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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的车铃响了响，路上的人稍微让了让，郑能量回头看到了袁大头。
“这不是公社的治安队长吗？”郑能量满脸堆笑的走了过去。
牛欢喜激动的叫了起来：“正好，凌寒策划瓜分集体资产，让治安队长把他抓回去游行。”
袁大头从自行车上下来，笑道：“郑大队长，有段时间没见了。”
“袁队长，怎么有空到我们大队来啊？”郑能量上前给袁大头散烟。
袁大头点上烟问：“你们大队是不是有个叫凌寒的？”
“你找凌寒？”郑能量微微一愣。
牛欢喜看了凌寒一眼，低声问：“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凌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问道：“袁队长，你找我有事？”
袁大头把自行车停好，解开后座绑着的麻袋，笑道：“凌兄弟，你的东西找到了，温书记特意交代我，亲自给你送过来。”
围观的社员对望一眼，他们很能捕捉重点，刚才袁大头提到了温书记。
牛欢喜和水杨花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声。
郑能量怔怔的看了凌寒一眼，又问袁大头：“他真的跟温书记认识？”
“岂止是认识呀，温书记的女儿落水，还是他给救上来的，说起来还是温书记的恩人呢。”袁大头谄媚的看了凌寒一眼。
郑能量也不说话了。
人都有是惯性思维的，开始只是怀疑凌寒认不认识温书记，现在凌寒是温书记的恩人，那么自然而然觉得凌寒没有撒谎，他所说的分田到户就是温书记的意思。
“凌兄弟，锅和雨伞我给你找回来了，你说的板油和蚊香，被小偷低价给卖了。不过你放心，小偷已经抓住了，正准备送派出所呢。”袁大头把麻袋交给了凌寒。
红旗公社不是大公社，没有派出所，就连派驻的民警都没有，治安是袁大头一手抓，一般来说在袁大头这个位置上的，要么是公安特派员，最次也是公安助理，如果是公社所本身的编制，可以是治安股长。
但袁大头是编外的，只能叫治安队长。
其实说是队长，就他一个人，公社很多部门只有一两个人。
凌寒打开麻袋，看了看锅和雨伞，笑道：“袁队长，辛苦你跑一趟，到我家里坐一会儿吧。”
袁大头有些受宠若惊，笑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你这说什么话？走走走。”凌寒搭着袁大头的肩膀就走。
众人看着只觉得二人十分亲近，谁也不会想到，几天前他们刚刚打了一架。
到了凌寒家里，胡杨正好带着团团放学回来，凌寒介绍说：“这是公社的袁队长，胡杨，你去做两个菜，再去问问谁家有酿番薯烧，先借半斤过来。”
袁大头忙道：“不用不用，兄弟，这天快黑了，我坐一会儿就走，不然路就不好走了。”
“晚上就睡我家呗。”
“不行，你嫂子在家等我呢。”
于是凌寒就不勉强，请袁大头到客厅坐，递了烟，胡杨又给袁大头倒了一碗茶，随即就不打扰他们谈话了。
袁大头看着胡杨曼妙的身影走进厨房，低声问：“兄弟，这是弟妹吧？”
“现在还不算是。”
“怪不得赵日天这小子……咳咳。”
袁大头说漏了嘴，尴尬的咳了两声，对凌寒说：“凌兄弟，之前的事你可别放在心上，我只是个编外人员，混口饭吃不容易，赵日天他爸是我们公社所的副主任。”
“了解了解，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是是是，这句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袁大头摸着自己的头，说实话，这头到现在还真有点痛，凌寒当时真的是下狠手啊。
庆幸的是，当时他没伤到凌寒，否则饭碗肯定砸了。
编外人员没人权啊，有功是领导的，有锅要替领导背着，说开你就开你。
他以前是出来混的，公社所用他，只是看中了他在红旗公社的社会关系，就像班主任经常会挑班里的刺头当班干部一样，让他来管理班里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
凌寒不计前嫌，主动跟他示好，也是看中了他的社会关系，这样的人未来说不定有用。
抽了根烟之后，袁大头就起身了，笑道：“时间不早了，兄弟，我先走了。”
“再坐一会儿，留下来吃完饭吧。”
“不了不了。”凌寒这么客气，反倒让袁大头有些不好意思。
凌寒把他送出门口。
回到厨房，胡杨已经开始做饭。
……
袁大头的出现，让分田起的纷争，暂时消停。
马当先确认了凌寒和温达西的交情，对凌寒之前的话深信不疑，分田到户就是温达西的意思，铁了心要把这一项制度推行到底。
所有跟着马当先测量田地的人，腰板也都挺直了。
“老郑，你看，这是温书记的指示。”马当先又给郑能量递了一根烟。
水杨花说：“就算凌寒认识温书记，但也不等于分田到户是温书记的意思，我看就是凌寒假传圣旨！”
“假传圣旨对凌寒有什么好处？”凌寒他二叔站出来说，“他们家能多分点田吗？”
郑能量没有说话，现在他也不敢公开反对分田到户，万一真是温达西的意思，那他就有可能犯错误。
悻悻的回到大队部。
水杨花跟了过来。
“老郑，真的任由他们分田？”
郑能量语气不爽的说：“不然能怎么办？如果真是上头指示的精神呢？我能反对吗？”
“什么精神啊，有人传给你吗？就光凭马当先和凌寒一张嘴？他们算什么啊？要真有精神传达，那也是公社传达。”水杨花气急败坏的说。
“我听马当先和凌寒的意思，好像是凌寒跟温书记吃饭的时候，从温书记嘴里漏出来的。虽然现在公社那边还没来消息，只怕也不会太久了。”
水杨花冷眼看着郑能量：“你是不是怕凌寒把咱们的事捅出去？所以不敢跟他一般见识？”
“我怕他？他不是傻子，没有证据的事，他会乱说话吗？这种事只要没被当场抓包，就不会有证据。”郑能量点上一根烟，满不在乎的说。
“他们要真分了田，我这个记工员还能不能干？”
郑能量看了水杨花一眼：“你呀，就是官迷一个，区区一个记工员算什么？等明年我把你安排到大队当妇女主任。”
“真的？”水杨花眼睛不由放光。
郑能量点了点头，又说：“温书记到底支不支持分田到户，我得找个时间去公社所探一探，现在先由着马当先他们折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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