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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太高看我了。我只是知道，陛下现在最需要什么而已。”
水患的问题让陛下焦头烂额，又碍于丞相的原因，甚至不能惩戒一个小小官员，作为一个帝王，他肯定感到分外憋屈。
“这个时候，陛下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为了迎合而做出的所谓锦绣文章。殿下的文章，正是陛下所需而已。”
“原来是这样。”
“昨日陛下找殿下过去，谈了些什么？”
燕朔渊摇了摇头。
“只是问了问我的课业，了解了一下生活，仅此而已罢了。”
“哦，回来的时候，父皇赏赐了我不少东西，还让内务府拨给我几个下人，今天又让人修缮了房子。”
“梁一念，你说，父皇他到底是要什么？”
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
“陛下可能是想要个好儿子了。殿下不要担心，该如何就如何。”
拍了拍手，一念从桌子上下来。
“还有哦，殿下和我的关系，其实不需要隐藏。殿下以为自己做的隐蔽，但这学堂里的人，却不是轻易能骗得过去的。”
无处不是被人盯着，但活在人的目光之下，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无人注意，才是真的悲哀。
“我和你什么关系？！梁一念，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辩白后就碰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燕朔渊的表情当即变得十分僵硬。
“看来，殿下似乎真的很想和我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关系。”
凑到他身边，一念一把将他困在了墙角的位置。
眼前的人明明比他还要矮上半头，可燕朔渊总有一种错觉——
他正在被她俯视着。
不甘的情绪在心头涌动，一种不想要被她轻视的想法浮现出来。
他是皇子，是天潢贵胄，是生来就带着高贵血统的人，他决不愿意，只做她手里的一颗棋子！
“殿下，陛下今日调停了一件案子，家父打听到，陛下似乎有意想要让某位皇子接下这件案子。”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并不觉得，这件事能够落在他的身上。
“殿下之后就知道了。”
三日后，燕朔渊接到了皇帝的旨意。
“徐州那件杀人案，就麻烦五殿下了。”
“孙尚书言重了，既是陛下的旨意，我自当是全力以赴。不过，我从未接触过刑部案件，怕是又不少要孙尚书帮忙的地方了。”
面前的年轻人态度诚恳，言语谦逊，一举一动贵气十足却又没有骄傲之意，这让孙尚书很是满意。
“那是自然，下官会竭力帮助殿下的。”
领旨的时候，燕朔渊还以为这会是一件疑难杂案，又或许是一件要得罪权贵的案子。
却没想到，这案子的卷宗简单至极。
“梁一念，你说，这案子真的是表面那么简单吗？”
随手翻了翻，一念把卷宗扔到桌面上。
“殿下，此案并无隐情。”
她还特意托人到徐州打听，得到的结果和这上面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现在唯一的难题，是让罪犯李三旭认罪。
“只要让李三旭签字画押，此案就可以了结了。”
“明日我就去见见他。”
“我和殿下一起？”
她挑了一下眉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燕朔渊将头别过去，耳朵根有一些微微泛红，心脏有不受控制的搏动。
“随便。”
“那我就当殿下答应了。”
昏暗阴潮的牢房里，难闻的气味交杂在一起，即便是捂住了口鼻，却也阻挡不了它们的冲击感。
“吱吱……”
几只老鼠在走道里来回乱窜，就算是看到了人，也只是略微停顿，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
“殿下，李三旭就关在尽头的牢房。这人是个硬茬，不管怎么拷问，他都说自己无罪，油盐不进！”
提着灯的驼背老人眼神呆滞，眼珠几乎都不怎么转动，像是没什么灵魂的木头人。
他在这里待久了，李三旭这种人见得最多，早就习惯了。
“李三旭！五殿下问你话，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仔细点你的皮！”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一言不发，乱糟糟的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他的脸。
“别管谁来……我都只有一句话，老子没罪！”
老头正要动怒，燕朔渊伸手拦住了他。
“你先去忙，我有些话要和他单独聊聊。”
“这……殿下，我怕这人会伤害殿下……”
“放心，有我在这里，殿下不会出事的。”
一念说完，老头也不好再说什么，慢悠悠走了出去。
找了根柱子，一念靠在上面，目光放在燕朔渊身上，姿态放松。
“是你要和我来，来了却什么也不干？梁一念，你可真是好样的。”
他有些不适应她看着自己的样子，莫名会让他心忙意乱，一举一动都显得刻意而又僵硬。
完全不像他自己。
“这是陛下交给殿下的任务，我指手画脚的，实在不好。”
“强词夺理。”
走到李三旭面前，燕朔渊审视地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李三旭先开了口。
“要问什么快点问！老子没时间和你们耗在一起！要杀要剐，不就是你们一句话的事？还在这里装什么装？”
“李三旭，你杀害自己的母亲，罪证俱全，到现在，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燕朔渊声音里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不怒自威的压力落在李三旭身上，他的嘴角微微颤抖起来。
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他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执迷不悟？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你们找不到犯人是你们自己无能！不要把罪名推到我身上！”
冷笑一声，燕朔渊看着他的垂死挣扎，目光里带了淡漠的悲悯。
“你大概不知道，你被捕之后，徐州又发生了一件案子。”
抬起他的下巴，燕朔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有人在河边发现一具孩童尸体，是个小女孩，年纪只有八岁，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泡发了，只有脖子上的胎记还能看清……”
“妞妞？！”
李三旭眼睛睁大，眼眶都有崩坏的趋势，脸上的五官由于极大的悲愤而扭曲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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