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鹌鹑,是一种很呆的生物。
老是缩着脖子,灰不溜秋,被驱赶了只会吱吱乱叫,很怂,被人甩脸色也不敢和人硬刚。尤其是,那个人非常偶然地展现出能把龟龟原地打成龟龟饼饼的力量之后。
他凭什么会干仗?余思归支离破碎地想。
盛淅,作为书呆子班的一份子,从成绩来看还是其中的中流砥柱,理应成为归归之后的书呆子王二号??在学校也总是柔若无骨软弱可欺还老妄图咳嗽两声来逃避运动会项目……至少他自己是这么宣称……
……之前他的名台词是什么来着,把我干懵的那个,「我是个需要你保护的弱者」?
这弱者的定义归归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归归还没得出结论,一个和点不搭界的、冷酷的声音就响了起“跟上来。”
余思归要被他吓死了,可怜地呜咽一声。
走在前头的盛淅安静了好半天,再开口时声音冰冷
“你再装?”
归归怕得,瑟瑟发抖
她肚子还是有点疼,但不敢在满级近战圣骑士前造次,也不敢装哭了,立刻加快了步伐。
“你跟他们装去啊?”盛淅却没半点要善罢甘休的意思,声音里带着要把余思归开膛破肚做成龟龟汤的嘲讽,“认怂找我有什么用?被那帮人揍的时候怎么不麻利儿的认呢?”
余思归卑微成一只灰毛小鹌鹑,小声认错“我错了。”
转学生冷笑一声“再装?”
“……”
认错都不可以,难道是在逼龟下跪吗!不就是想踩那家伙两脚,看把你气得,你打得我龟龟难道就踩不得!
……龟龟确实没踩到。
可恶的双标怪。
被骂的双标阴间人冷冷道“跟上来。”
大风凛冽,海边栈道只剩几个裹着口鼻跑长跑的大叔,松树为夜幕拢着,惊涛骇浪拍打岸下礁石。
虽然住得近,但余思归很少来这个方向。
这一大片街区都属于海边别墅群,夏日查得严时甚至有安保驻守,排查每个想入内参观的人的目的,平时也泛着股高冷味儿,加上都是真文物老故居,没啥好吃的,归归就小学春游时进过一次。
归仔一句话都不敢讲,只觉得肚子痛……
“你只要认怂,他们就放过你了。”盛淅忽而冷淡道。
刚刚认错的灰毛鹌鹑,立刻露出斩钉截铁之态
“我就不。”
盛淅嘲道“所以你挨打。”
“逻辑关系不成立呀,他认怂了你也一样打他。”余思归诚恳地胡诌八扯“盛淅你尚且揍认怂的,他操守比你差远了,他更会打!所以我认怂了也一样会被揍的。”
盛淅“……”
盛淅话里,终于开始往外掉冰碴子“你信不信我真弄死你?”
余思归含泪倒退一步,心想可怕!你终于把忍了一个月的话说出来了,早就猜到你对我有杀心……
“能不能走快点?!”
盛淅声音猛然高了不少。
“……”
女孩子终究是有点柔弱,归归都不例外,猛然被吼了一嗓子后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一小圈,这下再也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
……对了,他还在生我气呢。归归想。
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会对我发脾气……
下一秒,盛淅大概意识到刚刚那一句脾气实在太炸,深深吸了下气“……没在凶你。”
“这话你自己信吗?”余思归含泪反问。
这下,盛淅真的,沉默了很久……
盛少爷说“余思归,你不挨骂是不是心里难受?”
就是本性毕露啦。归归在心里骂他。
盛淅大概也不想挑战自己的神经了,再不说半个字儿,过了会大概又嫌余思归走路太磨蹭,没什么耐性地一把抓住归归的手腕,在呼啸而过的大风里,把她一路拖回了家。
“……”
他捉着归归一路进院子,思归小腹一丝丝令人难过的隐痛,走路都带着酸,盛淅浑然不察,将食指印在门锁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下,语气很糟地道
“跟你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说今天你晚回去。”
简直是命令。
思归只好告诉他“我妈不在市里,明天才回。”
“……”
盛淅冰冷道“到沙发上坐着。”
说完,指纹锁发出咔咔声,门叮地开了。
他家里空旷的一片黑,余思归心想盛淅你再凶我一句我就要哭了……但是龟龟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她摸着黑钻到客厅,然后摸到了沙发的一角,很卑微地坐了上去。
盛淅上楼找东西,片刻后传来他和什么人的交谈声,又过了会儿,他拎着个医药箱下来了。
“不开灯?”他坏脾气地问。
这话一出,余思归更想哭了“……我哪里知道你家开关在哪!没开灯你都要凶我吗!”
盛淅“……”
“我没……没凶你,”盛淅勉强道,“不过今晚确实脾气不好。”
“那就是在凶。”
归归老师思路,异常清晰……
盛淅无从辩白,彻底没得话讲,他开了客厅的灯,拎着医药箱,放在了茶几上。
“头不晕吧?”他说着打开医药箱。
余思归“被你凶得头晕。”
“……”那下盛淅彻底炸了,把镊子往茶几上一拍“余思归你真没完了?有跟我发脾气的劲头你能把自己弄成这样?真当我软柿子了是吧?”
