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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清水苑和符佩儿一样,都失了颜色。
原本的那些红绸绿帐,全被扯得七零八落,而符佩儿也是卸掉了假面般,虽然有点憔悴,却是一个清秀的娃娃脸小姑娘!
震惊的不只是竹青,秦王、青风、柳儿和姗姗来迟的梅鹤,都差点没扶住下巴。
梅鹤来的虽晚,却是最先搭腔的一个,他斜靠在清水苑的圆门上,身子贴合着半圆的弧度。好像从第一次见他,他就没正经的站着坐着。“呵!佩儿姑娘原来是个小姑娘啊,你这样可比浓妆艳抹顺眼多了~”
符佩儿勾起一抹和脸庞极不相称的冷笑,“那也是秦王府的侧妃,年纪地位都在你之上!”
“还挣扎呢?”梅鹤不以为然,不过让梅鹤以为然的事情倒也少得可怜。
“谁又瞧不上谁呢?”符佩儿凄凄然一笑,“风水轮流转,谁笑到最后,还没有个子丑寅卯呢!你一个小小的江湖术士,又能得意多久?还不是靠跪舔别人的脚过日子?”
梅鹤却不生气,“我不是什么江湖术士,我只做我做得到的事,若只是弱柳扶风,还真别去逞强!”
而秦王已经失了耐心,他不想竹青参与,让柳儿把竹青扶进里屋。而伏在地上的符佩儿却一个起身,拽住了竹青的脚腕。
眼看着竹青随着一声惊叫就要倒地,柳儿连咋呼的声音都没发出就被近身的青风托住了俩主仆。看起来像是快要拉跨的三角架。
秦王在青风把竹青柳儿扶稳当后厉声喝道,“符氏!你放肆———”伴着这声低吼是跨步过去扼住了符佩儿的脖子。
秦王的青筋暴起,眸子里的猩红像是蔓延到了整张脸。若是狠厉起来,他那张俊秀的五官比任何人都要可怕。然而此时被扼得脸色煞白的符佩儿,除了下意识的扣着秦王愈发用力的右手,并没有一丝丝惧惮。
“王爷!不要!”竹青看符佩儿快要睁裂的眼眶,再看秦王几近失控的咆哮。赶紧推了身边的青风一把,“快!把王爷拉开!”
梅鹤的冷眼旁观是这清水苑最安静的一支。他看着哆嗦扑地的下人丫头;连连告饶的卫国夫人的贴身丫鬟七七;想解决这场纷争的竹青和最后拉扯开秦王的青风。
符佩儿终被救下,却是刚缓过劲儿就一副求死心切的叫嚣着,“何必多管闲事?”恨毒了的眼神看着竹青,因为一直在呛咳,整张脸都呈现出怪异的潮红色。
“为什么要一心求死?”竹青想不明白,即便是符佩儿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也不能让秦王动手来解决这一切,甚至这无凭无据的事情,若是沾上人命反而是让背后的人钻了空子。“如果因为梅鹤的那几句无凭无据的戏言,我就更好奇你为何不替自己辩驳!”
梅鹤有些诧异的看着竹青,自己终于被人唤起了一点点好奇。虽然自己跟个恶童子一样挑起了这个事端,但是按着走向的话一切都是对竹青百利无一弊。而竹青却并不买账,她一开始称病让符氏只是在清水苑禁足,然而今天符氏自己往枪口撞她却缴了秦王的械。
“他说的不是戏言!”符佩儿冷冰道。
梅鹤想把好戏看到底。连嫌疑人自己都自首了,竹青还要怎么说!
“那你让他拿出证据来!”竹青的厉色鲜少,连符佩儿刚刚的那一拽也只是让她有些惊慌失措而已。
梅鹤迎上竹青冷冰的目光,更是吃惊,转而却觉得太有意思了,“我在秦王府说这么对号入座的戏文,自是不会没有依据……”梅鹤没把话说完,而是走到了竹青跟前,解下了竹青腰节的荷包。
竹青有些下意识的往后退,这梅鹤的动作轻佻了些,虽然自己没把他当个男人来对待,却也觉得他闻荷包的动作和最后看向竹青的眼神,太暧昧了。
竹青惊讶的看着他,下一刻已经是秦王横亘在了两人中间。秦王揪着梅鹤的领子把他推开,本来秦王心里就积着一团火,这梅鹤偏要惹毛了他!
