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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窝里都是各种漂亮的小东西，像沈郁庭这种严肃寡言的男人，也会有收藏品吗。
“我带你去。”沈郁庭放下平板起身。
白管家闻言诧异，笑容更盛。
“我去给先生拿钥匙。”
沈郁庭在未央公馆的私库只是他金库的一部分，同样不容小觑，但白管家是没进去过的，那是属于主人家的私人领地。
现在先生愿意带顾海蓝进去，说明海蓝小姐对先生来讲是特别的那一个。
可是这两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非要闹别扭呢。
白管家心里唉声叹气，从书房取来一整串钥匙。
钥匙还很新，可见沈郁庭平时并不经常去私库看。
私库在地下一层，一个简单收纳室的最里面，厚重的白色安全门，和顾海蓝在研究室见到的那个异曲同工。
除了需要钥匙，还需要密码指纹的验证。
安全门推开，感应灯自动亮起，一片沉重古老的红色映入眼帘。
整个私库和书房采取的红木装修一样，雅致中带着古典韵味，两边墙上是多宝阁，最显眼的中间桌上，堆着一大摞现金和古董器皿。
在规整的私库里，这堆明显胡乱暂时放置在这的东西，就很扎眼。
顾海蓝没去看现金，而是瞄着多宝阁上。
黑漆漆的砚台，看似很普通的盘子，暂时搁置在地板上的古董画，还有一幅幅卷轴。
果真和沈郁庭的审美一样。
还是她的亮晶晶好看。
顾海蓝看了一会儿就失去兴致。
沈郁庭正把中间杂乱的几样古董用绒布擦拭，摆上多宝阁，再盖上玻璃。
每个格子都有灯光，在灯光的衬托下，再难看的东西也散发着‘我很贵’的样子，即便它们本身就是古董。
顾海蓝眼神一扫，发现自己送给沈郁庭那颗四千万的粉钻竟然也在多宝阁上放着，而且在一个显眼位置。
粉钻璀璨，艳压群芳。
沈郁庭伸长手臂，从上面的格子端出一颗夜明珠。
“你应该比较喜欢这个。”
夜明珠婴儿拳头大小，他关上灯，顿时散发幽幽光芒，光有点发蓝，也有点浅绿，更多的是白色。
“嘤？夜明珠？”
这个顾海蓝听其他人鱼说过，有的人鱼去过海洋比族地更深的地方，曾见过夜明珠。
当时那条人鱼在漆黑无比的海沟迷了路，看到一抹幽蓝，他如获至宝，借着夜明珠的光，逃出海沟，此后一直引以为傲，遇见条人鱼就要说一说。
可惜天然夜明珠少，陆地上假的倒是大把大把的有。
不管什么珠子，随便取个夜明珠的名儿，就能卖出好价钱。
沈郁庭沉吟：“这是前两年在f国拍卖会上拍下的，并没有人工合成痕迹，纯天然夜明珠。”
顾海蓝瞧着挺稀罕的，杏眼一直黏在夜明珠上，一眨不眨。
“喜欢可以带走。”沈郁庭淡笑说。
“这是你的收藏品。”顾海蓝恋恋不舍。
如果她有这么一颗珠子，是不是去更深的海里玩也不会迷路？
“这颗珠子虽然特别，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它更适合喜爱它的人珍藏。”
沈郁庭更偏爱古董字画，顾海蓝却喜欢珠宝首饰漂亮的东西，所以这颗夜明珠，更适合小姑娘。
“听说发现这颗夜明珠的人是潜水爱好者，从大海里捡到的。”他顿了顿，“能拥有它的人，会带来好运。”
顾海蓝这才把目光从夜明珠上挪开。
她意有所指：“事实证明，这夜明珠并不会给人带来好运，如果能那么灵，你就不会一直犯头疼的老毛病。”
还没有她一个赐福来的管用。
沈郁庭哑然。
这倒是真的。
说是好运，不过就是人编织出为了讨个好兆头的噱头罢了。
“不过……”顾海蓝拖长音调，“我贩卖好运，你要买吗？”
沈郁庭失笑，“多少钱一斤？”
“我的好运不论斤卖。”顾海蓝皱皱鼻子，“它是会看人的，对于善良的人，会存在时间长一些，作恶的人买的再多也没有用，具体想要买多少，看你花多少钱。”
沈郁庭见她说的郑重又认真，小模样跟个小神棍似的，娇软可爱，就将手掌放在面前那一摞摞崭新现金上。
