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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道来人是谁,不想却是个太监,虽在与父亲喝茶闲聊,但视线却一直往屋外瞟。待看见谢东篱后,忙起身迎上,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谢解元呀,你可算是回来了!叫咱家等得好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琼华公主府的大太监恭顺。原来恭顺被公主斥责后转头又去了谢府,打定主意不等来谢东篱就不走。
谢父哪敢得罪公主这等权贵,自然是小心陪着恭顺。想旁敲侧击公主用意,恭顺却只笑着推说是好事。
两边各有各的煎熬,等到谢东篱终于从永安侯府回来,才算是打破僵局。
谢东篱向来轻视宦官之流,对恭顺大太监便很不恭顺。“你是何人?”
恭顺笑容一僵。菊花宴上他时刻伴在琼华公主身侧,还以为谢东篱能认出自己。哪知在对方眼中,凡无关紧要之人皆是空气。“咱家是琼华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公主有请谢解元过府一叙。”说着一甩拂尘,做出请的手势。
谢东篱皱眉道:“谢某与公主并无交情,更无可叙之话。公公请回吧。”
然而恭顺早做好他拒绝的准备,姿势分毫不变,语气透出强硬。“公主有令,请谢解元前往公主府。咱家好心奉劝一句,谢解元您啊,还是跟咱家走这一趟,彼此都轻省。”
谢父忙道:“你这孩子闹什么脾气,还不快跟公公去,别让公主等急了。”
谢东篱见父亲坚持,心知争执无益,只得一拂袖转身出门。恭顺这才放下心,笑眯眯跟在后面。
差事可算是办妥了。
李琼甚至睡了个午觉,才把谢东篱等来。
侍女通传说谢解元已到花厅,李琼反倒不急不忙,让芳草给她重新梳了发髻,换了衣裳,磨蹭半日才去花厅见客。
这个谢东篱敢让自己等这么久,那就也让他尝尝等人的滋味。
李琼喜滋滋转着小念头,故意从后门屏风处走入,且不令下人通传,驻足悄悄观察。
谢东篱与那日所见并无不同,依然摆着一张臭脸。但好在他生了张五官清俊的脸,即使面带不豫,也还是颇有几分看头。
就好像吃多了江南的鲜甜,再尝点川蜀的麻辣,尤其有味。
李琼心情舒畅,抬手捋捋头发,姿态优雅走进谢东篱视野。“谢解元,休息够了吗?”
谢东篱站起身,“公主召谢某前来所为何事?”
李琼并不在意他的无礼,翩然落座后仍以玩味眼神看向他,“菊花宴上本宫那位好三哥替你求情,说你要休息,本宫允了。但今天可没人再为你说话了。”
谢东篱似早料到对方会为难,拱手道:“谢某作画只看心情,公主何必强人所难。”
“哦?”李琼接过芳草递给她的茶盏,轻拨茶叶抿了口,“你给那位侯府二小姐作画就有心情了?她是你什么人?”
谢东篱被她说中心事,强忍不耐道:“此事与公主无关。”
李琼放下茶盏,秀眉一挑,“放肆。本宫问你话,你竟敢用这种态度,真是无礼之至。”
“难道公主窥问他人隐私,就有礼吗?”谢东篱反唇相讥。
“大胆!”芳草忙出声喝止他。
不想李琼却瞪了芳草一眼,一副要你多嘴的表情。她抬指撑着额角,慢悠悠问道:“隐私?难道她是你的心上人?”
谢东篱沉默片刻,终是摇摇头。
“不是便好。不然本宫说不得要做一回棒打鸳鸯的恶人了。”李琼弯起唇角,“谢东篱,待你明年春闱高中状元,本宫便许你驸马之位。”
不光是谢东篱,就连芳草都惊呆在原地。
公主刚才说了什么,一定是风太大听错了吧……
不等谢东篱从震惊中回神开口,恭顺却急急忙忙走进花厅,刚好看见这出奇怪场景。谢解元和芳草的表情都很一言难尽,只有公主悠哉而坐,看起来心情不错。
“公主,圣上召请您入宫觐见。”
“啧,不出所料。”
李琼本来还想和谢东篱再说些什么,但这会儿也只得命恭顺先派人将他好生送回府。
“本宫想要的,不论是画还是人,都会得到。”
谢东篱临走前,李琼送给他最后一句话。
*
李琼到紫微殿时,李景明已令传膳,而李昭遥也在。
李琼心知肚明皇帝找她来是为何事,不想竟然还把李昭遥喊了来。李琼从小就讨厌李昭遥,但无论是已宾天的父皇还是如今龙位上坐着的皇兄,最宠爱的人都是他。
而绝不是自己。
小时候,李昭遥抢走多少本该属于自己的父爱,李琼早已无法算清。所以当李昭遥离宫后,李琼很开心,因为父皇终于将不少视线落去了自己身上。
但即便如此,父皇还是经常念叨起身在宫外的三哥。
仿佛其他皇子公主加一起,也比不过那个说不定已经重病死掉的老三。
后来父皇驾崩,二哥继位。没想到三哥竟然回来了。
于是李琼眼睁睁看着李景明活成了先皇的样子。
简直是造孽!
