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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昭然这话明显是在挤兑自己了？燕云柳眉头一皱，慌又反口说道，“好好的说着他们父子二人的事情，如何你又来编排我了，当真是欠打不错的。”
“抛开别的不说，那江南就算再怎么富庶，难不成比得上京中么？”
若是真正理论起来，燕云柳哪里就能说的过越昭然呢，不过是越昭然并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同燕云柳此处打牙就是了，于是便又很快将话题牵引了回来，极其认真的望着燕云柳一双大眼眨巴眨巴。
“这……”
燕云柳闻言却倒是犹豫起来，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略一思索，才没话找话般不肯服输的说道，“可是江南天高皇帝远，谁不愿意自己主宰一切呢！”
“江南也有陛下的兄弟叔伯们守着，他再怎么强势，还真能做的了‘江南王’不成！”越昭然抬手在身前摇了摇，很快将燕云柳堵的没了话说，末了还不忘很是补刀的添上了一句，“你放心，皇帝可不是傻子，如何能令哪里失去了他家中宗亲或者他的一手掌控呢。”
这下燕云柳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了，只好低了低头，又不觉压低声色，慢吞吞地说道，“照你这么说，赵柬此人还是不值得相信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他能不能相信，还得走一步看一步才行。”
桌面上的陀螺仍旧在不停旋转着，只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越昭然看准时机，抬手往陀螺上面狠狠一扣，接着便两指将陀螺捏在手中，真正掌握了陀螺的命脉和走向，他轻轻将陀螺拿至眼前来，微微眯起了一只眼睛，若有所指的说道，“不过，就算能信，也不过是替皇帝信一信罢了。”
……
对于越昭然一套一套的神秘话语，燕云柳总是理解无能，几次三番在口中细细嚼过，仍旧只一通半通，不敢谓多么了解，她又是个确凿无疑的急性子，当即便忍不住拍了桌子说道，“早说你们这些文人不是好货，每每说出话来都要在肠子里面过三遍，其中之意谁能明白？！”
“你怎么又不明白了…”越昭然‘恨铁不成钢’的搁下了手中的东西，这才耐着性子与人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就算他是个忠臣良将，那也是个皇帝家的忠臣良将，尽管他如今对我们对你是礼敬有佳，甚至还记挂着我们对他所谓的‘恩惠’，但是归根究底，他也是帮着皇帝办事的。”
越昭然说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后才徐徐站了起来，拍着燕云柳的肩膀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所作所为触犯了皇帝的利益，或者说，除掉我们才能保住皇帝的利益最大化的话，那么他——就会像一把刀子一样，彻底的将我们给解决。”
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太过沉重了——燕云柳的眸光突然有一瞬的分散与晃神，她无法想象，这一天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就算燕府世世代代忠孝两全，从未有过违背皇帝命令与想法的时刻，但是若有一天，燕府不幸成为了皇帝攫取利益的道路上的障碍——
那么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将整个燕府从这条道路上面一脚踢开！
这就是君王的恩，也是君王的负，俗语所说伴君如伴虎，如何又不是这番道理呢？
……
从燕府离开的第二日一早，赵柬便带人偷偷出城，去往了燕云柳提到的京郊医疗点，若是想要查明这里的真相，如何能不亲自到地方来看一看？
彼时赵柬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直到出了城，才有不少驾驶着马车的随从跟了上来，这是恐怕在京中太过招摇，被人看出马脚的缘故——众人带着不少的补给汇合起来，这才在赵柬的带领之下往京郊而去。
一行人不说浩浩荡荡，却也算得上是很扎眼了，不过所幸是在京郊，又是一大早，自然没有太多的人需要避让的。
也正是因为来人并无避让的缘故，所以京郊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负责守夜的小厮便慌忙跑去岳嫣嫣休息的屋子找到了言非，一壁与他说明了正有一队人马浩荡而来的消息，言非闻言，不由得又想起那日燕云柳过来时候的景象……
“这次来的带头之人，同上次的是否相同？”言非如是问了，自然是要打听燕云柳是否过来的缘故，彼时便见那个小厮歪头细细想了想，而后才摇头说道，“并不一样，上次来的那个官爷，一看打扮儿就知道是个武官——不过面色倒是清秀的很，我对他印象还挺深的，这次来的不一样，长袍洁净的很，一瞧，就像个文人呢。”
“文人？”
那势必不会是燕云柳了——别人也就算了，难不成言非还不知道他自己妹妹是个什么模样和形象不成？抛开了这一层避讳，言非也就不怕什么了，很快便同小厮一道去往了村头，准备着迎接赵柬等人。
……
赵柬自来也算是个温文儒雅的书生，见不少人在村头等候迎接自己，立时便下了马来，两手作揖往前躬了躬身子，而后才笑说，“不过是替朝廷来送补给的，何至于这么多人来相迎呢…乡亲们也实在是太过客气了些。”
“哪里的话，您是朝廷所派之人，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我们岂敢不尊重。”言非先是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儿，看他眉眼之中倒是像个好相处之人，故而也就未曾太过多心，只是招手命乡亲们过来帮着拆卸货物不提。
话说这赵柬应声往言非那里一看，倒当真算得上是大惊失色——如何这个男子竟然同‘燕云非’长得这么相像，实在令人有几分混淆不敢分辨之意了，也正是因为这么个缘故，赵柬竟有一瞬的失神，很快被言非逮了个正着。
“这位大人…是觉得在下长得太丑，吓着您了不成？”
言非一贯善用自嘲之法，如今心下虽然有疑惑，但却也未曾直接言明，只是如是说完，又兀自笑了笑而已。
“不不…哪里，哪里…只是昨夜未曾睡好，一时有几分晃神罢了……”对于言非的问话，赵柬也只能搪塞而过，并未多说其他，只是这心里仍旧觉得分外奇怪，总也忍不住要盯着言非的脸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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