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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上发现了马掌的痕迹,虽然对方很警觉,几乎把地上的蹄印都扫干净了,但我搜了半座山还是发现了几处。”
“那也不一定啊,有些农户为了驮运粮食也会给马匹打掌。”莲生说。
景瑞摇头道:“那不同,我仔细对比了找到的几处蹄印,都是一模一样的,形状差不多,都是五根钉,连位置都一模一样,可见那马掌都是一处成批打出来的,林子里走过的马都是一家的。”
莲生恍然大悟,“都是军队的马啊!这下可麻烦了……”莲生不禁为神医谷担忧起来。
“神医谷有大麻烦了!”景瑞很严肃地说,“依我之见,父亲和姑母已经知道了,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对神医谷发难。”
莲生心里一紧,“都怪我……是我把立春她们引到神医谷的……”谷主夫妇救过她的命,待她和立春立冬都是极好了……
“这不是你的错,要是他们图谋不轨,你可算是救国救民的英雄了!”景瑞安慰道。
莲生愁眉苦脸地说:“如今太后霸着黎夏是不是想拿她做人质啊……”
“我觉得不太可能,要对付神医谷太简单了,不需要用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伎俩。”景瑞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我看此事还有隐情。”
“嗯!”莲生点头道,“太后和国师似乎都有意瞒着皇上,若神医谷真的与外勾结欲行不轨,为什么不能让皇上知道呢?”
景瑞皱起眉头想了想说:“莫不是怕皇上知道了不忍心对师妹的家人下手?”
莲生苦思冥想,“如果你我猜测属实,此事关乎江山社稷,瞒也瞒不住啊,早晚要发兵镇压,还不是要经过皇上。”
“你说得有理……我还要再去查一查,这些人马到底是谁的人!”景瑞思忖道。
“听黎夏说,自她记事起那些人就在神医谷。”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这次去神医谷找到什么线索了吗?”莲生问。
“马掌就是线索,我已经把蹄印画下来了,也差人把各国各地的马掌都搜罗来,看看它产自何处。”
莲生点点头,“还有一事要麻烦你……”
“我喜欢你麻烦我,说吧!”景瑞笑道。
“那……那个,上回你说,你有许多秘密的藏身之处……”
景瑞一惊,欣喜道:“当然是真的!你想走了?我现在就带你走!”景瑞说着拉起莲生的手。
“不!不!我是想借你的地方用一下……”莲生垂眸低语道。
景瑞看她表情了解了大概,“你担心黎夏遭遇不测?”
“嗯。”莲生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个大概。
“这……太冒险了。”景瑞似乎不太认同,“钟司士能答应此事?”
“他也觉得冒险,但是有你帮忙就不一样了啊!”莲生期待地看着他,“既然你可以带我走,就一定能送走黎夏和钟师兄!”莲生知道神医谷陷入危机后就更想要黎夏逃出宫去了,她若安好,也能稍稍弥补自己的歉疚。
“那可不一样,你我可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然能说走就走,他们就不一样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实在不容易。”
“不能想想办法吗?”莲生盯着景瑞眼睛一眨不眨。
“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景瑞很无奈,他自知此事荒唐,但也不忍心拒绝她,他看不得她失望难过,“好吧……我想想办法。”
“真的?太好了!”莲生喜笑颜开,这一下胜算就大了。
“只怕钟司士不会同意,他满腔的抱负,不像是个儿女情长之人,这一去,就完全葬送了自己的仕途和前程。”
“这个他自己会衡量,我相信他会把黎夏放在首位的!”
……
“你同师兄谈好了?”莲生一回到宫里就找到黎夏。
“是……师兄说,我在哪儿他就在哪儿。”黎夏红着眼说。
“景瑞也答应帮咱们了,你不要害怕了。”
“我是伤心……我舍不得爹娘,还有你和燕师兄……”
“你放心,等风头过了,我就去看你们……时间久了,你爹娘也会理解的。”
黎夏点了点头,一幅黯然神伤的样子,莲生看了很是心疼,“你且安心在太医院干活,不要多想,别叫人看出端倪来。”
“我明白。”
……
莲生回到仪芳殿就被焱华叫了去,得知陆秀来了密函,说是顺利生擒了穆先生,现在已经把他控制住,安家军此刻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从穆先生口中得知,鹿阳一直密谋东山再起,连日操兵欲再闯岐山。
“太好了!”焱华终于听见了一个好消息,“如今军师失踪,大瑶内乱成一锅粥,他们是不会在此时发兵开战了!”
莲生也开心不已,“皇上快去封信给莫师兄,让他加强守备,以免鹿阳狗急跳墙!”
“好,你来替我写吧!”
“嗯!”莲生兴冲冲地走到案前研墨,墨香夹杂着一股幽幽的花草香味萦绕在鼻尖。
莲生瞥了眼一旁折叠起来的信件,“这可是陆秀的密函?”
