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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明天上朝的朝服你帮我穿吧……”青风在得到竹青眼神应允后把折叠好的紫衣紫裳、白色罗单、罗料大带、蔽膝,锦绶、玉佩、玉钏,白绫袜黑皮履。样样件件仔仔细细,最后搁上冠帽。青风不待秦王发话,就自己悄声退下了。
竹青想着自己头上还插着白花,守孝礼都没过,“这……”
“明天是新皇登基,虽是先皇丧期,可是该有的礼仪还是要做的。何况我是朝廷官员……”秦王竟一时哑然,这几天自己太累了,仿佛说这朝中之事,就是泰山压身,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别说了,你该好好休息了……”竹青轻轻捂住他的嘴,这个人,总想给自己说个清楚明白,可有时候,说出真相,不单单是有勇气就可以了。“我都明白~”
“你那天都听到了吧?”秦王苦笑,青风给自己说过那天夫人来过书房,端着热汤。这几日竹青一直只字未提,并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想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吧?
竹青没有说话,只是迎上秦王眼神的时候没有闪避,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青儿……”秦王把竹青拉进怀里,“你都不想问问我?”
“我听得明白,所以我不问,何况,这和你无关,你的命运,以前都是他们的~”竹青心疼他,心疼他对自己实言相告,这是他的伤口,说一次,就是揭开血痂,“别说了,你的秘密是你的伤口,说的越多你就越疼,而我,并没有什么能力让你好起来~”
“或许我对你说一说,我自己反而会释怀呢……”秦王扶着竹青坐在床沿坐下,“我从知道这件秘密开始,我就学会了一个人和它相处了,没想到有第二个人知道是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说完还给了竹青一个安慰的笑,虽然在竹青眼中比哭还难看了一点。
“我只是不想勉强你,我说了,谁做你的父母,你并不能改变,”竹青看着他眸子里的星光越来越少,“可是,你可以选择做谁的父亲呀!”说完还把秦王的手拿过来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个动作和这句宽慰的话,竟把这个七尺男儿说得眼眶湿润,竹青还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伤到了他,毕竟他的亲生父母在他心中依然是盲刺一根。
“我多感激,在那次宫宴上,遇见了你!”秦王在竹青额上轻轻一吻,“我的生命好像被点亮,我有了不得不放手一搏的目标,我深怕自己那晚晚说一个时辰你就会被其他王公大臣看了去!”
竹青被他这番话给逗乐,却想着自己是此竹青非彼竹青,又心中有些黯然。
“可是,我最感激的,还是你能失而复得,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性子,什么想法,有没有记起我们的过去,都不重要了,我感激的是,你能醒过来,和我走余生的路。”秦王明明是在自说自话,却像是看到了竹青的内心,这话宽慰的,是两颗需要安慰的灵魂。
“我的母亲,大概看到了她最希望我成为的模样,我们的孩儿,一定会得到母亲的庇佑,健康的出生……”
竹青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却也感激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远在另一个时间的父母,要是知道自己现在有个爱自己的男人,还有了孩儿,也是替自己高兴的吧?
“王爷,所以新皇就是……”竹青有点欲言又止,明明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嗯。”轻的快要听不见,秦王有些乏力的闭上眼,“青儿,睡吧,明天的登基大典,我即使是想敷衍过去,他也不能让我省心的……”
“为何?你不是不参与皇位争夺了,不争不抢也不放过?”
“青儿,他这皇位怎么来的,只有我知道,可是父皇的王位没有穿给自己的子嗣,偏偏给了自己的弟弟,而前不久,父皇还召集过开国老臣商议立太子的事,这其中……”秦王想把‘就有你父亲’这些话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却怕她胡思乱想,只得把话锋一偏,“这其中的事情太复杂,我不想你知道的太多,何况你一个怀着身孕的王妃,这政权纷争,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情,你说的没错,我们不争不抢,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竹青还想说什么来着,可一想也对,自己就算是后宫之母,这权利斗争一开始也就是个棋子而已。何况自己不过是个秦王妃,更谈不上能插手多少事情。
“不过,差一点就登上皇位的人,此时却乖乖躺在我的身边,最后的胜利者,是我焦竹青吧?”竹青这撒娇般的胜利姿态,倒是逗笑了一直紧绷神经的秦王,惹得躺在身后的这个大男人,扣在她身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四更天,天色还是墨蓝色,弯月也蒙着雾。已是入冬的天气,竹青一夜都睡得很浅,她唤柳儿进屋倒热茶的时候寒气直往屋里钻。
“夫人,要不还是我来伺候王爷梳洗吧?”
