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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天命玲珑心 > 第三十七章 冰雪初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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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外头有个叫立冬的姑娘求见。”

    钟绍英看了对面的卫恒一眼,对侍从开口道:“我知道了,请她在外面等一等。”

    卫恒起身道:“钟大人忙吧,在下改日再来。”

    卫恒拱了拱手走出门去,他特意绕了个路走到大门口,看了一眼正等在门外的立冬,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钟绍英得知莲生请他去仪芳殿,披了件外袍就乘马车赶到了宫中,刚进宫就遇到了李少保,“钟大人请留步!”

    “李大人。”

    “钟大人这是上哪儿啊?”

    “哦,师妹请我小聚。”

    “钟大人这是往后宫去啊……”李少保欲言又止。

    “李大人有何见教?”

    “哪里……只是觉得大人来往后宫有些过于频繁了,毕竟除了钟大人,其他大臣都不得踏足后宫。皇上对大人真是格外恩宠。”

    “多谢李大人提醒,往后这样的例外还是能免则免。”

    “钟大人慢走。”

    “李大人慢走。”

    ……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见见伯父伯母。”钟绍英听了黎夏的哭诉安慰道,“我会叫他们回心转意的。”

    “可是……太后那边又该如何?”黎夏泪眼婆娑道。

    钟绍英伸手抹去黎夏脸颊上的泪珠,“即使是太后也要讲道理,你不愿意,她又岂能强留!”

    “师兄……”莲生开口道,“这事皇上现在也没辙,你们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太后会不会是想要涂凡丹?”黎夏猜测道。

    莲生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钟绍英奇怪道:“师妹你为何如此笃定?”

    莲生当然笃定不是因为涂凡丹,但偷听得到的消息还未证实,不宜告诉二人,她只能搪塞道:“所有人都知道涂凡丹用来救了你的命,要是觊觎它早就下手了,何苦等到你们二人订婚。”

    “说得没错……”黎夏冷静下来想了想,“爹娘也知道此事,只说当初师兄救过我,也算是报恩了,并没有多在意。”

    “我看要想弄清楚原因,还是要从你爹娘那儿入手。”莲生无奈地看向黎夏。

    钟绍英牵起黎夏的手,“我和你一同去。”

    “嗯……”

    ——

    廷尉传来消息,年逾花甲的陈国公受不住牢狱之苦,死了,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景伯平与几位重臣联名上书,恳请焱华以王公之礼厚葬。震怒之下的焱华并没有拿定主意,从陈国公嘴里什么也没挖出来,若这么不明不白的下葬,人心是定了,但等于是承认自己冤枉好人,若后面再没有抓到陈国不臣的证据,他还要平白担上个暴戾的名声,这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因此眼下倒霉的就是廷尉了,审犯人的一夕间成了被审的。

    莲生心里陡生不安,看着窗外的天空,灰暗阴沉,乌云密布,却连一丝风动也无。就连玄雀也感知到风雨欲来,拍着翅膀回到仪芳殿,久违的在莲生身边寸步不离。莲生与黎夏约定好天黑前要见一面,可是等到酉时也没见到她,立冬去了趟太医院和监国卫都没有找到二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宫去,却收到一个好消息,师父老人家回来了!

    莲生连马车也顾不得坐,一出宫就快马加鞭地赶到国师府,她可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没想到紫清见了她先发话了,“准备准备,过几日随我去三清山。”

    “啊?”莲生目瞪口呆。

    “怎么?你不想去见见故人?”

    “想啊,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师父您不知道……”

    “为师知道!”紫清冷着脸,“我人在外头知道的不比你少。”

    “那师父可知道钟师兄和黎夏的事?”

    “为师听伯平说了,这件事你管不了。”

    莲生急了,“怎么能这样呢!太后娘娘怎么能仗着权势棒打鸳鸯呢!”

    “即使太后同意,黎夏的爹娘也不会同意的。”

    “师父!原来您都知道!”莲生震惊地看着师父老人家,没想到师父也知道神医谷的非同寻常。

    “我也是刚刚知道,至于你是如何知晓的,我倒要问问你了。”紫清语气十分严肃。

    “徒儿……一不小心……偷听到的……”

    “偷听就是偷听,哪儿来的不小心!”紫清斥责道,“你都告诉谁了?”

    “就只告诉景瑞一人了……”

    紫清舒了一口气,“跟你说了多少回,不要掺合到政事中,早晚害人害己!”

    “这怎么是政事呢?神医谷和先皇到底有什么关系?”

    紫清闻言一惊,敲了敲莲生脑门,“你这孩子太胆大妄为了!”

    莲生就那么一说,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猜中了,于是接着追问道:“神医谷为什么那么讨厌做官的?”

