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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钟绍英颔首道。
正说着，俞公公呈上了一份奏章，焱华看了看笑道：“晋国公已经对陈行动了。”
“陈国公现在何处？”莲生问。
“已经到弋阳了，朕预备明日当朝审他！”
“皇上！”钟绍英突然行礼道，“微臣自请前往陈国剿匪。”
“不用了，你们可知晋国公派了何人去？”焱华眼带笑意。
三人都面面相觑。
“赵冰的亲兄弟，赵羽，也是一员猛将！此去定能马到功成！”焱华胸有成竹道。
钟绍英瞥了黎夏一眼，“还望皇上给微臣一个立功的机会。”
焱华和莲生都不解地看着他，黎夏则红着脸埋着头不做声，紧张地扯动衣角。
“你可是有求于朕？”焱华问。
“请皇上赐婚！”
钟绍英此话一说莲生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看着黎夏，“你们……你们……”
“哈哈哈哈！”焱华开怀大笑，“什么时候的事啊？瞒着咱们多久了啊？”
“不敢……微臣与黎夏心意相通，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太好了！”莲生高兴地搂住黎夏，“你可算守得云开、如愿以偿了！”
黎夏羞涩地低声道：“已去信告知爹娘了。”
焱华拍了拍钟绍英的肩膀，“陈国你也不用去了，安心准备婚事，待国师府上丧期一过，朕便为你们主婚！”
“多谢皇上！”
“谢皇上！”
———————
“黎夏，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儿也没告诉我呢！”莲生拉着黎夏回到仪芳殿就兴奋地问道。
“我也没想到师兄他这么快就……”黎夏红着脸嘟囔道。
“师兄平日里闷声闷气的，这件事干得着实漂亮干脆！”莲生挤眉弄眼地瞧着黎夏。
“莲生……”黎夏求饶似的看着莲生。
“我们的小黎夏要当新娘子啦！”莲生开心得手舞足蹈，似乎比黎夏还要高兴，“婚礼要准备什么呀？你在哪儿出嫁啊？对了，焱华一定会赏你在皇宫出嫁的！要不要把小师叔请来？”
“莲生。”黎夏哭笑不得地打断越想越远的莲生，“待婚事定下来再说吧。”
“可以先想想嘛！”
这件天大的喜事冲淡了连日来的伤感，好事成双，当日傍晚就收到了陆秀的平安信，说他已经顺利地混进玉壶，也发现了穆先生的行踪。莲生放心地出宫去了国师府，看看有什么自己可以帮忙的。景瑞忙得很，只有夜深人静之时才能在灵堂中休息一会儿，一连七日都是如此，终于到了出殡之日。
当日天气阴冷，已有大雪之兆。出殡的队伍从国师府出发，满眼都是惨白，莲生夹在队伍后面送葬的邻里中缓缓前行，无意间瞥见一个扎眼的黑色身影立于街边，尽管只有侧脸对着莲生，但她还是认出了这个人，是许久未见的立春，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听立冬提起过？莲生正准备往她那儿去，黑色的身影却往国师府后门走了，似乎有意避人耳目。
葬礼结束后，莲生找到立冬询问，可立冬居然不知道此事。
“姑娘肯定看错了，立春还在外头办事呢。我今日回了趟国师府也没见着她啊，老爷也未提起过。”
“你可知她办的什么事？”
“我们帮主子办事都是不能问也不能说的。立春的任务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
莲生觉得奇怪，但是想起师父老人家的嘱托便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晚些时候，莲生被景瑞的人约到了国师府，在他书房内见到的却是景皓。
“公爷还没回襄?R？”
“弟媳新亡，我自当来吊唁。”景皓看着平静了许多。
“公爷请节哀……”
“多谢你，当日我太心急，太自私了……你的伤还好吧。”景皓愧疚道。
莲生摸了摸手臂，“公爷不必自责，是莲生自愿的。这点小伤口都已经痊愈了。”
“如此便好……景瑞还在生我的气，好不容易得到他的许可见你一面。”
“公爷是想知道公主临别都说了些什么？”
“正是……”景皓痛苦地垂下眼眸，“她可有话对我说？”
“她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或许是留给公爷你的。”莲生凑在她嘴边听到了那一句话，也多亏了她耳力不同寻常。
“是什么？”景皓喑哑着嗓子问道，紧张地看着莲生。
“公主说，此生无悔……”
景皓面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后眼中泛泪，身体微微颤抖，钻心的疼痛在四肢百骸蔓溢开来。莲生见状安慰道：“公主离开之前已经都放下了，公爷也该放下一切好好生活才是。”
“我一心为家为国，却负了她一人……”景皓红着眼失声道，“我宁愿她恨我……骂我……”
“公爷……你的难处，公主想必能够理解。”
景皓长叹一口气，“景瑞说得对，我是个懦夫！”阿芙这一走，他多年来隐藏在心底的爱意、惭愧和思念齐齐上阵将他击垮，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在辜负阿芙之后没有鼓起勇气面对她，一直懦弱地逃避，让二人这些年来如此辛苦煎熬……
莲生觉得景皓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遂开口道：“公爷，我去给你倒杯茶水吧……”