“那荷包明明是颍川夫人给王妃做的……”符佩儿话一出口又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只觉得荷包绣工精致,还有异香呢!”梅鹤的话已经半挑明了,不过自己还是装模作样的让柳儿去请颍川夫人李霁梦。
而李霁梦的厢房即便是在整个王府的西南角,可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就算是刻意不去听不去问也是被府院里的丫头小厮议论进了耳朵。
李霁梦是三个夫人里面唯一礼佛的一个,大概是自己本来命运就特殊。生死有的时候不是由命,反而更多的是被权利高位的魏王支配着。所以这样的可怜人唯一能说真心话的,就是在神明前的自言自语。
“夫人,柳儿来请您往清水苑一趟!”贴身丫头馨月疾步进来,声音虽低却也惊掉了霁梦手里的佛珠。
李霁梦慌忙把佛珠拾起来放在神龛底下的木盒里。像是在应答馨月的通报一样,“知道了,我这就去。”可自己明明毋须跟馨月交待那么多。“馨月,帮我把我的暖袍拿来,你先扶我一把。”不知道是在蒲团上跪得太久还是太冷,李霁梦站起来的时候身子直哆嗦。
“夫人……”馨月也不知道眼跟前的夫人是怎么了,今天清水苑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却早早起来后就在佛像前跪着,香已经燃了好几柱。
李霁梦没有回应馨月的担忧,默默的让馨月搀着。柳儿眼尖心细,见她出来的时候已经瘸着腿赶紧上前帮衬着馨月。
快到清水苑的时候李霁梦让两个丫头把自己松开,自己一瘸一拐的进了院门。而看着这一切的柳儿,却也知道李霁梦的心子有多密:她不想让秦王觉得自己矫情,却又愈发瘸了。
而符佩儿却是泪雨婆娑的看着秦王,“到最后,你连唤我的名讳都不肯!”
秦王的心若是冷的,那一定是把温度全给了竹青。所以若是不爱,心子真的是寒冰一块。“到最后,你还想说什么?”看着李霁梦一瘸一拐的进了院子,眉头还没舒展有拧在了一起,“这个荷包是你绣给王妃的?”
梅鹤说这荷包有蹊跷,却又在解密的时候卖关子,非要秦王亲自问李霁梦这荷包的来由。
“是……”李霁梦应着又要跪,秦王看她艰难的动作又不耐烦起来,“馨月!扶着你的主子!”话毕还讥讽道,“跪不下去还不如干脆求个座儿!”
竹青有些于心不忍,在这儿听符佩儿哭诉了一箩筐,眼看着李霁梦的眼圈也红了。让柳儿去给李霁梦搬来了一把圆凳。
“谢过姐姐!”李霁梦的语气里带着哭腔,又生生咽下去了。只是乖顺的坐在一旁,知道自己再多言语又会惹王爷生厌了。
梅鹤在李霁梦的神态里没有捕捉到任何闪躲,自己就算是吃了定心丸,从这一开始,他就没怀疑到李霁梦的身上。
“梅鹤,这该怎么说?”一直都在兜圈子,秦王的耐心已经被兜没了。
“你这急脾气,我还真的挺好奇是如何做到对王妃百般温柔的!”梅鹤接过秦王掷来的荷包,不知道从哪里捻出一把细小的剪子来,稀奇古怪的让几位做惯了女红的姑娘家都觉得开眼。
梅鹤小心的将荷包拆开来,却见里面并没有平安符,这在梅鹤眼中并不觉得惊讶,倒是一旁屏住呼吸的看客们皆觉得不可思议。而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李霁梦,更是煞白了脸色。
“这……”李霁梦已然坐不住,她着急的整个人都不自控了起来,“这不可能,这里面有我在延圣寺求来的平安符……”转眼却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不知如何解释。
“这是什么?”秦王看梅鹤从荷包里抖落出来的如香叶一样的褐色叶片和花瓣,拾起来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王爷,多闻几次你可以三天三夜睡不着的。”梅鹤看这个急性呆头鹅一样样的拿起来嗅一遍,忍不住提醒他。“这是波斯的不夜草和圣荷花,经过调制,可以让人无睡意。人呐,闻得多了,就会不眠不休而死!”
