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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竹娘忆 > 第九十三章 夫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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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一直等着梅鹤的再一次造访,却是等到了中秋月圆,都没有等到他,梅鹤,仿佛是人间蒸发了般。

    秦王不是不纠结,可他在见到梅鹤之前,并不想将梅鹤的身世拿到皇上面前大作文章。可青风的暗中调查,似乎也隐隐和梅鹤牵扯上了关系。

    “王爷,那个给延庆公主接生的两个产婆,我们跟了那么长的时间,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就在陇西公去世后不久,这产婆就离开了东京城回了老家,而她一直称自己是洛阳人氏,可回的,却是金陵。”

    青风的话再隐晦,也是两人默契着不说出答案而已。金陵,不就是李重光日思夜想的故土么?当年若不是宋军压境于金陵城外,这李重光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做了俘虏。

    “还有呢?”秦王知道这么久以来,青风的能力远远可以查到更多,他不问,只是在等一个时机,有些事,藏着粉饰太平比撕开来更好。

    “梅鹤经常在大平坊照顾一个老太太的生意,唤作秋婆婆,那个老太太,在北邙山的半山腰上,我见过她。”

    “哦?北邙山……可是李重光下葬那天?”秦王虽然故作轻松,可心里却是紧得难受:“这么说,这秋婆婆,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摊贩了?”

    “不过,梅鹤以前应该不知道这秋婆婆的身份……”青风想着梅鹤在大平坊贪吃的模样,一点疏漏都没有,总不会是假装的吧?回回假装,至少在他的每一回注视里:没有!

    “我相信你的判断,这个梅鹤,连自己父亲的葬礼都没去参加,他的身份那么见不得光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达成的。在他身边帮衬的人,也许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多!”秦王眉心一沉,捏拳托着下巴沉声道:“倒是我们都低估了李重光,这个人的谨小慎微,让人误会成了懦弱。他的怀柔政策,倒是让好多人都生死追随。虽然如皇上所言,都是些蝼蚁之人,可这蝼蚁之穴,也能毁千里之堤!”

    “那王爷的意思是……”青风顿了顿:“是要将这事情奏明圣上么?”

    自打认识梅鹤以来,凶险伴着幸运,若是就这么奏明上去,只怕这李氏一族,都难逃一死。单单不说梅鹤对竹青的救命之恩,就算是那诺大的李氏一族,也不想因为自己一封奏章,便失了性命。

    “不,这些事,在我没有见到梅鹤之前,断不可说了出去,即便是竹青,你也要谨言慎行!”秦王知道青风心中有数,这样的事情,就算自己不说,他也会烂在肚子里。

    “王爷放心,即便是家妇柳儿,我也绝不多说半个字!”青风拱拳要退下的时候,跟想起了什么般:“王爷,我最近好几次暗访都察觉到了有尾巴,属下甩掉他们竟觉得很吃力!想来能让我觉得吃力的人,定然不太好对付!”

    秦王的俊眉已经拧了起来,听着这些报备没一个能让自己觉得轻松:“辛苦你了,接下来的日子,你肯定比以往都要辛苦些!”

    “属下知道,这既然是暗中调查,我若是甩不掉尾巴,定然不会轻举妄动!”青风见烛火都燃烧了大半,知道已是人定过后,便拱手告辞。

    东苑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静,秦王不想让竹青心里跟着泛苦,便大步流星的往雅竹苑去了。

    可该竹青知道的,她还是知道了。

    至少梅鹤那已经算不得秘密的身世了。

    府里随便问一个丫头,都知道李重光是南唐后主。那首连东京城茅屋瓦舍都在传唱的《虞美人》,即便是学渣竹青,也确切了李重光的身份。

    梅鹤,是李煜的儿子?

    比起他们仿佛闻得了天大的秘密,竹青只觉得自己还有幸见到这样的人物!语文课本在李煜身上着的墨水,可比历史多多了。想来这人也只适合做个文人骚客,无法做这一国之君!不过梅鹤是他的儿子,在知道这个事实以后竹青也是好半天才缓过来。

    缓过来的竹青直言自己小题大作:自己还见到了两个皇帝,还给王爷生了孩子,这哪一件不值得稀奇,哪一件不得说个三天三夜?

    自己只觉得听来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在心里瞎激动罢了。好在自己是个学渣,若是研习历史的人来了这儿,会兴奋的发疯吧?

    ‘吱呀’的开门声,打破了竹青的傻乐,刚刚还拧着眉头的秦王,看到竹青沉浸在笑意的那张脸便舒展了心事。

    “想什么呢,这么晚都兴奋的睡不着?”

    “我在想,这梅鹤真的是李后主的儿子?”竹青突然觉得这个好奇在秦王的眼中一定傻透了吧,这一个落难的皇子有什么好稀奇的!