“那好，这些都是你的了。”
顾海蓝一愣，望着那少说千万级别的现金，“这么多？”
“但我有个条件。”沈郁庭不容置疑地讲，“你要把所有好运，都放在这颗夜明珠上。”
顾海蓝一时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相信了自己的话。
“没问题。”纠结了片刻，她问：“有纸笔吗？”
沈郁庭反手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支签字笔和文件夹。
文件夹夹着的资料，都是这间私库所有藏品的资料。
顾海蓝翻到空白的反面，握着笔在上面画了条线，指着那条线，“这是北海的海岸线。”
然后分别在靠近海岸的地方和远离海岸的地方点了几个圈圈，“这些是北海往深处的岛屿。”
最后一个大圈把这片给圈了起来。
“这些钱，你捐给海洋生态环境维护组也好，自己来也行，反正要用到建设保护海洋生态环境上，明白了吗？”
沈郁庭眼中闪过意外。
“你不留着自己花吗？”
“我手里的钱暂时够用。”顾海蓝把笔帽扣上，“大海是有灵性的，你保护它，它也会把你放到羽翼下庇护，给你好运。”
沈郁庭做过不少慈善，也不在意这些钱，倒是第一次考虑海洋生态的问题。
他深深凝望小姑娘许久，才应道：“行。”
顾海蓝满意了，她抱着夜明珠，“这颗珠子给我睡一晚，明天还给你。”
沈郁庭挑眉，没拦着，直接让她抱走了。
顾海蓝给夜明珠赐完福，又给余小锦打了两个电话，还是没接通的状态。
她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天不亮爬起来，把夜明珠放在餐厅桌上，确保不管是沈郁庭还是白管家下楼一眼就能看到，还留了张‘好运已到，请签收。’的字条，才偷偷离开。
顾海蓝离开不久，沈郁庭就下楼了，他穿着运动装，手里一条毛巾，准备去跑步。
视线扫过餐桌，停住。
沈郁庭缓缓走到桌前，看到上面留的字条，返回二楼敲响顾海蓝的房间门，果真没人应声。
白管家也起来准备早饭了，看到夜明珠，微微一愣。
“先生，这……”他立马反应过来，急急道：“海蓝小姐是又走了吗？”
沈郁庭淡漠颔首。
他以为白管家会像之前那样唉声叹息，惋惜顾海蓝的离开。
白管家却痛心疾首。
“不是说好带我一起走的吗？？现在是不是还没走远，我还能追上吗。”
沈郁庭：……
*
顾海蓝回到出租房看了眼，没人。
余小锦一夜没回来。
返回楼下时大树后面冒出一个人影。
是邵泽。
“你怎么在这？”顾海蓝没跟其他人说过自己的住处，况且她才搬来不久。
邵泽本就一身狼狈，昨天从水里游出来衣裳干涸后更是皱的不能看，跟叫花子似的，脸色白的鬼一样吓人。
“我救了个人，他让我来这边。”他问：“余小锦是不是你同伴？”
“他在哪儿？”顾海蓝立马正色。
邵泽把她带到前面一栋楼的地下室入口，余小锦虚弱地坐在地上，靠着墙壁。
“他吸入了药物，24小时内行动受困，浑身乏力。”
那天他本来要趁乱离开，偷偷翻墙，正好看到躲在花园里的余小锦，那时候余小锦已经吸入药物，整个人完全没力气。
他身上有伤，更别说带着一个成年大男人翻墙。
幸运的是所有别墅人员接到通知，全员暂时撤离，他们这才趁没有人在，从正门跑了出来。
顾海蓝和邵泽一起把余小锦扶上楼，摸出钥匙开门。
回到自己地盘，终于感觉安全了些。
顾海蓝带来的包裹还在地上扔着，余小锦本来在喘气，想要跟顾海蓝复述一下自己遇到的事情，眼神却不由自主落在包裹上。
“那是什么？”他感受到一股不太好，又无比熟悉的气息。
顾海蓝罕见的没了笑容，她沉默看他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唯一是人类的邵泽。
邵泽：？
他坐在沙发上，斟酌许久，终于肯跟顾海蓝坦白。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不是人，对吗？”