“什么?”李霁梦瘫倒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的,这里面明明是一道符,怎么会是这什么不夜草圣荷花?”
“所以青儿前些日子的夜不能寐,全是这荷包捣的鬼?”秦王倒是通透,即便是这清水苑乱成了一团,他还是捡得到重点。
“当年波斯想用这花草复国,全用在了自己的士兵身上,结果五日后耗尽元气,反倒是自己折兵损将。”梅鹤不紧不慢的做着科普,挑眉看着竹青,见她终于有了些惊惧色彩,才觉得说下去有了意思,“这点花草,对常人并不起任何作用,前些日子王妃没有这失眠症,也是因为底子厚,等到这孕期过半,身子抵抗力弱了些,自然是一点点花草也会造成失眠惊梦!”
“不会的!不会的!”李霁梦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花草,更不知道这些花草有什么用,我绣荷包的时候,并不知道王妃有孕,我哪会做这些事?”
“是么?”秦王扼住李霁梦的手腕,力道大的让她吃痛的哆嗦。
“王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李霁梦直呼冤枉,让竹青的脑子更是紊乱,“姐姐,我从未想过加害姐姐,我不知道什么不夜草圣荷花,还望王爷姐姐明察!”
“你这个暴脾气,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不是掐人脖子就是扼人腕子,力道大了会要人命的!”梅鹤去拉开秦王的手,手上的力道却不似一个文弱秀气的十五少年。
秦王惊觉道,“你会武功?”
“既为狂人,自然要点护身的本领,否则还没狂起来,脑袋先没了……”梅鹤呵呵一笑,脆铃铃的声音还是一个少年,“不过我武功修为并不高,倒是轻功数一数二,不说别的,肯定在青风武卫之上!”
青风被这狂徒点了名,忍不住想试身一比,却惊醒这不是一争高下的时候。
秦王也知道这不是和他纠缠来历的时候,“那这李氏既然如此做派,我为何还要有怜香惜玉一说?”
松开手腕,却是一直狠厉的看着李霁梦的一脸无辜和眼泪。
“人家不是直呼冤枉了么?你听不见也看得到这一脸的楚楚可怜啊?”梅鹤说话总是说一半,不是急性子的人都得惹急了。
“那符氏的眼泪可是洗刷了她自己的冤屈?”秦王看着早已收起了哭喊的符佩儿,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看客。
“这荷包什么时候绣好的?”梅鹤不急着搭腔,转身问起了还在发抖的李霁梦。
“从延圣寺回来的第二日,”李霁梦自然记得清楚,她女红一向做得不错,却是在做这个荷包时被扎了数次,自己还笑言是不是不吉利来着。
“亲手把平安符装进去的?”
“是……”李霁梦应得艰难,“可是,我并没有放这些花草……”
“那又是什么时候赠与王妃的?”
“五日过后。前几日的问安总是忘记,后来听闻姐姐有了身孕过来拜访,还是佩儿姐姐提醒我带上……”李霁梦说完直觉惊诧,“佩儿姐姐……”
“这么说来,卫国夫人知道这是你绣给王妃的荷包?”梅鹤知道这话所指的意味何在。
“是,我绣荷包的时候赶巧佩儿姐姐来富乐居小坐,佩儿姐姐当时瞧见了直说喜欢,我还给佩儿姐姐做了个牡丹花样的。”
“是这个?”梅鹤听着李霁梦的言语顺势看见了符佩儿腰间的荷包。依着自己那不拘的性子就扯了下来。
“是……”
梅鹤在拆牡丹荷包的时候,秦王也不是没看见符佩儿煞白的脸色。
拆开的牡丹荷包里,果然是那道平安符!
符佩儿只知气数已尽,“我无话可说,王爷,这调换荷包是真,可梅公子说我是燕王的姘头,万万信不得啊王爷!”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王爷有话对佩儿说!”已到这份儿上,竹青知道自己要站出来了,即便是接上符佩儿的话头,也该为秦王府的颜面考虑了。
众人皆退下,一阵寒风适时掠过,冷了秦王的眼眸,也凉了竹青的心。而一直伏在地上的符佩儿,大概是身心,都给冻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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