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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和娘家兄弟的拆迁安置房装修好了,乔迁之喜阖家欢,慧闻带丁旭出席。
丁旭刻意穿了深色,想显成熟一些,也略显紧张,慧闻嗤之以鼻:“不必在意,就是亮个相而已,在那个家里,没有人能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表达意见。”
话虽如此,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把身上的露脐装换掉了,并解嘲道:“听你的话,露肚子对肠胃不好,捂上。”
到了餐厅,丁旭的到来自然引起大家的关注和惊奇,碍于慧闻淫威,大家都客气克制,没有表现出动物园看猴子的样子。老太太也对丁旭热情友好,还叫他坐在自己身边,也并没有问什么难堪的问题。包间里有一台电视,正在播一个综艺节目,一群四十加的女明星在舞台上蹦蹦跳跳。艳光四射,楚清和一个表姐妹议论:“伊能静已经五十多了,真看不出来。”
“看起来就三十左右,羡慕。”
老太太也盯着看了一会儿,嗤之以鼻,不屑道:“看起来像三十岁有什么用?自己几岁心里没数吗?在古代三十岁就叫徐娘半老了。”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慧闻一眼。
慧闻听出来弦外之音,不忿,故意说反话:“可不是嘛!徐娘半老都是好听的,放古代,这都是半截入土的年龄,黄土都埋到脖子了。”
老太太八十多岁了,最忌讳“死”的年龄,身边的老伙伴们都渐渐不在人世了,听到“半截入土”“黄土埋脖子”这种话,马上脸色变得很难看,还想怼一怼楚慧闻,一时词穷,火力不足,只好作罢。
再看丁旭,已经和楚涛的儿子玩到一起了。小男孩已经上五年级了,爱玩游戏,和丁旭一拍即合,两人一起低头打王者,玩到兴奋处,小男孩大叫:“哥哥,小哥哥,给我打辅助,快来!”
楚涛老婆纠正他:“这孩子,瞎喊,叫什么哥哥,叫叔叔。”再一细想,叫叔叔也不对,忙偷眼看了看慧闻,噤声了。
一局游戏结束,孩子赢了,开心雀跃,冲慧闻喊道:“老姑,老姑,你带的这个小哥哥可厉害了。”
大家绷不住哄笑起来,慧闻掩面,羞愤不已,孩子像是故意似的,还叫着:“老姑,你会打不?咱们一块儿打吧!”
慧闻无奈,笑吟吟地靠近他,笑里藏刀,咬牙切齿小声说:“我不会打游戏,只会打孩子,你要是再叫我老姑,我可就不客气了。”她杀气腾腾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孩子一脸无辜:“那到底叫什么?姑奶,姑婆?妈,叫姑婆对吗?”
楚涛老婆不敢往慧闻枪口上撞,假装没听到,老太太鼓励孩子:“对着呢!我娃叫的对着呢!”说罢,老太太挑衅地看了看慧闻。这一回合,老太太胜。
老太太时刻提醒着慧闻的年龄,很明显,对她和小男友的年龄差颇有微词,却没法说,这个女儿不听话,说也白说。
好在丁旭颇有眼色,吃饭时礼数周到,对慧闻照顾有加,虾和蟹都剥好放在面前,老太太刚才扳回一局,气焰正盛,又怼她:“自己没长手啊!”
丁旭护着她,体贴道:“她刚做了指甲,女孩的指甲很重要的。”
慧闻挑挑眉。老太太心里暗骂,女孩女孩,见过这么老的女孩吗?
看着老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慧闻暗爽。
饭毕,大家在餐厅门口告别,老太太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无可奈何,看着慧闻,连连叹气,摆摆手,上了儿子的车。
慧闻转头和丁旭相拥着朝停车的地方走,丁旭安慰她:“不要在意他们的话。女人可被称道的,可不止年轻和美貌,自信如我的男人,才懂欣赏姐姐的美。”
慧闻对自己的家庭并没有抱什么期待,原生家庭多多少少会带给子女伤害,有难以解开的死结,这一次聚会更让她明白了,有些痼疾是无法治愈的,偏见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禁锢着老一辈们,她这种爱出风头的异类,仍显势单力薄,也懒怠计较,旧和新摩擦出血,碰得头破,何苦来,别总想着谁化解谁,谁碾压谁,也别上赶着原谅,和解,释怀,不如各行其道,相安无事。
陶夭夭经过那一劫,也想明白了,她命中缺妈,但这事没法补,越补越伤筋动骨,气死事大,保命要紧。
麒麟说:“不,你命中缺我。”
他陪着她打扫房子,把她喜欢的绿植重新摆上,把她喜欢的窗帘重新挂上,把平日帮她拍的照片打印出来,装框,做了一面照片墙,陶夭夭觉得不可思议,不失真又格外好看。
这次才算她真正乔迁,林琅和慧闻自然吵着要给她烘房子。陶夭夭重新装饰房子又花了一笔钱,还完房贷,日子又紧张,抠王天使请大家来家里吃火锅,好吃,实惠,又温馨有气氛。
麒麟煮了一锅大骨汤,看到陶夭夭空空如也的冰箱,正打算出门去买菜,客人到了,慧闻带了酒和饮料,林琅又买了肉和菜,齐活了。陶夭夭狡黠地冲麒麟眨眨眼,麒麟撇嘴无语。
“哎呀!带着嘴来就好了,怎么买这么多菜?”陶夭夭“热情客气”地讪笑着。
“我拖家带口的,吃得多。”林琅带了周重光和雅雅一起来。
慧闻看破不说破,隐晦地笑着,叫丁旭把红酒醒上。
火锅煮起来,少了一个碗,慧闻去厨房拿,夭夭正在洗青菜。狭小的厨房再进一个人略显拥挤,夭夭不好意思:“厨房太小了,等以后有钱了,要换个大点的房子才好。”
“这样就很好了,很温馨,小房子住着聚气,大房子空荡荡的,睡得不踏实,还不好打扫,就我那个房子,平时活动范围主要还是一楼,二楼三楼都很少上去,尽落灰了。”
慧闻说得无比真诚,本意是安抚夭夭,陶夭夭却白她一眼:“呵!你是怎么学会用最低调的话,炫最高调的耀的?”
