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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慕窈也不是没在脑子里想象过自己被求婚时会是什么场面。
小的时候流行的霸总男主电视剧里,求婚情节无一不是大场面。热气球、豪车、喷泉、私人飞机……最次也会是999朵玫瑰花。
不过每次温慕窈都还没来得及感慨，宋毓和温启平就会毫不留情打破她幻想。
一个告诉她如此铺张浪费并不符合政府强调的核心主义价值观。
另一个告诉她，来得如此凶猛的爱情一般去得也快，况且是因为世上并没有什么纯粹真实的爱情可言,才会应运诞生供观众做梦的偶像剧种。
当时的温慕窈还没有特别理解宋毓这话意思,直到后来,她这对父母用亲身经历和她讲述了这个道理。
结婚时应承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达成一致的理由是因为“合适”二字,在同一个行业工作，性格性情几乎相同,共同语言有一些,在很多事上都几乎不会有任何争执，甚至会相当默契地做出同一种选择。
——包括离婚，与把抚养孩子这件事当成任务。
于是,那段时间的温慕窈，就真的认同了宋毓的观点，不对爱情抱有任何幻想，也不认为世上真的会有一个人会是只爱她本身,而不是爱被附加了非常多外在条件的她。
她记得她高一刚来岭川那个月有一部甜宠电视剧特别流行,于潇潇追得不亦乐乎,后来还因为最后那个男主求婚名场面心动得一整天都在嚎叫。
那时候于潇潇曾问过她，你梦想中的求婚场面是怎么样的？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时,于潇潇就立刻帮她回答了。
于潇潇说，像她这样长相乖巧，实际性格却执拗自主的女孩子,一定不会喜欢偶像剧里那种铺场浪费,准备时间长达几个月的大型求婚现场。
温慕窈想了想,说，你猜错了。她觉得自己大概骨子里和宋毓是一样。
她觉得，如果一定要结婚，她倒是宁愿是那种大型场面，至少这样增加了对方的沉没成本，以后就算以后爱情被柴米油盐酱醋茶耗尽，她也不至于颗粒无收，分开得太难看……
温慕窈正说着时，于潇潇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于潇潇有点好笑地说：“等等，不是……窈妹你要不要这么理智啊？”
温慕窈：“啊？”
“这可是求婚诶，”于潇潇说，“怎么你说的像是在做生意的交易？”
温慕窈微微一愣。
于潇潇拍拍她肩膀：“拜托，从你是否会心动这一点来考虑，OK？”
……
那时候听到这句话时的温慕窈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直到刚才，一个极为平常的早上，两人在窗边温存，斗了会儿嘴，又说了些废话，在卫生间洗漱时，顾荆突然眯起眼问她，什么时候能跟他结婚。
那一刻冬日暖阳刚好从窗缝打进来，一条长方形的白光在男生高挺鼻梁上若隐若现。顾荆有点期待，有点认真，不太紧张，没有忐忑。
温慕窈觉得。
没有哪个幻想中的场面会比刚才那幕更让她心动了。
……
两人对视了须臾。
温慕窈表情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只是握着漱口杯的手指不自觉顺着边缘摩挲了瞬。
她偏了下头，没正面回答，把问题抛了回去：“那你呢？”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
顾荆低眉笑了下，实话实说告诉她：“我想的是等你毕业后就结婚。”
“哦……”温慕窈缓缓点头，在思忖着。
“怎么样？”顾荆抬手擦了下她嘴角水渍，“会太快么。”
温慕窈微微仰头盯他，没说话。
顾荆也没催，耐心很好地等她回复。
良久。
温慕窈忽然问他：“你真的会娶我吗？”
几乎是即刻，顾荆郑重点头，低声说：“会。”
今天是大年三十，2022年的最后一天。臣湖一品里也处处充满了过大年的气氛，就连沿路两旁的树枝桠上都被挂上了兔子玩偶。
顾荆和温慕窈没打算出门，准备就在园区里逛一逛，然后回去放映室里看几部电影，晚上过年。
温慕窈洗漱好后，两人换了衣服下楼。
陈姨一大早就张罗着佣人们去超市买新鲜菜品，以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今天过年的缘故，佣人们都要回家，陈姨本来也是要回去的，但凌枝想着多点人热闹，于是就让她把家人们都接到别墅这边来一起过年。
温慕窈才刚一出电梯，两个追逐打闹着的五六岁小孩便迎面朝她撞过来。顾荆反应很快，立刻就把她拉到了身后。
他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把跑在后头的那个男孩拉过来，蹲下了身子，严肃道：“小智，在家里不能乱跑，万一撞到人怎么办？”
小智是陈姨的孙子，温慕窈不认识，顾荆倒是看着他长大的。
