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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摄政王的心间朱砂痣 > 一百零九章 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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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匍匐在地,全身如烂泥一般软烂在枯草上。

    此刻,她浑然感受不到疼痛,全身几乎无一块好肉,发黄的囚衣被鲜血晕湿。

    原来痛苦至极时竟连呜咽也哽在喉口,只有牙齿忍不住地打颤。

    凌迟也不过如此,至少还没把她弄死。

    似是困顿,女子眼帘了无生气地合上。

    昏昏欲睡之际,苏陌染听闻铁栅栏外的脚步声,缓慢却掷地有声。

    如今她竟连转头去看的力气都没有了。

    脚步声停了下来,那人似乎正站在栅栏外,她感受到了那逼面而来的目光,然而那人却默不作声。

    良久,见地上的女子都没有动静,他有些不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听狱卒说,就算是凌迟,你也不肯说?”

    熟悉的声音,苏陌染认出来人,便更不想转头理会,径自合着眼。

    见人还是没有反应,唐暄和再度开口,“你如此不在乎你的命,那苏府呢?苏府几十口人的性命呢?”

    唐暄和并不知晓她的身世,自以为还能用苏府来威胁她,闻言,苏陌染嘴角不免泛起一丝冷意的弧度。

    身后狱卒匆匆赶来,将牢房门打开,他看了眼皇帝又瞥了眼牢中的人,不放心的开口道,“皇上,这人是重犯,要不还是不要进去了?”

    唐暄和并不理会,径直盯着那多管闲事的狱卒。

    男子眼神似刀锋似冰冻,狱卒浑身一颤,悻悻转头,侧身让皇帝进去。

    女子背对着铁栅栏,月光洒在斑红的囚服上,男子踩在松软的枯草上,渐渐走近。

    听闻女子轻且浅的呼吸后,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女子,女子双眸紧闭,纵然浑身是血,也模样安然的欲睡去。

    一瞅见她这般风轻云淡的模样,唐暄和便没来由的烦躁,于是他伸脚顾不得女子身上的伤,径直踢向女子腹部。

    苏陌染吃痛,猛地睁眼,一抬眸正巧碰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眸。

    男子薄唇微启,凤眸噙着笑意,可吐出的字却愈发冰冷,“朕以为你死了呢,装什么?”

    苏陌染因为腹部传来的疼痛不禁眉头紧锁,身子蜷缩,闻言,她淡淡一笑,“比起装,皇上不说装,天底下还有谁敢说自己装?”

    似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唐暄和望着女子的目光又带上三分审视意味。

    “朕如何装?”他蹲下身子,两指挟住女子下颚,朝着她耳畔淡淡吐气,“说来听听,若是说不好,朕便让人割下你的舌头。”

    苏陌染凝着他满含笑意的双眸,忽然想到一个词“笑里藏刀”。

    “皇上登基为帝也有几个年头了,旁人只觉皇帝年幼,执政大权尚握在摄政王手中,殊不知皇帝是扮猪吃老虎,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借着摄政王的力量拔出朝中蠢蠢欲动的孽党吗?”

    “外人眼中永远一副好色成性的模样,殊不知只是借着纳妃的由头平衡各方势力,将忠臣重臣收入自己麾下。”

    被说中心思,唐暄和并无半点恼意,更觉有趣,只听闻女子接着道,“不过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装多了,是否还知道自己是谁?”

    唐暄和眼眸半眯,两人互不退让,直接又突兀的看着对方。

    末了,唐暄和竟笑出声,“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聪明,如今成这副模样,当真是可惜了你这副样貌和脑袋了。”

    “也不尽然。”女子眼眸深邃,唇瓣微微勾起,眼眸便如皎月一般亮眼,轻轻一弯便是说不出的风情,“看着皇上最后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不也是人生趣事?”

    闻言,唐暄和目光陡然锋利,他“腾”地起身,冷笑道,“那朕就看看,最后究竟是把你折磨死,还是朕死在朝堂上!”

