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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这个坏丫头——”越昭然刚要发作，却被翠翘抢先一步开了木门，当下守着外人，自然就不能太过放肆，越昭然只好忍下了心中想要‘收拾’翠翘的心思，将它们全盘压了下去，佯装认真模样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对于家中莫名响起的敲门声呢，越昭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全都当做理所应当了，毕竟这个府这么大，动辄有点小事情，就要敲门通传，麻烦的很，所以一切交给翠翘处理就好，毕竟做人难得糊涂么……
在他的心里，这次敲门的来客，保准又是为了通禀晚上正院儿叫吃饭的事儿罢了。
可是令越昭然没有想到的是，开门出去的翠翘竟然传来了充满惊讶与疑惑的一句，“你怎么来了？！”
……
低首看书的越昭然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连带着就抬起了头，很是怀疑来者何人，才能让一贯伶俐聪慧的翠翘发出如此讶异的疑惑……
越昭然的心中莫名流过了不少的名字，难道是燕夫人亲自来了？那也不对呀，要是来的是燕夫人，早就不请自来自己进门了，哪还能等到现在还耐着性子跟一个丫鬟解释什么，再不然会是谁——难道是许秋月来了？
在不断提出又推翻了不少名字之后，越昭然的头绪又被门外面翠翘的声音给打断了，那是一句非常严厉的拒绝，是翠翘在说，“你不许进去！”
当下一个名字便如有神助般冲上了越昭然的心头，让他很快明白过来在门口跟翠翘苦苦纠缠的人会是谁——敢让翠翘这样说话的，一定是个丫鬟一辈的人，再加上翠翘的态度，越昭然已经将门口的人和许秋月身边的阿雀画上了等号。
其实在越昭然的心里，阿雀也是个小可怜，毕竟摊上了那么个主子，换了是谁都挺不容易的罢，于是恻隐之心作祟的越昭然很快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紧着站起来走到了门边。
“谁呀？”
当越昭然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刻，阿雀满含苦相的眼睛也突然亮了起来，越昭然能看到那个小姑娘眼中的光芒，自然也就能明白过来——这光，好像是自己赋予她的？
阿雀刚想要开口，就被越昭然抬手的动作给制止了，倒是站在一旁的翠翘皱眉挤眼，很是不爽快的自喉间荡出一声沉沉地闷哼，紧着两步跑到了越昭然的身后，低声嘱咐道，“您别叫她进去，她跟她主子一样，都是坏丫头！”
可是越昭然并没有。
他在看见阿雀眼中倏忽亮起，又倏忽熄灭的光芒的同时，自然也未曾错过阿雀眼角的红肿痕迹…甚至，仔细到能看见阿雀脸上流过的泪痕。
所以越昭然没有按照翠翘所言，坚定的拒绝阿雀的求见，而是十分随和的对着阿雀招了招手，“你过来罢。”
“少…夫人！”翠翘在慌忙之中差点说漏了嘴，但万幸还是反应的够快，话到嘴边又转变成了原本应当的语句，可她拼命皱起来的眉眼，可就没有那么的善意了，“您不能让她进去！”
“放肆！”越昭然皱着眉头对翠翘说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了？没大没小。还不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必过来。”
越昭然的反应简直令翠翘悲从中来，并且十分脑补过度的扪心自问了一番：难道自家主子看上这个惯会哭唧唧招人喜欢的阿雀了么？！可她不是还没有自己好看嘛！
这么想完又未有结果的翠翘满怀着愤慨，但又分外沉着冷静的对着越昭然狠狠说了一句：“哼！”之后，便怒气冲冲的一路小跑，奔着和越昭然房间反方向的那一边，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
“少夫人……”阿雀见状，终于还是低下了头。她的手不停绞弄着自己的两片衣角，似乎对自己造成的这种状况非常抱歉，可是越昭然却似乎并不在乎，只是温和的朝着阿雀笑了笑，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房门，“没关系的，什么都不必说了，先进来罢。”
但是越昭然当然也不是什么傻白甜真圣母，在他的心里，也难免对阿雀生出了三分犹疑之心，毕竟——她可是许秋月的心腹。
但是看到阿雀的模样，越昭然自然也不是什么疑心都没有的，既然阿雀可以是许秋月的心腹，那么阿雀就可以在未来的某天变成自己的心腹，或者，成为彻底击垮许秋月的最后一根稻草……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越昭然不动声色的朝着阿雀抬了抬眼睛，他分明能在阿雀充满绝望的眼睛里，看见一种超乎寻常的情绪，而那种情绪的名字，大抵叫做：感激。
人在感激别人的同时，很容易放下所有的盔甲，如果他可以让阿雀放下盔甲，是否今后与许秋月的博弈，也会变得分外一劳永逸呢？
……
“喝茶吗？”在两人对坐之后，越昭然仍旧保持着礼貌的疏远距离，而在阿雀拒绝之后，他也并没有再度提出相同的要求，而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给她足够的时间，给她足够的空间，才有机会让她放下设防，顺理成章的将一切秘密和盘托出。
可是，阿雀似乎也没有那么脆弱。
——让越昭然完全未曾想到的，反而是阿雀的直截了当，他甚至在听见阿雀的话之后，反复在大脑之中过了一遍筛子，以此来确认自己听到的内容是否属实。
因为，阿雀说，“我要和你合作。”
在越昭然第三次飞快过度了一边自己听见的内容之后，他才终于能够确定，阿雀刚才说的，确实是要跟自己合作，但是至于如何合作、为何要合作，她什么都没说。
越昭然忽然有些慌了神色，毕竟在他看来，阿雀一贯是个看似柔弱，什么都畏惧的女孩子，而此时此刻，就是这样一个既定印象之中的小姑娘，竟然如此直白的对着自己说出了想要合作的意图。
沉默之中的越昭然稍显犹豫，但终究还是摇晃着手中的茶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要找我合作？”
意料之外的答案使得阿雀的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却还是尽力稳住了情绪，过了片刻才对着越昭然说道，“因为我知道，您是个好人。”
好人卡？！越昭然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从燕云柳的嘴巴里听到这个词语的，不过就是莫名觉得在现在这个时候用起来，非常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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