“不用了……你去吧……景瑞在厅堂等你。”
“那……莲生告辞了。”
“莲生！”景皓突然又叫住了莲生，“谢谢你。”
“不必谢我。”
“你们千万不要像我们一样傻，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才知道后悔。”景皓哀伤地盯着地面，“想做的事就拼尽全力去做，想爱的人哪怕只能拥有一刻也不要放弃。”
莲生沉吟片刻，“我记下了……”
……
走出书房莲生径直往厅堂去，路过回廊却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莲生驻足仔细辨听，竟然是景伯平的声音，是从二楼上传来的。莲生觉得在此偷听不雅，准备离开却清楚地听见立春的声音。
“老爷，小人可以肯定，黎氏夫妇绝不是神医那么简单。”
“那些士兵大约有多少人？”
“据小人探明的数量至少有一百人，但是山上还有许多藏身之处小人无法靠近，仅从神医谷每日消耗的粮食来看，只多不少。”
“嗯……”景伯平沉默片刻，“兹事体大，我必须马上禀报太后，你马上回到神医谷，等我吩咐再做行动。”
“是！”
……
“莲生。”景瑞果真在厅堂等她，见她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公爷挺伤心的，你去看看他吧。”
“还是让他一人静静吧，我现在也很难心平气和地同他说话……”
莲生心不在焉地说：“我还有些事，先回宫去了，明日我再来。”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家里这么忙，我自己会乘马车！”
————————
“莲生，你慢点，什么事那么急啊？”黎夏被莲生从太医院拉出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往仪芳殿跑。
“黎夏，你老实告诉我，你爹娘除了治病救人还做些什么？”
黎夏被莲生慌张的神色吓着了，“没……没做什么呀，从小到大就只见他们治病救人啊。”
“你爹娘那些高超的医术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我只知道是祖传的，原来我家祖上的人身体都不大好，久病成医，渐渐摸索出来的吧……”
“你的那些叔叔呢？他们还做什么营生？”
“叔叔？”
“住在神医谷附近，还教你骑马的那些江湖人士！”
“自然是务农了，他们早就不过问江湖事了。”
“你确定？”
黎夏不解地点点头，担忧道：“为何突然提到爹娘，他们怎么了？”
“暂时没有……你的婚事他们怎么说？”
“他们只说会尽快到弋阳来，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喜欢钟师兄的。”黎夏见莲生愁眉苦脸的不禁紧张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暂时是何意？”
莲生想了想说：“你别急，我也没弄清楚，只知道太后娘娘似乎在调查神医谷。”
黎夏一惊，“我们家一直避世隐居……不会是因为我吧！”除此之外黎夏再也想不到他们神医谷能和皇宫里的贵人有什么瓜葛。
莲生安慰道：“兴许是因为太后看重你，仍不死心……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要与钟师兄定亲了。”
说到定亲黎夏的面色柔和了不少，“要不，我去问问皇上。”
“我估计他也蒙在鼓里，你还是不要声张得好，其实……这都是我偷听来的。”
……
莲生嘴上安慰着黎夏，自己心里却打着鼓，可是师父老人家不在身边，她连个能商量的人也没有。回忆起在神医谷的那段日子，果然有些奇怪之处，那些“江湖人士”十有八九应该就是立春口中的“士兵”，只是不知他们隶属何人，根据黎夏的说法他们还蓄养战马……莲生越想越怕，记得搜山时他们身上还装备有不少兵器，若是有一定规模的队伍隐匿在神医谷，那么就是焱华也救不了他们了！
“姑娘，二公子来了！”立冬进屋禀报。
“啊？”莲生有些意外，今天他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处理，怎么到宫里来了，“我马上去前厅。”
“景瑞。”莲生看了眼窗外，已经快要天黑了。
景瑞听见莲生的声音站起身来，“你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我不放心。”
莲生笑了笑，“我这不好好的么！”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又在为什么忧虑……”景瑞低头看着她。
莲生低着头看着脚面，自己偷听来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正犹豫不决，头上一沉，景瑞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不想说就别说，听我说。”
莲生仰起脸看着景瑞深潭般的一双眼睛。
“刚才你走得急，我有些话没来得及说……将来，无论遭遇什么样的情况，我决不会弃你于不顾，你永远都是我的第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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