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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柬正抬步随人往前走着,闻言却不觉又是大吃一惊——他此刻才愈发觉得眼前之人并不简单,似乎也不像是个普普通通的京郊村民,难不成还能看出自己今天来此的真正目的?
如是想着,赵柬便还是略显尴尬的笑了一笑,而后才说道,“陛下惦记灾民与灾情,所以我此次前来,也有几分探视的意思,帮着陛下瞧瞧百姓如今的状况么——这也是咱们为官之人的职责……”
“大人就不必同我讲这些冠冕堂皇之语了罢。”
言非闻言,却只是慢了慢步子,而后便弯唇一笑,似乎很有把握一般对着赵柬转了转头,一壁才又轻轻叹了一声说道,“上次有位大人过来,也说是运送补给,彼时运来的补给还未曾用完,如今却又来了一个大人运送,您说,奇怪不奇怪?”
赵柬这下面子上就有几分挂不住了,却还是要强撑着与人说道,“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陛下心存仁孝,且又记挂着灾民,多送些补给,也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生活,难不成陛下对你们好,就成了怪事奇闻么…这位仁兄说话,还真是有意思……”
经过赵柬的这一番话,言非也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他是真的有够嘴硬的,就这么不尽不实的模样,竟然还妄想在自己口中探听出什么有关贪腐的消息来不成?
他言非是个什么人,那是个‘无赖’之中的极品、‘混混儿’里面的巅峰,如何还能有谁比得过他去不成,于是言非只是又笑,紧着便又将人带到了地方,抬手往医疗棚那边指了一指说道,“原来是这么个缘故,那倒是真得请您替我们这些黎民百姓多谢陛下的浩荡皇恩了。只是……”
听他起先所言,赵柬还以为自己已经顺利‘蒙混过关’了,不想后头‘只是’二字,实在又将赵柬才刚放下去些许的心给再度提拉了上来。
“只是什么?”
赵柬终归忍不住,虽然眼睛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棚子看,两手却已经藏在袖中而后死死捏在了一起,分明紧张的要命,还得缄口不言装傻充愣——可见要装成一个傻子可比显现出自己的聪慧要难得太过了。
“只是如今天下各处,都在闹疫病灾荒,多少难民无家可归,都要依附倚靠着国家的赡养艰难度日,若是各地各处都像我们这里一般,隔三差五就有朝廷派送而来的大批量补给,那么朝廷的国库,早都不知道空了多少回了。”
言非缓缓说完了话,便轻巧将脚下一直踩着的一块小石子儿给踢了出去,这才缓缓抬起了头,半边歪着直视了赵柬的眼睛,而后又徐徐叹了一声,说道,“您若是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了,何必几次三番借着运送补给的名头来寻我们——不如还是将它们,分发给其他地方、比我们更加需要补给的灾民们罢……”
“你……”
此等见识,果然并非凡人——这是赵柬在听完言非所说之后的第一反应,毕竟他字字珠玑,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面。这样的人,原该在朝堂之上为陛下排忧解难的,如何却像如今一般,一身布衣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我说错了么?”言非略一挑眉,如是问道——虽然是话尾扬音的问句,却实在多了几分极有把握的超脱之态,这也让赵柬非常清楚的明白了他话中所想要传达的意思:
我没有说错什么,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
事已至此,一味的隐瞒自然也是没什么意思的,故而赵柬也并未多言其他,只是摇头应声道,“不,你说的很对,我来,确实不单单是为了送什么补给的。”
听了这话,言非也忍不住笑了:你总算是撑不住承认了,倒确实令人没想到,朝廷重臣的忍耐力和伪装能力,也不是什么上上之品嘛。
不过关乎自己心中的想法,言非却十分留面子的没有说出来,只是两手一摊,讪讪说道,“那我刚才的猜测也没有什么错咯,你来,是为了调查所谓的贪腐之案罢?”仿佛怕赵柬不明白一般,言非又添上了一句解释道,“哦,我是说——有人将原本应该属于我们的建设基金给私吞的了的事儿。”
“不错,你的猜测很正确。”
赵柬此番也算是彻底卸下了防备,索性和盘托出,什么都不隐瞒了——也许这样的态度,能换来更多有用的情报也说不定。
不过言非似乎并不是很买账,他只是高兴于自己的推理能力并没有因为长时间失去历练而变得退化或者说倒退而已,他又耸了耸肩,还不等人问,就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关于这件事呢,我觉得你们反倒应该从自己内部查起——我是说你们朝廷内部。”
言非兀自往前走了两步,全然不在乎被丢在后面的赵柬一副不可理喻的皱眉模样。
“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你们自己内部出现了所谓的叛徒——而虽然有人出面两次镇压了我们所谓的‘农民运动’,但是你觉得,真正的幕后黑手会亲自前来镇压我们这些没什么用处的小喽??矗课蚁搿??
说到这里,言非却突然很希望卖个关子,然后看看赵柬会是什么模样了——于是他也就真的这么做了,而当他回头的时候,赵柬果然不出所料的死死盯着自己。
——这种什么都能猜得到的感觉,也并不是很快乐么,言非想。
“唉……”言非轻轻叹了一声,而后才走回了赵柬的身旁,接着又说道,“我想,若是有一天我们的‘农民运动’真的有幸迎来了真正幕后黑手的镇压,哦,不对…那会儿可能就不能够被叫做镇压了,那会儿可能是扫荡——一举把我们全都给杀了的那种,扫荡。”
“那照你说,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赵柬有些着急了,因为他觉得言非说的有道理,并且,他很想要听到这番道理的后续。不过言非也并不是个死活不讲道理的人,自然是有求必应的回答道,“因为他不敢,或者说,他觉得不值得——因为他不想为了这点小事暴露自己,你看,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不还是干干净净,没有露出任何一点马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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