小智抬头看了温慕窈一眼，噘起了小嘴，奶声奶气说：“可她是大人，撞到也不会有事的。”
温慕窈觉得有点好笑，怎么大人还跟小孩子计较？她正想上前把顾荆拉走，就听见那人头也不转，语气更加严肃道：“谁跟你说她是大人了？”
小智张大小嘴，“啊”了声。
顾荆：“她下个月的生日满六岁，算起来还比你小半岁。”
小智嘴又张大了些，更加惊讶地道：“啊？？？”
就连刚刚已经跑走了的小文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顾荆让两人排排站好，把温慕窈拉过来，非常煞有介事地介绍道：“她只是长得比较高，但是其实是比你们都还小的妹妹，所以你们这几天都要让着这位妹妹，知道了吗？”
温慕窈：“……”
小智和小文抠抠小脑袋，长见识了一般的眼神盯着温慕窈：“哦！知道了……”
顾荆在即将笑场的上一秒带着温慕窈出了门。
出门后温慕窈才拉住顾荆无奈笑道：“你干嘛骗人小孩子啊？”
“骗？”顾荆面色未改，“我说的可是实话。”
“哦，”温慕窈点点头说，“那我今年六岁，你得等个16年了。”
“什么。”
温慕窈友情提示：“22岁我才大学毕业。”
顾荆揽住她肩膀，无所谓地点头：“等呗。”
“哟，”温慕窈有些不信，“这么好的么。”
“是啊。”
温慕窈眨了下眼，又问了次那问题：“你真的会娶我吗？”
顾荆看向她，仍然是郑重颔首：“会。”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园区里闲逛。
变戏法似的，顾荆突然从包里掏出了个毛茸茸的帽子，从背后给温慕窈戴到了头上。
温慕窈一愣，抬手摘下。
是一个粉色的帽子，帽子上还粘着两个朝下耷拉着的兔耳朵，帽子下方画着两个白色兔牙和几根胡须。
她看向顾荆：“你什么时候买的？”
后者佯装惊讶地道：“哦？你哪来的帽子？”
“……”温慕窈不留情面地揭穿他说，“你演技真的很差。”
“有么。”顾荆咂咂嘴，笑道，“还好吧。”
“没有吗？”温慕窈说，“也就小智和小文能被你骗骗了。”
“你不也被我骗到手了吗？”
“我可不是。”
顾荆凑过来询问道：“那你是？”
温慕窈抿了下唇。她明明是……自投罗网。
她顿了下，继续说：“你要是演技好的话，高中还能只落得个打酱油和搬道具牌的角色？”
“……”
“而且就那么一句台词公演的时候都能记不住，真有你的。”
“你相信了？”顾荆忽然眯起眼睛睨她。
“什么？”
“我说我没记住台词的事。”
温慕窈怔了下：“不然呢。”
“……”顾荆顿了几秒，慢悠悠伸手把帽子给她重新戴到头上，“嗯，确实是我没记住。”
温慕窈狐疑地敛了下眉，倒也没继续说了。
她伸手把帽子边缘的鬓发理了理，回到刚才那个话题：“这帽子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咱们刚回来那天。”
“哦，”温慕窈随意搭了句话，“那天晚上你出去了？”
“嗯，”顾荆语气幽幽地补充道，“被某人抛弃了睡不着，不是只能出去逛逛。”
“……”
好吧，其实那天定的酒店确实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备用。走之前顾荆也问了问她要不要留在家里或者是他陪她过去住，但温慕窈在爱情和友情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于潇潇。
默了默，温慕窈略过了这个话题：“不过你是怎么想要选兔子图案的帽子？”
“因为家里养了个小白兔啊。”
“什么？”
“不记得了？”顾荆提醒说，“高中那次打游戏的时候。”
温慕窈回忆了半饷，有些微赧：“哦。”
那次他们俩跟刘归和于潇潇打游戏，为了不穿帮同居，分别说谎是在跟家里的小柴犬和小白兔说话。后来于潇潇还跟她提起过关于家养柴犬的事，说想来她家撸狗，也还好于潇潇这人心大，没几天就忘到后脑勺去了。
顾荆轻叹了口气说：“为了圆那次谎言，我现在跟刘归他们一起买护膝都只能买兔子图案的。”
“……”温慕窈没忍住笑了出来，“看来你很不喜欢小白兔啊。”
“刚好说反，”顾荆纠正她，“就是太喜欢小白兔了，才一直圆谎都圆得心甘情愿。”
“那一辈子都只能用小白兔呢？”
“求之不得。”
温慕窈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面对顾荆。
男生也侧过身来，和她四目相接。
温慕窈倏地想再次确认一遍，于是第三次问出那个问题：“你真的会娶我吗？”
这次他的答案仍然是：“会。”
温慕窈点点头，挽唇笑：“我是不是太??铝耍俊
“有点。”
“……”温慕窈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
“不过，虽然是明知故问，但——”
顾荆话头停了两秒，认真地看着她眼睛说，“这个问题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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