“是。”
“呀!”莲生一不小心将墨汁滴在了信封上,“糟了!”莲生赶紧将信抽了出来,“还好没浸到里面……”只在边角处沾上了少许。
“这可是朕的密函,你擅自打开看了,朕可要治你的罪了!”焱华笑说。
“皇上您是打算砍我的脑袋还是打我板子?”莲生将信纸捏在手里对着脏污处吹了吹。
“朕就罚你一辈子禁足弋阳城。”焱华戏谑地看着莲生。
“咦?”莲生奇怪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焱华问。
“这密函都经过谁人之手?”
“自然是身在大瑶的探子直接送到宫中。”焱华说,“密封完整,绝不会泄漏。”
“可是上面怎么会有这么浓的墨香,和皇上您用的一样!”
“此信经了我之手,沾上的吧。”
莲生还真抓起焱华的手嗅了嗅,“不是啊……应该是纸上原本就有的!”
“我用的可是御墨,正二品以下的官员都用不得……”
“皇上有没有赏赐给其他人?”
焱华想了想说:“有是有,不过应该不会出现在大瑶。”说完也闻了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御墨不凡之处就在于其墨味淡,大概是路途遥远,这纸上的墨味也消散殆尽了,闻起来和我的有些相似。”
莲生摇头道:“不对,我可以肯定就是同样的东西。”说着仔细观察起信纸来,“这纸张倒不像是中原的东西……字迹也是陆秀的没错啊……”
“这纸是大瑶特有的,很厚实,曾是大瑶的贡品之一。”
“皇上确定?”
“当然,怎么?你怀疑这信有假?”
莲生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中原的纸张倒还好,或许陆师兄随身带了纸砚,但是这一半儿一半儿的就奇怪了,有些欲盖弥彰啊。”
“你想多了吧,字迹是陆秀的,封得也完整。我和陆秀此前商量过,他若出了什么意外不方便在信中言明,落款便用表字,可你看这信上写的就是陆秀二字,应该没有问题。”
莲生想了想,“皇上,您还是想一想都有哪些地方有御墨。”
“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焱华说着就落座提笔一一写下。
“皇上回信可否加上一句?”
“什么?”
“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说我找到了治愈口吃的良方。”
“这……”焱华诧异地看着莲生。
“你就以此催促他快些押送穆先生回来就是。”
“好,听你的。”焱华也不问原因。
莲生心想:但愿是她鼻子出了差错,否则陆师兄的处境就危险了……
———————
莲生本想将此事告知钟绍英,但考虑到他现在应该无心于此,遂按下未提。
“黎夏,你今晚戌时一定要到仪芳殿来。”莲生一再叮嘱。
“嗯!我……我要准备些什么?”
莲生抓住黎夏微微颤抖的双手,“什么都不用,重要的东西带着就成。”
……
临近戌时。
“莲生……”黎夏准时来了,一脸惊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应该没有被人发现。”
“快进来吧。”莲生安抚黎夏坐下,风吹开窗户发出“哐当”的响声。
“外面起风了,很大的风,好像要下暴雨了。”黎夏担忧道,“师兄还没来吗?”
“他会在宫外的马车上等着咱们,只要他一到,景瑞就会让玄雀来报信。”
……
监国卫。
“钟大人怎么这时候出门了?”扎鲁从门外进来。
卫恒正在那儿擦拭着弯刀,“有急事呗。”
“这都要变天了,什么事那么急啊!”扎鲁话刚落音,外面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动。
“这是下冰雹了?”卫恒终于抬起了头。
“是啊,钟大人估计走不掉了。”扎鲁喃喃道。
……
这场冰雹突如其来,钟绍英一直闷声快步朝前走,鸡蛋大的冰块砸到脑门也没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急,好像只要稍作停留,就永远也到不了那儿了。
“钟大人!”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李少保。
钟绍英没有应声,看了眼不远处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继续低头往前走。李少保撑着伞跑了过来拦住钟绍英的去路。
“让开!”钟绍英怒吼道,他一改往日谦谦君子的模样,向李少保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李少保在寒风冰雹中大声道:“钟大人,你这一走,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钟绍英目光冷冽,“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当然是将身家性命全押在钟大人一人上的赌徒!”李少保的脸隐在夜色中看不清楚,但说话的语气已然变了个人。
“呵……就算我将来做了宰相又如何?皇上可不是个没有头脑的昏君!”
“至少不用事事看景伯平脸色,听区区外戚的号令!”李少保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究竟知道多少?”
李少保感受到他的杀意,“钟大人想杀我?”他并不害怕,反而走近了说:“这皇城之中最不乏的就是流言蜚语,何况主人公是一对才子佳人。我不过是比别人更加关心钟大人罢了,稍一打听便知黎夏姑娘的双亲正在弋阳,大人被拒之门外,太后又在此时寻了个借口强留黎夏姑娘。我李良元虽不像大人这般才高,但也不是傻子,大人冒险夜奔,十有八九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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