瑶军队的调兵权啊。”
“那又能如何，弋阳可是天子脚下，世子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这个少司也无异于傀儡！”扎鲁握紧拳头，“世子不妨就此起事，咱们也筹谋多年了，并非没有胜算。”
“胡说！给我沉住气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实力，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绝对不可！”卫恒语气坚定，“主公这次举全力也未能攻下岐山，多年夙愿无法了却，与大回的和平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可咱们不能干等着啊！世子您陷于弋阳，咱们的人可怎么办？放任不管有个万一……”
“你真爱操心，本世子自有对策。”卫恒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扎鲁无奈道：“没有……”
“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
“真的！”扎鲁咬咬牙道，“属下真不明白，世子为何对那个丫头这样上心，现在不是想女人的时候吧！”
“啪！”卫恒操起桌上的砚台就朝扎鲁砸了过去，被他闪身躲过，“闭嘴！你懂什么！她和岐山有关联！”
“她是三清山的门徒，和岐山八杆子打不到一处去！”
“不，他们挟持我逃出玉壶时在马车里提到过岐山……”卫恒沉声道，“岐山的重要性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可是咱们主公的命脉啊，只要我们搞清楚主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岐山上又什么秘密值得重兵把守，大业便指日可待了。”
“又不是非要从那丫头身上入手！”
卫恒狠狠地瞪了扎鲁一眼，“你有别的线索吗？”
……
“抓紧给我弄清楚襄?R侯、含笑和岐山的关系！”
“是……对了，属下在查探的过程中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
“主公的人似乎在调查景伯平。”
“景伯平？”卫恒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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