    女子囚服渗出愈发灼眼的血迹,就连她身下的枯草也被染红一片,空气飘散着淡淡的腐肉味,唐暄和不禁露出厌恶的神情,见女子嘴硬,也不再多留。

    从牢房门口出去,隔着栅栏,他忽然又停下步子,转头望去,“你说朕是如何得知你与周青时的关系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想知道些又有何难?”

    唐暄和凝着女子背影,笑道,“朕相信,你见到那人还是会很惊讶,刚巧,他也请愿想来见你一面。”

    语罢,男子脚步声渐行渐远,闻言,女子心头也渐渐浮上一人的模样。

    她嘴唇扬起,盯着破败的枯草,笑出了声。

    当真是你,也好。

    余生很长,唯有恨消遣过日。

    ……

    见到来人,苏陌染的确有些惊讶,她本以为是个男子,不料竟是——葛舒望。

    苏陌染勉强坐起来,靠在墙上,打量着来人,一如印象中,端庄大方。

    隔着栅栏,葛舒望待触及女子面容时,还是不免惊讶,短短几日她竟瘦脱了相,浑身的囚服竟看不出一丝布料的颜色,像是从红色大染缸里刚拿出来一般。

    然而苏陌染还是那副,眼眸噙着淡淡笑意,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你看见我,就不惊讶?”

    苏陌染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道,“起初是有那么一点,但很快又都想明白了。”

    “你不恨我?”

    “恨。”苏陌染说出这话时,仍旧盯着她,眼底无波无澜,“自从我母亲死后,这恨便一直存在。”

    葛舒望微微惊讶,“你终究还是知道了。”语罢,她也觉得有些可笑,“也是,如若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会闹得苏府成今日这般局面。”

    对于她的话,苏陌染不可置否。

    她继而盯着窗外的明月,这几日看月亮竟成了她唯一的爱好和每日苦苦支撑的寄托,“那你恨我吗?”

    “你觉得呢?若是没有你,瑾念也未必会……”

    苏陌染望着月亮没有出声,是啊,若是没有我,苏瑾念也会步入上辈子的后尘,不过也是马革裹尸罢了,但如若没有我,他这辈子是否能坦荡一点?

    “你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

    “瑾念丧葬那日,管家看见你与摄政王在一起。”

    “所以你认为,苏瑾念是我因为对苏家怀恨在心,所以联合摄政王害得他?”苏陌染转头看向葛舒望,眼底浸透着寒凉,像初秋的风,深夜总是席卷着枯枝带着抹刺骨的凉意。

    “难道不是吗?”葛舒望再也掩饰不住内里奔腾的恼怒,她双眸噙着泪冲着苏陌染吼道。

    她眼里的恨意,像是闪着光亮的针尖,一丝一寸瓦解女子最后的盔甲。

    苏陌染转回头,月光下她的笑容孤寂又嘲讽。

    良久,她未再开口,就连葛舒望什么时候离开,她也不清楚,只觉浑身的碎肉都在作痛,疼痛如千万只虫子啃食着五脏六腑一般难以忍受。

    方才葛舒望的话就像是古寺的钟声,响彻山际后又余音不绝。

    她头枕在斑驳的墙上,一动也不敢动,深夜睡熟一点,不小心向一旁的草席倒去,就会不经意间压迫臂上的伤口,疼的眼睛只泛酸水。

    夜深人静,她合上眼睛,却听见角落里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啃食枯草墙角的声音,渐渐那声音越来越近,她却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昏暗的走廊里最后一点火把都已被耗尽,只剩下从窗口渗透进来的月光才勉强可以视物。

    空寂的长廊不知是何处滴水,水滴落在地上,声音异常诡异。

    穿过长廊,有一身影逐渐靠近角落里的牢房,他缓步轻行,点尘未惊。

    隔着栅栏,他蹲下身,轻声唤道,“二小姐?”

    一直连续唤了好几声,苏陌染沉重的眼皮才后知后觉地费力睁开,慢慢转过头看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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