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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尚猛地一个哆嗦，越发稳妥地扎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顾小满无奈地叹了口气：“娄大人这么吓唬人，秦大厨可是越发不敢给您做饭了。秦大厨，你不用管娄大人，便按照往常我和我夫君来这儿的规矩给我们上菜就是了。”
秦尚摆手：“顾娘子更是金贵，我更加不敢随便给您做饭。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陆爷能灭了我们全家。”
顾小满倒是不知道陆谨之什么时候在这些人眼里这么可怕了，她哭笑不得地问：“如今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进不来，陆谨之都已经出门快俩月了，你怕他作甚？再说了，旁人不敢来你的酒楼里用饭，你就当真觉得自己有问题了？若是这样，便是没有这场疫情，你这鲜味斋还能撑多久呢？人云亦云就是道理了吗？我到要问问秦大厨，你这后厨可曾因为没有了客人就懈怠了？”
“我从不会懈怠自己的工作。”秦尚皱了皱眉，有些心虚地看了顾小满一眼，试探着问了一句，“可是顾娘子就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顾小满反问。
“人人都说这疫病是打张屠夫的猪肉铺里传出来的，张屠夫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猪肉积压，听说除了那些还活着的，宰了的猪肉都被他深埋了。且不说这次损失了多少，张屠夫这心，这次可真是寒了。”秦尚叹了口气，琢磨了片刻，突然又勉强笑了笑，“哦我倒是忘了，顾娘子表兄娶得那位娘子跟这张屠夫之间还有些关系，可如今那位周姓汉子也消失了许久，这才越发令百姓心慌。”
“周大哥是跟着我男人出远门去了，倒是白白给张屠夫带来了祸患。”顾小满皱眉沉思片刻，便将主意打到了娄江凌的身上，“娄大人用过饭后，不如陪我去见见张屠夫吧？怎么说，这也是清泉镇正经做生意的百姓，也是娄大人的子民不是？”
“你不必给我胡乱戴高帽，便是你不说，我也是要去看看的。”娄江凌冷哼一声，扭头问秦尚，“现在可以给我们做饭了吗？”
秦尚看了看顾小满又看了看坚持的娄江凌，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片刻功夫，秦尚就做了三菜一汤出来。
其中荤菜一个，青菜两个，胡辣汤一份。
顾小满奇怪：“往日都是两荤一素，今儿这是怎么了？”
“顾娘子，青菜健康，您多吃些青菜总是没错的。”秦尚摸了摸头，赔着笑脸解释了一句，“咱们这儿虽说还存了些肉，可毕竟张屠夫都埋了好些猪肉，我这儿还犹豫着呢。”
“你犹豫什么？浪费粮食天打雷劈啊！”顾小满斜睨了他一眼，又问，“如今镇上粮价多少了？”
“……昨日已经涨到一两了。”秦尚叹了口气。
“所以你的肉便是你的粮食啊，你不好生占着这个便宜，整日里瞎琢磨什么呢？”顾小满尝了一口秦尚做的清炒时蔬满意地点了点头，“秦大厨，其实你这儿若是当真没了客人也挺好，你们鲜味斋里的食材应当足够你们过上一阵子了吧？”
秦尚点头：“是有一些存储，我们酒楼为了一些客人在冬日里也能吃上夏日里的瓜果专门建了一个冰窖，如今倒是还存着不少粮食呢。顾娘子若是有什么缺的随时告诉我，我给你送家去。”
“秦大厨，你记住，这些都会成为你的财富。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旁人不来，那还是一桩好事儿呢。如今这个局面，最后拼的都是谁家的存粮多呢。”顾小满说道。
秦尚一愣，突然问了一句：“照顾娘子看，咱们清泉镇难不成还能封锁一阵子？”
“咳。秦大厨问得有些多了。”娄江凌清了清嗓子，转头问起张屠夫家在何处。
秦尚指了指顾小满，回了一句：“顾娘子知道地方的。”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连忙借口后厨有事跑了。
一时激动，秦尚倒是忘了，这娄江凌往日里表现的再好相处，他也到底是朝廷命官。自己在他面前议论这些事儿，简直就是疯了。
不过，娄江凌和顾小满一起来这儿不见玉玲珑倒是件奇事了。
等到秦尚想要在过去打听一下的时候，就发现三人已经离开了，只在桌子上放了一块碎银子。
出了门的娄江凌还有些不解：“鲜味斋一向物美价廉，你方才留下的银子不会太多了吗？”
“能让秦尚高兴，为什么不呢？如今身上留那么多银子，以后也未必有机会用的出去，还不如趁着如今还有人稀罕，让它能够多发挥一些自己的价值呢。”顾小满笑道。
娄江凌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你这个人到底是乐观还是悲观了。”
“我只是不想去想未来那么久远的事情，如今我们还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顾小满说着，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娄大人当日得知回春堂恐有疫情发生的时候，其实完全可以脱身事外，甚至带人围在清泉镇外头就是了。又何必要冒这么大的危险，自己亲自跑进了，和我们一起困在这儿呢？”
“玲珑在这儿，我如何能够置身事外？”娄江凌轻笑一声，看着顾小满十分严肃的说道，“我知道，玲珑与你无话不谈，我们先前……先前闹了一些矛盾，兴许你也是听说了的。顾小满，我承认我接近你另有所图，可这并不影响我对玲珑的真心。在其位思其值，这是我的责任。仅此而已。玲珑将问题拔高到了一个我想都没有想过的高度，我没有办法……”
娄江凌说着，突兀一笑：“其实，我倒是感激这一场疫情，可以给我一个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的机会。若是就这么死了，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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