“不用,你生个暖炉拿给青风,让他放在轿辗里,这个天气已经越发寒冷,王爷最近操劳过度身子都瘦削了好多。”竹青接过柳儿的铜盆,柳儿却是放心不下,半推半扶着一起端进了屋。
“我这就去,”柳儿迈出门槛又折回来,“夫人,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心疼人啦~”还没等到竹青一个嗔怪的眼神,就赶紧跑了出去。
“死丫头!”竹青低声笑骂了一句,转过头看见秦王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就赶紧避开,“快过来洗把脸!”
“柳儿说了什么竟敢惹你生气?”嘴巴上是怒言口气却是得意,秦王就倚在帘柱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洗脸啊!”竹青横了一眼过去,却还是嘴硬心软的把棉巾拧干,“赶紧的,我还备了一些简单的茶点,又装了些干粮你待会儿在马车上和青风一起吃一点,我虽不懂今天要做些什么,但是肯定会忙到很晚,你不能再瘦了……”竹青一直在罗罗嗦嗦,却被秦王吻住了嘴。
竹青被他这么一闹,小半天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赶紧把他的朝服一次理好,不过秦王舍不得竹青弯腰服侍自己,见竹青理好了顺序,自己就麻利的穿好了。
“你呀,真的是怎么爱都爱不够~”秦王听话的把竹青递过来的牛肉羹喝掉,本想好好抱一抱,却被竹青弹开了。
“赶紧去忙吧,”竹青把装好干粮的布袋子交到秦王的手上,“核桃酥,还有一壶热茶,记得青风也要多吃点,不然怎么保护好你!”
“好了,我走了。”秦王每次出门的这个吻别已经成了惯例,竹青的额头又是一记温热。
“我做好你喜欢吃的等你回来!”竹青见人已经走到了雅竹苑外,站在回廊里脆生生的喊了一嗓子,自己还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倒是秦王,也没跟竹青客气,也大声的应了一声,“好的夫人!”
这一声惹得雅竹苑候着的丫头家丁都好生热闹了一番“王爷以前可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王爷和夫人的感情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王爷王妃了”
“柳儿,都什么时候了啊?”
“夫人,才未初呢,我们要不要先用午餐啊?”
“不了,我刚刚吃了不少茶点,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再说。”竹青坐在火炉边,烘得脸庞绯红,“算了,我们还是出去走走,这屋子里的热气让我喘不过气来。”
“夫人呐,我都说了好多次了,这火炉太烫,你不要靠的太近!”柳儿一听竹青开始嚷嚷不舒服心里就紧张的要命,“我们去梅园走走,呼吸呼吸园子的香气,我看梅园的梅花已经开始冒花芽了!”
“是吗?去看看!”说走就走,两主仆很快就移步到了梅园。
却在园子口碰见了符佩儿,来的探头探脑的,看见竹青还被吓了一跳。
“姐姐~”
“佩儿妹妹来了?”竹青倒是很快就有了女主人的架势,“另外两位妹妹没有一起过来?”
“我在屋子里闷得慌,想说姐姐这儿的梅花应该快开了,就过来看看热闹。”
“来早了,倒是也来巧了,柳儿说花苞才冒牙,不过我也打算去梅园的小溪里去喂喂鱼。”
“正巧我们一起?”佩儿倒是自来熟,拉着竹青的手就往园子里走。
柳儿眼疾手快,“卫国夫人~”她拉住竹青,“我们的夫人现在有身孕,不宜走得太快或者小跑的,大夫说要做什么都要轻柔一些!”
这话一出倒是符佩儿有些神色尴尬,想说什么却是犹豫了很久,“既然姐姐不便,那我改日再来~”
不待竹青挽留就匆匆告辞,倒是竹青一头雾水,只有柳儿在一旁吹胡子瞪眼,“指不定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竹青看着一向骄傲清高的符佩儿竟然走得有些踉跄。心里也是升腾起了疑问,不过转念又说服了自己,“我肯定是被柳儿那丫头的神经质给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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