    “你别再问了,都与你无关!听为师的话,走吧……你可是答应过为师的。”

    莲生当然不可能丢下黎夏自己走,怎么也要帮助二人终成眷属,便开口应道:“好,但是要等景瑞回来。他听了我的话……去神医谷了。”

    “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堂堂一个侯爷任你差遣!”

    “他已经不是侯爷了……”莲生赶紧岔开话题,“陈国怎么样了?可抓到大瑶人了?”

    “一个都没有。”

    “啊?”

    “不过却查到了陈国私造兵甲,屯积在芦苇丛中,我帮助晋人破了阵法就回来了。”

    “陈国要谋反是坐实了,可究竟与大瑶有没有关系呢……”莲生思忖道。

    “陈国公死了,此事就难查了……陈国世子已经由景瑞的密探暗中监控,皇上一定会拿他开刀。”

    “师父……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莲生想从师父老人家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却只得到一声长叹,莲生的心情也随之跌落到了谷底……

    ——

    半夜刮起了大风,莲生支起窗户向外一看,只见漆黑的夜空中飘起了晶莹的雪,莲生将手伸出窗口,一片片雪花就轻盈地落在她的掌心,玄雀飞过来在她手中啄了啄,什么都没落着还粘湿了羽毛。莲生看着它不甘心地在飞舞的雪花中妄图捉到一两片,样子滑稽得惹人发笑……雪越下越大没有消停的迹象,玄雀耐不住寒冷缩进了屋里。挨到天亮风雪依然,莲生却再也等不了冒着大雪出门去找黎夏。

    本没有抱什么希望,却被告知黎夏已经于昨夜回到了太医院,不过似是着了凉,回来就喝了药躺下一直没有起身。

    “黎夏……”莲生轻手轻脚地进了黎夏的屋子。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莲生以为她还在休息,可仔细一看她竟然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屋顶。

    莲生吓了一跳,开口唤道:“黎夏!”

    黎夏双目无神,呆滞地定在那儿,嘴里还发出呓语来,“不可能……不是真的……不可能……”

    “黎夏你别吓我,你怎么了?”莲生在她眼前晃动手指,黎夏终于是转了转眼珠子。

    莲生将她扶坐起来,“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烧了?”

    “莲生,怎么办啊?”黎夏突然哭了起来,“我不能和钟师兄在一起……”

    “你爹娘还是不同意吗?究竟是什么原因?”

    黎夏一个劲儿地哭,“怎么办……怎么办……”

    “钟师兄怎么说?”

    黎夏摇摇头,“我不能让师兄辞官啊……”

    “也许他愿意为了你辞官呢!”

    黎夏哭道:“太后不会放过我的……”

    “黎夏你先别着急,我再去和皇上商量商量,或许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皇宫,和师兄远走高飞,这世上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地方。”

    “不,不要告诉皇上!”

    “为什么?你还信不过皇上吗?”

    “我……我不想他为难,毕竟……那是他母亲。”

    “好吧,不麻烦他也行,你别伤心了,总会有办法的!”

    ——

    监国卫。

    “铛——”钟绍英郁闷地将案上的杯盘统统掀翻在地。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钟绍英运功压下翻涌的怒火,默念清心咒……一刻钟后终于是恢复了平静。他盘腿调息,自从他吃了涂凡丹后功力倍增,控制内力易如反掌,可是近日来诸事不顺,他的修炼又遇到了些麻烦,情绪很容易受波动,且变得易怒易躁,人前还能忍一忍,人后独处时总是克制不了脾气……看着一地狼藉,钟绍英喊了一句,“来人啊!”

    屋子的门被人推开,却不是下人,而是眉开眼笑的卫恒。

    “怎么是你?”钟绍英背过身敛去面上怒火。

    “来恭喜钟大人啊!”卫恒觑了一眼地上的碎片。

    “恭喜?”钟绍英冷笑一声,“喜事何在?”

    “大人很快就可以从监国卫这个牢笼里解放了!”

    “卫少司的意思是监国卫就要不复存在了?”

    卫恒笑道,“是啊,恭喜钟大人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

    “呵……”钟绍英嗤笑道,“想要天下太平不容易,想要天下大乱也没那么简单吧。”

    “难易就在钟大人一念之间了。”卫恒唇角微扬,淡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钟绍英盯着卫恒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卫少司太高看本官了,本官劝卫少司还是恪守本分,毕竟若是真有一日天下大乱,最先倒霉的……可不是本官。”

    卫恒挑了挑眉,“多谢钟大人提醒,在下的提议还请大人慎重考虑,多一条路总没有坏处嘛。”

    “卫少司没有要事的话还是请回吧。”钟绍英皱眉道,模样颇有些不耐烦。

    卫恒拱手道:“下官告辞……”

    卫恒走后,钟绍英闭上眼揉了揉青筋跳突的太阳穴,再睁开眼时瞳孔竟有一瞬的血红,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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