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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朔渊黑着脸将一念带过来的东西吃完，看她一直看着自己，心里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涌动感。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你来找我做什么？”
“来给殿下送一个机会。”
燕朔渊愣了一下，他不解地看着一念。
“什么机会？”
“一个能让殿下入陛下眼的机会。不知殿下，愿意要，还是不愿意？”
“你会给我拒绝的机会吗？”
冷哼一声，燕朔渊站了起来，走到打开的窗户旁边。
现在已经快到了中秋，夜晚的凉意渗了进来，钻进他的袖子里面，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少年身形高大，他背挺直，有一种凌然不敢侵犯的美感，当然，如果能吃的稍微胖一点的话，身材应该会更加完美吧？
看起来，她应该多给他带些饭菜过来。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陛下这段时间在为江南水患一事忧愁，如果殿下能为陛下解忧的话，相信一定能引起陛下的注意。”
“既是如此，我那几位皇兄怕是挣破头也要往前挤，哪里轮得到我？”
燕朔渊作文的水平有多少，他自己也是知道的。每次点评文章，夫子总是对他摇头，眼里都带着失望。
“有我帮忙，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要为我代笔？”
即便写不出来什么好的文章，燕朔渊却也不想要拿别人的文章当做自己的。
她以为他是一点尊严都没有的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一念笑着摆摆手，拉着他到书桌前坐下，“我只是为殿下提供思路，至于如何写，还是殿下的事情。”
沉默地看她一眼，燕朔渊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
“殿下对江南水患了解多少？”
“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今年江南遭洪涝，堤坝决堤，死伤无数。”
“那殿下觉得，若是要平定水患，应该怎么做？”
略微思考了一下，燕朔渊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兴建水利工程，这总是不会错的吧？”
“兴建水利固然是必要的，但江南的问题根源却不止在这一处。”
拿出纸笔，一念在白纸上刷刷画了几道，一个简易的地形图就出现在纸上。
“殿下请看，这片地是水患最严重的地方，也是大面积水患的源头。此处地形西高东低，又成包围地势，雨水一多就很容易积累。”
“江南刺史只知道加固堤岸，可人力哪里敌得过天灾，不过是两天时间，水就漫过堤岸，将它冲毁。”
“若是殿下的话，会如何做呢？”
看着一念笔下的地形图，燕朔渊的手指在上面划过，最后落在了外围一道河流上。
“堵这条路行不通的话，那就采用疏通的方法。将水引到这里，河水入海，灾情或许能得到缓解。”
一念点了点头，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还有一些灵气，要是一块木头疙瘩，那多少会影响到她的计划。
“殿下说得对，正是如此。不过，殿下在文章里，可不能说江南刺史的不是。疏固然好，堵也不得不考虑。”
“为什么？他明明就是错的……”
一念竖起食指，放在他的嘴唇上，又很快移开了。
片刻的接触，如同一道电流一样，从被她触碰的地方开始，遍布全身。
燕朔渊一个激灵，脸颊上泛着浅薄的一层红色。
“江南刺史是丞相夫人的妹夫，在他当政的时候出了那么大的事，但陛下却只是轻飘飘罚了他一年俸禄。”
“殿下认为，这是为什么？”
“是丞相在从中周旋？可是，丞相在朝中的名声一向是极好，为了姻亲败坏自己的名声，这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燕朔渊实在是不解。
一念笑了一下，微微摇了一头，表情带着的高深莫测让燕朔渊有些手痒。
“丞相的五个孩子皆是丞相夫人所出，而夫人和她妹妹关系极好，即便隔着千里，每年至少会见一次面。”
“我这么说，殿下应该是明白了吧。”
点点头，燕朔渊对于丞相被吹枕边风这件事，却是不赞同。
“为女子所累，实在是不堪为一国之丞相。”
“啧啧。”一念斜了他一眼，“那就希望殿下，此后不要为情感所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燕朔渊看到一念脸庞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他双手手指交织在一起，放在桌面上。
“那是自然。”
一篇文章写完后，燕朔渊心里有些犹豫。
“大哥二哥的文章都比我的好太多，我这样交上去，父皇真的会看吗？”
当今陛下评析文章注重辞藻，如今在朝的几位状元，都是以辞藻闻名。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官员呈上的奏章也对词句极尽描绘，恨不得搜刮自己所有学到的文章。
可燕朔渊对此一直学不来，写出来的文章在夫子看来就是干巴巴的，一点美感都没有。
“殿下不必担心，陛下他一定会看的。”
燕朔渊不知道一念的自信从何而来，但这情绪渲染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安心不少。
文章呈上去几天，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燕朔渊原本还有些担心，后来却也不在乎了。
收拾完东西，燕朔渊打算回去看完一念要求的书，刚出门，却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拦住。
“可是五殿下？”
“是我，你是？”
是从来没有看过的生面孔，但从他身上穿的衣物来看，这太监的品级应当是不低。
“奴才在御书房当差，今日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请五殿下到御书房去一趟。殿下若是没什么事，可否和奴才走？”
眼神流转，燕朔渊嗯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
第二天课上，燕朔渊一直向一念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却出于顾忌没有开口。
下了学，他等人都走了在来到一念身边。
“哟，我还以为殿下不会主动和我说话呢。”
“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
“殿下说，我听着。”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文章会被父皇留下的？梁一念，难道你在御书房有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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