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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化妆品要用这个？”万厂长能够理解的化妆品也不多，无非就是发蜡、润肤膏之类的东西，口红属于高档化妆品，在此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是不允许存在的，也就今年才刚刚在津卫投入建厂。
“三言两语说不明白，你就说能不能做。”
“其他的倒没什么问题，就是你这个旋转装置，这个有点难度。”
口红管的旋转装置，在后世是习以为常的事，但现在竟然会成为一个难题，这也是凌寒没想到的。
“我这图纸应该很明白了吧？把旋转运动变成直线运动，就跟拧螺丝一样。”
“你这原理我明白，但你这个模腔不好做啊。我们厂不生产这种东西，没有这种模腔。”
这下凌寒也犯难了，想了想，只能折中，问道：“推拉的管能不能做？分为内管和外管，内管底部一推，就能推出外管。”
“兄弟，你什么化妆品啊，要搞这么复杂？弄个罐子或者盒子不行吗？化妆品不都这么装的？”
说到这里，万厂长突然顿了一下，看向凌寒：“你不是沪上二轻局的吗？你们那边生产化妆品？”
“咳，那个，万厂长，先抽根烟。”凌寒递了一根华子过去，亲自给万厂长点烟。
万厂长吐出一口烟雾，继续盯着凌寒：“你到底谁？”
“我就是私人想找你订制一批货。”
“我们厂里生产的都是市里的任务，不接受私人的订单。”
凌寒平静的看着万厂长：“我在市里转了一圈，发现不少私人的塑料厂，你们虽然是国营厂，但受到的冲击应该也不小吧？”
自从那一声春雷响起之后，别的地方尽管雷声大雨点小，国营企业依旧坚挺，但在东瓯不是，这毕竟是一座改革的先锋城市，春雷没响之前，就有很多私营企业偷偷摸摸生长，何况现在？
因为东瓯耕地面积太少，靠农业无法盘活整座城市，只能靠商业，在上头没有明确指示之前，市里对私营企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姓社或者姓资，在生存面前没有讨论的余地，所以在别的地方尚未出现私企之前，东瓯的私企犹如雨后春笋，不停的冒出来。
这对国企自然会造成一定的冲击力，现在东瓯除了重工业，其他轻工业或者小商品，国企能够生产，私企也能生产，而且他们的东西不需要票证，形成一定规模之后，价格还能往下降。
完全就是市场经济模式，国企对此根本没有竞争力。
凌寒看透了这一点，对万厂长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主要是任务生产，但这几年的生产任务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万厂长不置可否。
凌寒继续说：“我想以后会越来越少，你再不接点私人的生意，我怕你们厂里的这些工人，很快就没饭吃了。”
从全国看，国营厂的全线溃败，是在90年代，为此还造就了浩浩荡荡的下岗潮，但东瓯市场经济出现比较早，70年代末就有了，现在国营厂就已经有危机了。
很多国营厂也开始接一些私活，否则养不活厂子，这年头的工人权力很大，在厂子里他们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一群人，厂子经营状况出现问题，他们能直接跟厂长拍桌子。
而厂长担的责任很大，就算厂子倒闭，厂长也得安排好他们的后路，否则就是渎职。
“兄弟，不是我不帮你，你说的那个旋转或者推拉装置，技术要求很高，很难做出合适的模腔，很多设备都要调整，成本太大了。”万厂长叹了口气，说。
来前凌寒做过了解，塑料二厂主要生产食品和文具的包装，想了想，说：“那行，咱们简单一点，不要旋转也不要推拉，你就这么生产一个内管和外管，外管可以严丝合缝的套在内管上，内管里面再加一根针状柱，这样可以做了吧？”
这几乎就跟笔套一样，拿掉笔套，笔就可以用，但对于口红来说，相对有点危险，因为口红的膏体如果不能缩回内管，容易折断。
所以凌寒又把管的高度缩短一些，一支口红的量变少了，大不了卖便宜一点。
而且这样也有一样好处，因为土法制作的口红，容易变质，量少一点，没等到变质就用完了。
万厂长点点头说：“你说的这种我们厂可以做，就是管子嘛，再来一个盖子，是不是这样？”
“没错。外管给我做成黑色，大方一点，内管给我做成白色。”
“颜色不是什么难事，我们这儿塑料的颜色还是挺多的。你要多少？”
“先给我来个两千只。”
“你这不跟我开玩笑呢吗？”万厂长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这么大的厂子，就给你生产两千只这么小的玩意儿？我还以为你能带给我多大的生意呢。”
“那你说多少？”
“你要的这些东西，对我们厂来说，就是新产品，需要重新制订模腔，怎么说你也得弄个三五万只，否则谁给你做？”
“如果我要多的话，你价格能不能便宜一点？”
“那得看你要多少了。你要个五万只的话，外管和内管一套，算你三毛二。”
凌寒微微皱眉，笑道：“万厂长，这价钱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没什么好商量的，这已经是良心价了兄弟，你这是新产品，机器所有的数据都得重新设定，什么收缩率、密度这些，你以为很容易吗？这么小的东西，差了分毫，外管和内管的组装就不可能严丝合缝。”
在一只编织袋都能卖两块钱的时代，凌寒对此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果按照后世的口红管，仅仅一个中束芯，就包括叉子、珠子、螺旋等一系列小零件，而凌寒设计的口红管，连中束芯都没有。
因为成本太高了，他现在本钱不够了。
只能在内管里加一根针状柱，用来固定口红。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有？”万厂长看了下表，“我很忙的。”
“万厂长，我身上没带多少钱，你看能不能……”
话没说完，万厂长直接打断：“没带钱你跟我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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