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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德清得了信，将萧瑾璃接了进去，少不得将外头发生之事禀告了萧豁。
要不是今日乃是殿试，下面站满了文武百官，萧豁当场就掀了桌子。
“将那侍卫推出去斩了！”萧豁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江德清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侍卫名叫秦昭义，是忠勇公府的。只怕……”
忠勇公？
萧豁眼中寒光一闪，朝着下面扫了一眼。
萧豁向来对大夏的功臣礼遇有加，无论前朝还是今朝，无论当年在皇位之争上，有没有反对过他，该给的奖赏，皇家从来没少过。至于那些勋贵子弟，也循便提拔。
可这不代表，他萧豁的女儿可以随人欺负。
“父皇……”
萧瑾璃扯了扯萧豁的衣袖。她已经看到那双龙目中的杀气。
虽然刚才被摁到地上，萧瑾璃也被吓了一跳.那个秦昭义手下得真狠，这会儿萧瑾璃后背疼死了。可萧瑾璃也知道，那是人家的职责。
何况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那个叫秦昭义的。
萧瑾璃用手背抹了把眼角的残泪，忽地伸了小手，咧嘴笑起来，“这卷轴上头的穗子可真好看，我好喜欢！”
看到萧瑾璃又笑了，萧豁的气稍稍平了平。
既然萧瑾璃喜欢，萧豁吩咐江德清，“把卷轴上的穗子都摘下来，让公主挑一挑。”
此刻宝座之上，萧豁正费劲巴拉的讨自家公主喜欢，可下面不少人已经大惊失色。
仲术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萧瑾璃，便瞧着那些穗子五颜六色的堆在御案之上。
片刻之后，仲术微微转了转头。
吏部尚书欧阳台立刻上前，“皇上，恕臣冒犯，今日乃是遴选官员，考题堪比国典，或不要随意……
编到后头，欧阳台也编不下去了，可仲相在盯着他，欧阳台硬着头皮，“想来这卷轴已然乱了，不如臣让人去整理一番。”
“父皇，可是瑾儿淘气了？”
萧瑾璃似乎被吓道，伸手扔了穗子，小嘴一瘪：“我不要了，还请父皇责罚，我再不敢了！”
萧豁顿时恼了，正要开口说话，倒是太子萧笕上前，“皇上，儿臣以为，欧阳尚书过于拘泥了。召这些才俊是为考他们学问，穗子不过是装饰，无需本末倒置。要紧的是他们能不能答出考题。”
仲术微闭上眼，免得叫人看出他眼中寒意。
果然又是太子作祟，这对兄妹倒是配合极默契。
萧豁并不在乎什么穗子，这时一摆手，“不用整理，现在开始吧！”
萧瑾璃貌似对铺在面前的穗子喜欢得不得了，一会拈起一个，开心到摇头晃脑。其实余光正朝着下面看去。
就不要说仲术还有那个欧阳台，那些青年才俊此时没一个敢抬头。若多看两眼，能瞧见有些人脸都白了。
萧豁随手拿起一个卷轴，刚要打开，却又放下。
其实今日选才形式大于内容，萧豁只需按吏部呈上的考题问一问，下面的人回几句之乎者也，实在是乏味。
话说最近几年选上来的，政绩乏善可陈，反倒不如萧豁自己挑来的几位。
萧豁在想着心思，并没发现，不少人已经屏住呼吸。
“瑾儿，你选一个。”萧豁索性找了个乐子。
萧瑾璃眨巴着眼睛，真就随手拿了一下，捧到了萧豁面前。
萧豁随手接过，打开卷轴看了一眼。
能感觉出，无数道目光落在卷轴之上。
萧瑾璃也在瞧着萧豁。仲术专权，一力在朝中培植党羽，若听之任之，萧豁别说成为明君，只怕迟早会被架空。
今天的殿试，萧瑾璃就想要揭穿仲术一党的嘴脸，让萧豁看出问题，也能醒悟问题所在。
萧豁忽地放下卷轴，“这些天下文章，说来说去就那么一回事儿，不如朕今日亲自出题，也不论对错，众位可畅所欲言，朕想看看你们的真知灼见。”
“皇上，当该如此，读书人光会背孔孟之道，便是再滚瓜烂熟，不能一心为国为民，也就是蠹虫一枚！”说话的不出意外是鲁信。
“父皇，儿臣也想畅所欲言。”萧笙大声道。
昨日萧笙在外喝酒，听边上的人说，楼下来了几位，便是将在文渊阁见驾的才俊。结果呢，一帮人喝酒狭妓，行为不堪。就这些货色都能称才俊，萧笙都敢跟他们比一比。
萧瑾璃被逗得直笑，还拍起了手。
“不许喧宾夺主，”萧豁训了一句，倒也没生气。
略沉思片刻，萧豁开了口，“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可亦有人云，君为重、民为轻。朕一直为之困扰，哪位才俊替我解解惑？”
下面一片沉默，那几个被考问的，个个缩着脑袋，没人敢出头。
“无人答吗？”萧豁略有些不高兴了。
倒是江德清上前，将一份名单放到了御案之上。
“瑾儿，你点一个！”
得了萧豁吩咐，萧瑾璃伸出头，找了半天，看见中间有个名字，笑了出来，“父皇，这位名字真好，马成功，是不是马到成功？”
萧豁也赞同地点了头，“宣！”
江德清立刻大声道：“马成功觐见。”
萧瑾璃睁大了眼睛，瞅着一个人哆哆嗦嗦地带到了大殿中央。
虽认不出那人长相，可瞧着衣服，真就是那位马公子。
“草民见过……”马公子嗫嚅地道。
“放肆，连称呼都说不好！”萧笙训了句。
马公子哆嗦一下，“学生参见皇上！”
“快回皇上的问题！”江德清催道。
马公子直接跪到地上了，干脆双眼一闭，“国之根本乃是防淫佚之原……广道德之端，抑末利而开仁义，毋示以利……然后教化可移，而风俗可兴也……”
大臣之中，有人低头在笑。
萧瑾璃打量着这人。这一段可不就是他刚才背的，都这会儿了，依旧磕磕巴巴就算，最后一句还背错。
鲁信哼了一声，“驴唇不对马嘴，果然是个死读书的，错漏百出竟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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