但李琼的这种念头只敢藏在心底。面对李昭遥,她不仅要微笑,还要甜甜唤他一声“三哥好”。
“倒是难得兄妹三人一同用膳。”李景明略吃了几口菜,便放下筷子道,“琼华,菊花宴上可有相中的?”
李琼一反往常提成亲就敷衍的态度,唇边漾起一丝甜笑,“皇兄急什么。”
李景明看她这样,哪里不知有戏,又道:“就算朕不急,太后已急着催问数回。你若有看中的,朕选个良辰吉日赐婚就是。”
李琼也不故作娇羞姿态,直接道:“琼华觉得谢东篱不错,想招他做驸马。”
“谢东篱?”李景明搜索脑内,朝臣中似乎没这号人物。
李昭遥见状,笑道:“是擅丹青的那位东篱居士,皇兄你寝殿里不是还挂着他的画。”
“原来是他。”李景明颔首,“此人名气确实不小。不过,朕从前怎不知琼华你好丹青?”
李琼感兴趣的本也不是丹青,“谢东篱学问也不错,今年秋闱中了解元。琼华观他是有状元之才的人。”
李景明皱眉道:“身份太低则不相配,若他春闱登科选入翰林院,倒勉强算是个人选。”
依李琼意思,便是直接赏他个状元又何妨。但她向来有些敬畏这个不苟言笑的皇兄,这种想法只敢想想而已。“皇兄您让琼华开菊花宴选驸马,琼华听话照办了。好不容易才有个能看上的,皇兄您可别又不允。”
李景明为嫁妹这事头疼好几年,陈太后最近更是急得厉害,他其实恨不得明天就把李琼嫁出去完事。只要李琼能说服太后同意,不嫌夫家无权无势就行。不过他还是端足了皇帝该有的架子。“如此,也罢了。”
有了皇兄的默许,李琼接下来这顿晚膳就吃得舒心多了。
如果不是座上还有个李昭遥在,她甚至能多吃一碗饭。
*
当晚,李琼早早便就寝了。
睡到夜里,她迷迷糊糊醒了,觉得有些口干,便唤守夜的侍女。喊了声没人应,李琼勉强睁开眼,待要再唤人时,这未及出口的一声就像卡在嗓子眼里似的,上不来也下不去了。
她的床尾坐着一个人。
李琼疑心眼花,使劲闭了闭眼又睁开。
那个人还在。
是个长发及腰的白衣女人,背对她默默坐着,无声无息。
李琼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似乎连呼入鼻腔的空气都是冰冷的。
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李琼想大声呼救,但声音始终卡在喉口无法发出。她又怕又急,憋得脸通红,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这点动静似乎终于吵到了对方。白衣女人背脊挺立不动,而头颅却极缓慢地向后扭来。浓密长发如斗篷包裹着她,她的脸越转越后,分明已超过普通人能扭转的角度。
眼看那张掩在乌发下的脸将要完全转向自己,李琼终于拼命叫出声来。
“来人啊!”
白衣女人忽然消失不见了。
守夜宫女忙提灯从外间跑入,却见公主正攥着被角窝在床榻上抖如筛糠。瞪大的眼睛满是惊恐,已蓄满泪水。而那张本该俏丽的脸庞,却是煞白如纸,无丝毫血色。
“有……有鬼啊……”
李琼有气无力又吐出一句话,眼泪如断线珠子从眼角簌簌滑落。
这一宿,原本平静的公主府几乎闹得人仰马翻。
琼华公主说是见了鬼,吓得差点晕过去。芳草和恭顺各自带领侍女和太监们守在屋里屋外,至于院外巡守的侍卫们更是严阵以待,唯恐又有什么东西惊吓到公主。
好在已是后半夜,没熬多久天就蒙蒙擦亮。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太医赶来后给公主把了脉,说是受惊过度,给开了安神宁息的药方子。但问起原因,府里人却是不敢多言,只隐约透露出似是夜里见到了什么脏东西。
喝完药后,李琼总算恢复了不少。但一回想起昨夜所见,仍是心有余悸。
忽然屋外通传江船先生求见。李琼这才想起江船子正客居府上,忙令芳草服侍自己梳洗穿戴后,勉强提起精神接见。
江船子是道士,或许他能算出些什么。
李琼没有猜错。江船子确实是来向她告知晨起时偶占的一卦。
卦象显示,公主府中有妖物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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