慧闻嘻嘻笑着,注意到厨房窗户上贴的大花牡丹的粉色贴纸,噗嗤笑了:“这个很温馨,很好看啊!”
一提到这个贴纸,陶夭夭就来气。这个贴纸,是她那个妈贴的,现在他们搬走了,其他痕迹她都已经清除干净了,唯独这个贴纸,粘性十足,她用了许多方法也揭不掉,牢牢地粘在玻璃上,艳俗扎眼。她没好气道:“我妈贴的,揭不掉,看到就生气。”
“留着吧!它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我最近一直在想,其实我们中国式的原生家庭,复杂的婚恋关系,扭曲的亲子关系,多少都带给过我们伤害,许多儿女一生都在和那种伤害对抗,这种伤害,可能没有动刀动枪,破皮流血,甚至包着温情的外衣,但就是让人窒息,拧巴,憋屈,我们都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过高质量的爱,也不懂怎么去爱,因此我们跟异性相处也是僵硬的,茫然的,常常把自己搞得一身伤,还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长大后我们一边想逃离,一边又想证明些什么给他们看,一边推开,一边又想靠近,最后搞得自己疲惫不堪。你想想,像不像这张贴纸?牢牢地粘着你,如影随形,你怎么都甩不脱。”
一席话说到夭夭心坎上了,她撒娇般叫了声:“慧闻,我的仙女,你懂。那怎么办啊?”
“留着吧!别总想着清除它,对抗它,也别想着和它和解,接受它,无视就好,时间久了,你发现你已经目空一切,包容万物,它已经和空气融为一体。”慧闻一语双关。
陶夭夭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林琅在外面喊她们,两人走出去,外面火锅已经开了,香味弥散开来。几个男人们已经称兄道弟,聊历史军事,汽车石油,大家一边涮菜,一边热烈聊天,既是暖居,话题自然回到房子上。陶夭夭炫道:“小区建了一个游泳馆,对业主免费开放的,我打算去学游泳。”
麒麟马上表示:“我教你,我游得很好。”
林琅一听很感兴趣:“我正想暑假给雅雅报个游泳班呢!看来不用报了。”
“要学游泳到我这里报名了。”
雅雅举手喊道:“神兽叔叔,我报名。”
陶夭夭故意逗雅雅:“报我们家游泳班,要收费的,把你的压岁钱都拿来。”
雅雅到底是小孩子,当了真,瘪瘪嘴,为难道:“不行,我的压岁钱要给妈妈买生日礼物的。”
慧闻先打趣调侃夭夭:“哟哟哟!这就你们家游泳班?谁是你们家的啊?”
麒麟羞涩挠头。
陶夭夭俨然已经是游泳班女主人了,仍笑嘻嘻地逗雅雅:“咱们关系这么好,我给你打个折吧!”
雅雅也是有小脾气,小脸一扭,双臂一抱:“哼!小气,我不报你的游泳班了,我让周叔叔教我,他什么都会。”
周重光迟疑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笑,摸了摸孩子脑袋:“夭夭阿姨跟你开玩笑呢!她肯定收你的。叔叔不会游泳,教不了你。”
雅雅有点失望,麒麟忙圆场:‘没关系,神兽叔叔收你为徒,叫周叔叔也来学,我的神兽游泳班开张了。’
下一秒孩子就欢呼雀跃,开心地攀了攀周重光的手臂:“太好了,我们可以做同学了,神兽叔叔是师父,你是师兄,我是师妹。”
这辈分全乱了套,大家都哄笑起来。林琅没笑,她低头喝饮料,抬眼时看到周重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好像在极力克制着那种不耐烦,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块肉卷,放到雅雅的碗里,语气有些生硬:“乖!好好吃饭。”
林琅心里咯噔一下,难免敏感。周重光向来脾气温和,尤其对雅雅,很少见男人能对小孩这样耐心细心,还不是亲生,就更加难得,今日看来,不是亲生,感情里到底掺杂了水分和伪装,虽然人性使然,她能理解,心里还是添了几分失落。
饭毕人散去,回家路上,雅雅在后座叽叽喳喳,还惦记着游泳的事,兴奋地说:“叔叔,到时我们比赛,看谁先学会游泳。”
他目视前方,淡淡地回答:“雅雅肯定很快就学会了。叔叔老了,就不学了。”
“你真的不会游泳?看起来不像啊!”林琅说。
他沉默了一下,还不待回答,旁边突然有一辆车子斜插过来,险些擦上他的车头,他轻踩了一下刹车,瞬间火大,打开车窗,怒不可遏地爆粗:“x!会开车吗?”
林琅微微愣怔了一下,堵塞的交通让人变成暴躁的路怒症,她自己也常常对着那些不好好开车的人心里暗暗问候过对方祖宗,她想,这样的他,也许更接近真实吧!虽然心里有些疙瘩,她仍试图理解他。
“你如果累了,我来开吧!”她说。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又温和了:“没事,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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