余思归丝毫不让“你发了一天脾气了!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我给淅家客厅的落地窗外就是大海,仅一条栈道和花园之隔。夜里玫瑰月季枝叶沉甸甸地坠于门廊,迎春黄花迎海风而动,窗外海浪冲刷礁石。
归归摸着额头上的创可贴,觉得这一切都有点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尝试理解,三分钟后理解失败。
“看什么呢?”盛淅懒懒道。
余思归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你不要和我说话啊,你今晚真的像个怨妇……但是龟龟深知自己欠了对方人情,颤抖着嗯了一声
“……看你家院子。怎、怎么了吗?”
盛淅哦了一声,懒洋洋地说“我饿了。”
“……”
那话一出,归归,痛苦闭眼……
归仔再睁眼时怀着一丝侥幸“你想吃哪家美团?”
盛少爷听了那话靠在沙发上沉沉思索,而后缓缓道
“我不吃美团。”
余思归含泪心想果然你妈的,姓盛的你今天是准备要我命吧!
然后她坚强地道“饿了么会员我也有。”
“??饿了么更不吃,”转学生十分恶毒地表态,“我不吃可能被别人动过的玩意,我以为你知道呢。”
“……”
余思归说“……”
所以你挑剔我的乐事薯片?
你他妈是个凤凰吗,不吃别人动过的竹米?
“我不……”余思归声音带上哀求的意味,“我不会做饭。”
转学生听了就很歉疚,说“真巧,我也不会。”
“……”
“我只会处理速冻食品,”余思归含泪解释,“就热个豆包呀蒸饺呀,或者煮个速冻水饺三分钟……在我妈的强烈要求下我可能还会下个挂面……”
这话一出,半明半灭的客厅灯光下,盛淅很为难地看着她。
思归说“所以我们要不然出……”
“那我要挂面。”盛淅说。
归归“……”
“肉菜蛋都在冰箱里,”盛同学温和地点单,“给我烫点上海青,卧个荷包蛋就行
余思归小豆泥哭哭,心想我要毒死你。
“那……”归归揉了揉额角的圆创可贴,小声问“那我给你下面条哦?”
盛淅这才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主动用挂面打发自己都不吃外卖的。
余思归真的认为他有病,甚至隐约觉得他在装,但想到他今天做的事,一碗挂面的确算不上什么。
归归生存经验丰富,从冰箱里找出看上去可以烫的绿叶菜和看上去相当高贵的草扎有机可生食鸡蛋,挂面则在干食柜里,余思归看到那一排整整齐齐按产地排开的意大利面螺丝意面竹升面和港式蛋面……心想盛淅家这也太讲究了,是不是家里还有个金牌阿姨?
我和我妈住在一起,我们俩人都不算懒惰,但绝无收拾得这么细致的可能性……
归归捏着挂面袋,愣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客厅里,优等生姿态相当散漫,长腿交叠,正以医药箱中的绷带一道道缠自己的指节。
给他吃挂面我有负罪感。
余思归惨痛闭眼,拽出只锅子开始烧水……
她小腹一丝丝地抽痛,是个相当不祥的感觉,余思归竭力忽略,然后拿出做期末卷子的架势来认真对待这碗被冤大头点单的挂面。
归归老师小心洗菜,水流冲着手里绿油油的某种蔬菜,下一秒盛淅茫然地问“……你这锅水放这儿干什么?”
呵弱者!我们归归看不起他“下面条不要烧水的吗?”
盛淅静了下,问“你烧水不开火吗?”
余思归静了。
“煤气灶有防漏气机制,”盛淅说,“要使劲往下推着转圈,才能开火。”
余思归“……”
“而水,”盛淅慢慢拧开了火??语调嘲讽,而那开煤气灶的动作却有种说不出的娴熟,“是不会自己烧开的。”
归归眼前发黑,倔强表态“我会用电磁炉。”
盛少爷感慨道“好强啊,我家扫地机器人也会。”
“……”
“还有,”盛淅提醒,“你手里那是苦菊。”
余思归很是屈辱,不服地问“苦菊苦吗?”
盛淅深深吸气“那是凉拌菜。”
那就是能吃,应该也不会太苦。
水烧开,余思归小心捏着面条下了进去,盛淅在一旁看着,忽然冷淡地开口“余思归,你会下荷包蛋吗?”
归归卑微地沉默了一会儿,嗫嚅道“我会学。”
“……”
俩人,同时沉默了一下……
盛少爷说“你让开吧你。”
“不!”
归归真的感觉自己丢脸了,盛淅来者不善,自己竟还让他饿肚子,归老师简直是成为了千古罪人!盛淅抄了个漏勺把支棱锅边、差点被燎糊的挂面压进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余思归“……”
“一碗挂面,”盛少爷开口就是嘲讽,“就一碗挂面。”
龟龟难过地低下头……
“黑胡椒在柜子里。”盛淅冷淡道,“拿出来。注意我要黑胡椒粉,不要整颗的。”
余思归小声说了声好,蹲下身去找胡椒粉。
盛淅以漏勺搅搅面,找了两个碗,刚一捞上来,发现姓余的下面只下了一撮,一人份都没够,估计是她妈第一次教下面就捏了这么多,从此她每次下面条都只下这么一点点。
“……”
然而还不待他发作,盛淅突然感到自己裤腿被轻轻扯了一扯。
他一惊,猛然低头。
“盛淅……”
女孩子缩成一小团,捏着一只胡椒粉瓶,声音小小的,带着一点哭腔
“我肚子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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