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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忽然有些懂了为什么时见絮总是追着问我是不是药奴。
我本来就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我所有安全感全都是来自于我武功的强横，没有半分是别人给予我的。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
我早就习惯了什么事情只能靠自己。想要活下去就自己咬牙撑，想要别人怕你就打到让别人服。
直到遇见了楚靖云，我才稍微明白了些什么叫做依靠。
第一次体会到我无论任性做什么事情，不用自己去收拾烂摊子，反而有人无条件在背后为我撑腰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有人纵着我，让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算被我气的再生气，也甘愿为我折腰，主动哄着我给我道歉。
被惯着的感觉是会上瘾的。
他给了我一点安全感，我就贪婪得想要去汲取更多。
这份贪婪甚至是蚕食了我的理智，让我不愿意再去怀疑一些其他有的没的。
比如，我是不是又再次稀里糊涂成为了别人棋盘上一颗大杀四方的棋子，或者是某一颗用完就丢的弃子。
我的刺好像又长出来了，里里外外都长了出来，扎的我自己也好像疼的喘不上气来。
冰凉的雨点突兀砸下，沾湿了青石小路。
园中的花被豆子大的雨珠砸的花枝乱颤，我也好像是那风中摇摆不定的花，忽然就看不清了前路的方向。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总是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多想。
另一方面，楚靖云在我眼中是世界上最特殊的一抹存在。
他或许是别人的傀儡，或许是别人的信仰。他或许心机深沉，或许天生温柔。
但是在我眼中，他始终是我寂寥夜幕下唯一看的见的星辰。
我不愿意用内心里最大的恶意去猜忌揣度他的心思。
我不知道我应该是继续装傻，还是去找他问清楚。
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希望的，希望楚靖云说的是真的。
也许时见絮也没那么和楚靖云同心，也许楚靖云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头血便是他唯一的解药。
我不是舍不得这一点血，我只是……
只是舍不得这幻影一般的一片真心。
我想。
我应该去找楚靖云问清楚。
雨越下越大，我滚轮椅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往常我轻松滚起飞的一段路程，今天车轮子就像锈住了一样，往前走的速度是越来越慢。
四野的天幕电闪雷鸣，白色的利光撕开了黑沉沉的天层，就像疯了的野兽绝望嘶吼。
还没走到凤栖宫，我就在御花园看到了撑伞走来的楚靖云。
他身边没有宫人，只有身形单薄的自己。
看到我时，脚步急切地向我走了过来。
我浑身湿透，哪里都湿透了。
我的衣服，我的身子，我用以思考的理智，全都湿的透透的。
楚靖云将油纸伞撑在了我头顶。
他没和我站在同一伞下，而是整个人学我一样，暴露在瓢泼大雨中。
从头发丝到脚踝，几息时间全都流淌下水珠。
思绪艰难游荡回来，好像被雨浇的又沉重，又昏昏。
我没精打采问他：“你傻吗？有伞不打着给我撑？”
楚靖云身子是弱，才淋这么一会，嘴唇就已经发白。
空出来的手虚握着放到唇边，身子颤抖地开始咳嗽。
弱不禁风的像是雨里下一秒就会凋零的一株幽兰花。
咳嗽完了，稳了稳身子虚弱对我道：“朕舍不得阿衍淋着。”
这一句阿衍，就像一个钩子，忽然钩在了我心里的某个地方。
给我禁封的心门钩出来了一条缝。
我终于还是不忍心，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几乎是没怎么用力，就从楚靖云手中拿过了伞。
伞不算小，容得下我们两个人也是轻松。我将多的那一半雨伞倾斜在了楚靖云的那一端，让他免的再淋些湿雨。
我命硬，他看起来像薄的很。
看他走路都脚底虚浮的样子，我问他说：“要不我抱你回宫吧。”
他停下脚步，深沉的看了我一眼。
说是深沉，其实也很容易懂，里里外外都写满了对我这句话的不满，最后缓了一息道：
“阿衍莫要再说这种话了，理应是朕抱着阿衍。”
想了想，他又道：“是朕对不起你，让你淋了雨，朕还无用，现在这破身子，也勉强只能拖着自己能走……”
他还没说完。
就被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终于看到那上好像什么时候都翻来覆去那几个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愕，还隐隐带着些薄薄的怒气。
我将楚靖云在我臂弯里颠了下，让他能在我胳膊里坐的更平稳一些，然后把伞塞到了他手上。
不去看楚靖云表情，我目不斜视，声音偏冷道：“打伞。”
楚靖云好像还没被人抱过，一只手无可奈何打着伞，另一只手腾出来，有些无处安放的架势。
他有些恼怒地低声道：“放朕下来。”
我丝毫不理他，我现在心情还不好着，索性让楚靖云心情陪我一起憋屈着，好像还能显得我没那么孤单。
楚靖云好像是真生气了，又生气又虚弱。
“朕是一国之君，怎可被人抱在怀里。”
我道：“我不管你是一国之君，我只管你是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就该是听我的。”
楚靖云被我气的又咳嗽了许久，我低头看了眼，他脖子的地方鼓起了个黑色的小包，蛊虫在他身体里肆意流窜，就好像听见了外面的雷鸣声出来赏个雨景。
楚靖云到底是一国之君，可能就算宋相和楚玉宁再三番挑衅，他们文人也只是暗戳戳的绵里藏针，从未有人如我一般对他直言，你该是听我的。
他咬牙憋道：“魏衍，妻以夫为纲。”
我笑了笑，低头看着他。
话音放软了些：“陛下，你不是说，要护着阿衍，对阿衍好吗？陛下宠宠阿衍，让阿衍抱着你。”
我垂下头，鼻尖触碰到楚靖云冰凉的耳廓。
他身上好闻的香味，混了一层雨水的潮湿，但依旧是好闻的。
我贴在他耳边，轻轻呼了一口气。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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