    “你知道李重光的身份了?”秦王将竹青揽进怀里,下巴磨蹭着竹青的额尖,“别想了,早些睡吧,只是,梅鹤的身份,不可对外人说——”

    “我知道……”竹青刚刚还抖擞的精神立即萎靡了下来,自己从翠儿口中问来了这李重光是何许人也后,就知道梅鹤的身世断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了。“他是李唐宗室,还隐姓埋名,即便是我不去想个中缘由,也知道这身份是赵宋所不能忍的!王爷,你打算怎么做?……”

    秦王伏在竹青的颈间,只觉得她的身子香香软软,哪还有心情去探讨这些,只是勾了勾唇,手却一刻不得闲的解起了竹青的衣带:“若是精神头儿这么好,还是先得让你累一点儿你才睡得着——”

    “哎——你——”竹青后面的话因为嘴唇被人掠夺了去而弱不可闻:“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雅竹苑的烛火瞬间熄灭,只留墙角的一展暗黄的烛光隐隐绰绰,值夜的丫头都拿这熄灯做令,外屋候着的翠儿见这烛火熄了,自己便也去隔壁的厢房简榻上和衣躺下。

    嘉庆殿的烛火也灭了,可是皇后怕黑,此时熄了所有的烛灯,不过是那个让自己安心的男人,躺在自己的身边。

    皇上自打落淼淼死后,便常驻嘉庆殿,李氏虽然对落淼淼的死歉疚负累了一段时间,可皇上的归心和盛宠又让自己的这点负累烟消云散。

    她倚在男人宽厚的臂弯里,男人的心跳重而不急,像一口沉声的钟,一下一下的敲着,使得被失眠困苦多日的李氏,也能安静的合着眼帘。

    皇上看她嘴角擒着笑意,终是没将那些质问说出口:是自己逼着她起了杀心,自己为了对付自己的亲兄弟,将自己的妻子用作了棋子,做了个危险的局!自己又怎么能,去质问这个一心为了自己的女人?

    李氏还是个小女儿,本该是纯真美好的年纪,是自己的求娶让这个年轻的姑娘陷在这样黑暗的漩涡里。自己间接教会了她阴狠和权术,只要她能保全自己,又能对大业有利,皇上,便是决心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宋皇将熟睡的李氏放在软枕上,自己对着这幽幽夜色只觉得长夜难挨,也总是在这样的夜晚,自己才会偶尔思忖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自己将这局做好的时候,参与其中的人,都被自己这个幕后操纵者给牵在手心里了。

    “梅鹤……梅君复么?……呵,好一个隐姓埋名的君复啊!”他喃喃自语道,将睡眠极浅的李氏给惊醒了。

    “皇上……在想什么,还不睡?”李氏坐起了身子,准备下床去给宋皇温一壶羊奶茶。

    “不用了,和朕说说话……”皇上将李氏的小手握紧,虽然身子纤瘦,可手却绵软柔若无骨,她和慧娘,哪里不像,又哪儿都像,这小手握在手心里的温度和柔软,都那么的相似。

    李氏的睫毛颤了颤,像是紧张扑棱的蝴蝶,屋里仅凭着月色,却更是朦胧撩人。靠得近些,她脸颊的温度连呼吸都热了起来。

    “慧娘……”男人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李氏心里一阵乱,自打自己知道了皇上的旧人慧娘以后,便对这个觉得宠溺的称呼淡了心,此时他的声音苍砺却温和,让自己竟不由自主的觉得:这声慧娘,是唤的自己!

    “皇上,我在~”虽然夜色里看不到她绯红的脸,可出卖自己的脸热,印在皇上有些凉凉的唇上,李氏都觉得会灼伤了他。

    “朕唤你慧娘,你会不高兴么?”她的羞赧让自己竟再一次无法自持。手指一寸寸的丈量着她的颈、她的肩、她因为紧张而僵直的背。

    “慧娘高兴……”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在他手指的游移下变得软糯,哪有心思去计较他唤得慧娘姓李,还是姓徐。

    “朕唤的,是你~”这话连宋皇自己,都辨不出真假了,对李氏,自己是有喜欢的。可这个喜欢,太像是对慧娘的思之如狂而溢出的情感。他将这无法遣散的思念用到了她的身上,估计是连自己也被骗了去:这个慧娘,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么?

    “皇上,臣妾能得皇上这一句话,便知足了……”李氏抬起了眼眸,怯怯的,又主动的,将自己的嘴唇颤抖地吻上了男人的唇,遂又垂着脸颊低声道:“臣妾知道皇上心里装着的慧娘不是我,可臣妾也知足,皇上能将臣妾,看作是那个如珍如宝的慧娘,是臣妾之福~”

    许是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都说了漂亮话,一夜竟缠绵不休,只是刹那,便像是把一生的情话都说完了……

    皇上也终究没有说出那些责难的话来:不过是自己做戏需要,她的反应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只要这做局的是自己,掌控局面的是自己,其他的人,便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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