余小锦大吃一惊，以为是自己无意间暴露了什么，反看顾海蓝依旧淡定，跳动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你都知道什么？”顾海蓝早就察觉这人不太对劲，但只凭猜测就能猜出她是人鱼，这不可能。
“我有个朋友，他很特殊，是条人鱼。”邵泽呼吸还能感受到胸口的疼，但他强忍着继续说：“你们一定听说过他，他是很有名的画家，叫白昼。”
他望向顾海蓝的眼眸里透着温柔和伤感。
顾海蓝冷静说：“继续。”
她有过这种揣度，因为她和邵泽第一次见面，就是拍卖‘情人’的会场上。
“白昼是个很温柔很美好也很善良的人，我本四无归处，一直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直到遇见他，才知道世界还有另一番春暖花开的模样。
他收留了我，我们成了朋友，我发现他虽然艺术天赋很高，朋友却非常少，手机通讯录一片空荡荡，甚至手机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几乎每天都在画画，他喜欢大自然，喜欢陆地，喜欢很多富有美感的东西，在他的笔下，所有美丽的事物都会锦上添花。
那么美好的人，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才害的他落到这番境地。”
那些回忆对于邵泽来说是珍贵又痛苦的，“他是人鱼，即便再小心，总会有不同于人类的小动作冒出来，有一天不小心被我看到，我才发现我的朋友不是人类。
他对我坦白了，还给我看了那副‘情人’，你知道那副画为什么叫做情人吗？”
邵泽的眼眸变得复杂，虚浮又茫然，“因为他有个喜欢的女人，那幅画只是一半，还有另一半，在他喜欢的姑娘手里。”
顾海蓝只想知道重点，“他怎么死的？是陆家研究所干的吗？”
出乎意料的，邵泽给了她另一个答案。
“他没有死。”他愤怒又无可奈何，“他只是失踪了，你让我怎么相信，我不过就是离开一个月，他就突然离世？他在这世上只有自己，没有父母亲人，怎么下葬，怎么火化？谁来帮他？更何况任何医院的证明文件都没有，甚至他离开的前几天，我们还通过电话！”
“所以，他一定还活着。”邵泽态度坚定又偏执。
顾海蓝顺着他的话条理，“所以，你怀疑是陆家研究所抓住了他，开始调查陆家？”
邵泽点头。
“我对不起他……”不知想到什么，他像个失了魂魄的木偶娃娃。
余小锦有点心软，劝他说：“你别这样，这本就是我们族里的事情，其实和你没有关系，你身为朋友，能做到这些已经很好了。
往好处想，我们现在并没有他实际死亡的证据，说不定他早就逃走了。”
邵泽苦笑，喃喃：“逃不走的，他逃不掉。”
“为什么？”余小锦很不解。
“他……”邵泽唇瓣动了动，“他救过我一命，自己却落下终生残疾，站不起来了。”
顾海蓝和余小锦面色骤变。
人类断腿，人鱼断尾。
人类残疾后可以坐轮椅，尚且得过且过，人鱼若是失去游泳能力，在茫茫大海只有等死的份儿。
“他失踪前你们通过的电话，他有没有说过什么？”顾海蓝问。
“有。”邵泽迟疑，“他说他喜欢的人给了他回应，他想去见一见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消息。”
“他喜欢谁？”
“不知道……如果他失踪和陆家有关，那这个喜欢的人，肯定与陆家有过接触。”
顾海蓝心里有了数，颇为复杂地对邵泽说：“你有地方去吗，没有可以在这先养伤。”
然后又跟余小锦道：“小锦，等你恢复力气，咱们回一趟北海，送一些朋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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