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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是竹青夸大其词,一早早的还在梦里,柳儿就在屋外敲门,说是三位夫人一大早就过来问早请安了,本来这王府里没有固定的问早时间,来不来也没有那么大的规矩,昨晚王府热闹非凡,乌泱泱的郎中挤满了雅竹苑,因为这孩子来得突然,竹青翻来覆去也是一夜无眠,四更天才浅浅睡下,这五更刚过,就听得柳儿的通报了。
竹青看着趴在床沿的秦王,让他上床上来睡非说是怕自己睡着了没个轻重,会把竹青给挤着了,这会儿柳儿的敲门声都没叫醒他,倒是竹青起床的动静把他一个激灵惊醒了。
“青儿,你起来做什么?是不是要小解?”人还迷迷瞪瞪呢,就起身要搀扶竹青。
“行了,你到床上来睡会儿吧!”竹青碰到他冰冷的手,还是忍不住心疼。
“你都起来了,我也没有再睡下的道理,你等着,我去唤柳儿进来帮你梳洗。”不由得竹青多说秦王就前去开门了。
柳儿来通报后就盛好了热水,入秋以后后厨全天都烧着热水,柳儿又包了一把茶叶在纱布包里浸在热水里,听沈婆婆说这是解乏醒神的最安全的法子了,竹青现在有着身孕,梳洗装扮都更得谨慎。
“夫人,先用这热茶包敷敷脸,”柳儿把水拧干,又把茶包拍的平整,“现在你有孕在身,眉黛唇脂都不能往脸上擦了……”
“不用更好……”竹青仰着脸敷着茶袋子,热乎乎的茶香直往鼻里钻,舒服得让竹青差点沉沉睡去。
“夫人,再擦把脸吧。”柳儿的话把昏沉的竹青一下子说的清醒,柳儿摘下茶袋子,又拧了一方干净的棉巾递到竹青的手上。
竹青认认真真的把脸擦洗干净,乖乖的张开双臂,“柳儿,穿衣服。”
却是被秦王一把接过,“我来吧!柳儿你去迎三位夫人在外屋小坐,我和王妃一会儿就来。”
“是,王爷。”柳儿会心一笑,俯身退了出去。
秦王倒是认认真真的给竹青穿着襦衣,系好褶裙,披好厚褂子。穿好后在背后轻轻的抱了一下竹青,“青儿,即便是睡了几个时辰,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耳边的热气喷得竹青的脸浮起一抹绯色,“还记得第一次我说要给你换衣服么?”
这话一出竹青不客气的用手肘怼了后边的男人,“正经一点好不好?”
“一本正经能有我们的这个孩儿么?”秦王的脸贴上竹青的脸,感受着竹青脸上的温度,更觉得这一刻美好又值得,“我爱你,青儿,以后,我也会爱我们的孩儿,会为了你们,更努力的争取能庇护你们的生活!”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够了……”竹青侧过头话还没落音,就被秦王吻上了嘴,像是怕自己粗鲁碰伤了竹青,秦王只是轻轻的吻了吻竹青的嘴唇就放开了她,亦或是纠缠太久自己会情不自禁。“青儿,不够,我要给你安慰安逸的生活,还有我们的孩儿,你们是我的牵挂和动力,我一定会为了你们努力争取!”
竹青倒是觉得话里有话心里有那么些许的不踏实,可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自己思考,三位夫人已经候了半个时辰了。
“姐姐~”“王爷~”
见竹青和秦王一走出内屋,三位夫人赶紧起身福礼,几位夫人都几乎是一夜未眠,倒是王倚柔,嘴甜心细,“姐姐,我们昨晚昨天得到消息就想过来的,可是听传话的丫头说姐姐昨日还伴有腹痛的急症,我们问了郎中说是要静养休息,就不敢过来叨扰。”
“是啊姐姐,”符佩儿也站了出来,虽然一直有些不对付,可她也不傻,现在王爷在看着,摆上脸色那就是往枪口撞。“我命后厨熬了细碎的莲藕粥,说是对你现在的身子有好处。”
可秦王是一点面子没给,“王妃有郎中写好的饮食禁忌,现在不能乱吃东西。你们以后也不必费心!”
佩儿的贴身丫头七七就这么讪讪的杵着,手上的莲藕粥还冒着热气,几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倒是竹青反应快,“这佩尔妹妹一片好心,你怎么还虎着脸?”命柳儿接过了莲藕粥,“我现在身子也没有大碍,只是胀气的厉害,我以后,怕是没个机会嘴馋了,这莲藕粥闻着就清香无比食欲大开,我一会儿一定好好吃上几口。”话毕又略带撒娇的看了看王爷,“我现在难得有想吃的东西,待会儿让柳儿和七七去比对一下郎中开的食材,如果可以我就吃点嘛~”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秦王拿竹青没办法,再说刚刚也是自己处理的不妥当,看这会儿三位夫人都恢复了些许笑意,自己也不好一直扮黑脸,只得把余火撒在了丫头身上,“还不去后厨和沈婆婆比对比对?”
柳儿和七七被这突然的一喝吓得步子都快了几分,两人端着莲藕粥急急的往后厨赶去。
李霁梦见大家都有点尴尬,却还是大着胆子递上了自己手里的一个荷包,“姐姐,上次去延圣寺,我求了一道平安符,说来也怪,前几日我绣好这荷包一直耽搁着没有给姐姐送过来,现在想来也是天意,姐姐怀上了孩儿,我这个平安符刚好送与姐姐和未来的小公子。”
这礼物一拿出就惹得秦王眉开眼笑,这个傻愣愣的男人一听到关于竹青和孩儿的任何好愿景都有点缺心眼……
荷包上正面绣的是竹青喜爱的翠竹,背面是点点梅花和吉祥如意几个娟秀的小楷,绣工很是精巧,竹青也很喜欢,荷包小小巧巧的,挂在腰间也是个精致的装饰。
“谢谢霁梦妹妹,妹妹有心~”竹青小心的挂在腰间的绶带上,荷包下的珠子和流苏都是翠绿的颜色,和竹青平日里喜欢的颜色衣裳都能很好的搭配,“我以后定是天天配在腰间,枕着它入睡。”
倒是王倚柔在一旁一脸尴尬,“姐姐,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姐姐莫怪!”
竹青看着她憋红的小脸就忍俊不禁,“不怪不怪,你们以后多过来陪陪我和我说说话我就很开心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意,我和肚里的孩儿都很谢谢你们~”
三位夫人都附和着一番和气,只是刚刚还在傻乐的秦王此时又摆上了青砖脸,若不是青风进来通报,他在那儿一言不发的盯着谁都心里发毛。
“王爷王妃,延庆公主来了!”青风见屋子里热热闹闹,又简单的向三位夫人问了礼。
这通报的声刚刚进来,就看见延庆被她的随身丫头搀着进来了,也是素面朝天的模样,不过还是穿得华丽,发髻也是贴着金银珠花插着翡翠三把,这秦王府翻出所有夫人的首饰盒也比不得延庆那一身一头的四海贡品来的稀奇。
“青儿妹妹~”一进屋就听得她一声脆脆的呼唤,里面的惊喜谁都听得出来,“我就说你要给我这孩儿生个弟弟妹妹果然就应了验了,上次德芳不在,我得再说一次,我啊,和青儿妹妹商量好了,这不管我们是儿是女,如果真的能配成亲家,那都得是第一选择!”话毕盯着秦王乐呵。
“如果都是男儿呢?”秦王和一个男子的声音一起传来,大家往门口一瞧,却是延庆一脸甜蜜。“驸马!”
竹青看着来人气宇轩昂,束发冠笄,亮蓝色的袍子束着革带,饰着狮纹,一脸的英气旁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模样。
几位夫人都一一点头后都把眼睛看向一旁,倒是竹青自己看得认真,拉着延庆就打趣,“这就是五姐姐的痴情郎啊!听五姐姐说了驸马爷千般好呢。”
石将军只是轻轻颔首后就和秦王落座一旁话起了北边的战事,竹青和延庆只好揣起自己的那点儿女情长磨磨唧唧去了院子了走走,三位夫人也一一话别,雅竹苑瞬间就清静了下来。
可还没等竹青和延庆走到梅园,柳儿就疾步过来说,“夫人,将军老爷来了,还有您的三位哥哥。”
话说竹青虽然满口答应要回娘家看看,却是一直被各种事绊住腿,这三位哥哥,还是第一次见呢。
柳儿也知道竹青的尴尬,就静候在竹青身边安慰,“夫人,有我呢。”倒是秦王动作快,知道竹青的不方便也是第一时间和石将军往梅园走了来。
“今天啊,单单是应付这些关心你的人啊,就够你累的。”延庆和竹青相互搀着现在凉亭里坐着。秋天的梅园还是一片绿意,只是冷绿色更显得寒意深深,秦王前些日子吩咐了家丁把凉亭的石凳木椅都铺好了厚厚的毛毡,中间的石桌里也架好了碳盆,这会儿又吩咐了几个丫头去生好了炭火,凉亭的芦席一拉,倒也是暖烘烘的。
“哟~德芳弟弟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啊?”延庆是找到机会就拿秦王开涮的角色。看秦王忙的都要亲自上手沏茶就忍不住打趣他。
“驸马不也这样照顾你么?”秦王外人面前话不多,可在竹青和延庆的眼中却是十足的话篓子。
还在打趣中就听着梅园外爽朗的笑声,“我的宝贝女儿呢?快带着我的外孙来见见我这个老骨头!”
竹青和秦王赶紧上前去迎,末了还不忘撒娇回应,“父亲说笑了,我这肚子都还不显呢,怎么让您看啊?”
焦老将军的笑更爽利了,眉毛须子都是抖着喜悦,倒是那三位眉眼像极了他的几位年轻男儿竹青一眼就识出来了,应了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王爷,”“妹妹,”
三位兄长行了抱拳礼,竹青和三个穿着灰青色暗纹长衫的哥哥一一相认,最年长的约莫和晋王一样的年纪了,三四十岁,虽是个严肃脸可看到竹青后眉眼都是柔和的,竹青唤了一声大哥;二哥和竹青眉眼长得最像,是个面庞干净柔和的美男子,皮肤最白,却听老父亲说是骑射最厉害的一个;三哥听柳儿说和去世的母亲很像,竹青见过母亲的画像,倒是真的相似,三哥倒也是清秀长相,只是眉眼细长,不似他们几个都遗传了父亲的大眼睛。
又是一番寒暄,一进凉亭又和公主驸马礼仪一番,三哥和驸马是同科进士,更是有说不完的话,焦家父子和驸马都是朝廷有力的武将,戍边杀敌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在竹青看来,这几位武将都长得不似想象的那样五大三粗,而且个个都文韬武略。
竹青笑着跟延庆撒娇,“看看,全都应了你的话,今天这些都是我甜蜜的负担。”
看着现在的家人、丈夫和朋友,竹青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真实的活在了这里,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身为焦竹青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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