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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脸憔悴的人不人鬼不鬼，颧骨两侧的肉向下凹陷进去，瘦的整个人都病态的有些吓人。
十六岁的年纪，好像短短几天就变成了二十六岁。
嘴唇周边，是一圈密密麻麻的针线口。伤口结痂腐烂，肿得像一个怪物。
身上更是到处都是腐烂的伤痕，一道一道伤痕交错，肉眼可见的所有地方，看不到一处好肉。
更有一些地方摩擦的甚至是露出了骨头。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丑成了这副模样？
就这副模样，到了九泉之下。楚玉宁可能都不会再认出我来。
若是将我认出，他定是要嘲笑了。
他临死前的一句话，谁都没有想到会一语成箴，连楚玉宁都看明白的事情，我却这么久才看懂。
楚靖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如果真像是给我看到的那般凄惨柔弱没有依靠。
那先皇曾经拥有的那么多子嗣中，不可能最后偏偏只有他活了下来。
若是他真的那么凄惨柔弱没有依靠，在宋相和太子的四面楚歌必杀局中，不会只有他完美抽身，坐享渔翁之利，只是睡一觉便江山稳固，敌人逃的逃，死的死，所有人都在他的棋局中被耍的团团转。
第二日，果然有御医来给我诊治。
我身上的伤虽然看起来狰狞可怕，但多数是一些皮肉伤。这种程度的伤口普通御医就可以，用不到时见絮。
我也愿意不看他那张讨人厌的脸在我眼前总是乱晃。
我的双手上过药后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御医给我开了一堆难喝的苦药，我双手不能碰东西，于是每日都有小太监过来喂我吃药。
小太监还是那个小太监，每次看到我都畏畏缩缩的，明明想催着我快点吃完药，他好去交差。
但是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总是充满怯懦与不敢，心里再是着急，也不敢催我半句。
我对他没有丝毫的怜悯。
我想，我再难对任何一个人在心里泛起什么波动了，与感情相关的事，总是容易受伤，感情对我来说，是在是过于昂贵了。
再者就是小太监每日还会喂上我一碗肉汤。
我一想到那碗肉汤里面是什么，总是不由自主的忍不住连带着小太监一起迁怒。他们这些人一定是都知道的，甚至指不定在背后里偷偷嘲笑我。
我恨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
施暴者与旁观者，同样都不无辜。
几日过后，我身上的伤渐渐开始结痂。
御医开始给我上涂抹的药物，这个药味我十分熟悉。就是时见絮之前给我的玉容膏，可以消除疤痕，让有伤口的地方完好无损的恢复原样。
想不到事到如今，时见絮还挺舍得。
可是又想到舍得原因，我心里又忍不住泛起恶心来。
这大概又是楚靖云的意思。
楚靖云舍不得我这副身子，这几日他都没来，恐怕是我这副尊容让他作呕了。
所以才让时见絮赶紧将我修一修，修成原来的样子。
半个月后，我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除了不能使用武功，稍微一动用武功就全身刺痛之外，我与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一晃，就已经到了月中。
沉静的黑幕中，月亮很圆。
都说月圆的时候最适合思念，当仰头望向月亮时，心中总会想去那个想要可以一起赏月的人。
我好像没有什么思念的人，仰头看向月亮时，我只是觉得身子格外冰冷。
我的心里只有仇恨，没有思念。
或许也有一点，小聋哑的存在终究还是成为了哽在我心里的一根刺。
小聋哑，你在地下还好吗？
那里也会有月亮吗？
我身子越来越凉，血液却格外的燥热。
起初我以为是我站在院子里有些受寒，但是随着身子感觉越来越冰，我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我的身体好像又有什么问题了。
整个人像是被封在了冰块里，每走一步，身体都僵硬的厉害。
我的血液里像是长出来无数根刺，每一根刺都又长又硬，扎的浑身上下哪里都难受的厉害。
我脚下步伐一踉跄，整个人跌坐在了地板上。
本来对我来说冰冰凉凉的地板，在我此刻更冰凉的身子下面，竟然还感觉有些温热。
我绝望的在地上打滚，试图能多沾取一点热量。
那微弱的热量在我身上只是稍微暖一秒，很快就被身上的寒意笑容。
疼！
真的好疼！
哪里都好疼……
我以为经受过这些日子的折磨，我对于疼痛已经几乎能免疫。
在我最艰难，最痛苦，最惨最疼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哭过一次。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实在是感觉有些忍不了，疼得我整个头皮都是发麻的，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一口口咬着我身上的肉，那么疼。
疼得我根本没有办法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
眼泪落下来都好像没有感觉，我所有的感觉都被疼痛所取代，做什么都感觉好疼，哭出来的时候，都感觉眼睛流出来的是辣椒水，眼泪从脸上经过的地方，就像是被一团火灼烧过。
疼的我不想哭，也不敢再哭。
这个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从我的指挥，一切都已经逃离掌控。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又是楚靖云给我的什么新型惩罚？
难道是中了毒？
我一向是百毒不侵，究竟是什么毒，连我都能中招。
疼得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死吧，去死吧。
死了就不会再疼了。
我看到了屋子里面的墙面，现在只想一头撞上去，试图用疼痛缓解疼痛。
不，我不能死。
楚靖云还没死，时见絮也还在逍遥。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啊……
然而，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头已经不由自主地撞在墙面上。
我用尽了所有力气，墙上已经全都是鲜血。
我的头亦是感觉有些晕乎乎的，发狂般的在墙上乱撞着，一直撞到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
醒来时，一堆御医围着我。
我好像听见了楚靖云阴沉的声音：“救不活他，就全都跟着陪葬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愤怒极了，就好像我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一样。
如果不是经历了之前的那一切，我可能都要这么以为了。
经历过了，我才知道，有些在意根本与情爱无关，他只是舍不得我死的那么轻易，那太便宜我了，他要永无止境折磨着我，用我的悲惨不幸当他最大的乐子。
我缓缓睁开眼。
御医看见我睁眼了，赶紧跟楚靖云说了一声。
楚靖云走了过来，脸上连温柔都懒得装，可见是生气成了什么样子。
他伸出手，一把捏住了我脖子，将我上半身腾空提起。
他的手温热用力，手上用足了力气。
我每一下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一口气提不上来，也缓不下去，根本无法呼吸。
我拿起手，抓住了楚靖云胳膊，试图让他胳膊松开我的脖子。
楚靖云勾了勾唇，手上的力量又紧了一些：“你不是想寻死么？怎么我帮你一把，你还看起来这么不乐意。”
呸，谁想寻死。
我若死了，还有谁能帮我报仇？
只是楚靖云这个人真的阴晴不定，他害我痛苦成昨天晚上那副模样，想要我死就直说，费劲巴力让御医救了我，现在却又想掐死我。
他难不成是有精神分裂？
我气息已经衰弱到极致，眼前视线再次变得晕乎乎的。
我好像真的要被他掐死了。
在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时候，楚靖云终于松开了我。
我的后背重重倒在了邦硬的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的嗓子一直都不好，现在又被楚靖云这么一掐，连呼吸的气在嗓子里划过，都磨的嗓子生疼。
楚靖云冷声道：“都滚出去。”
本来一个个就小心谨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御医们撒腿就跑，出去时还顺带关紧了门。
楚靖云暴力撕开了我的衣物。
没有任何前戏，粗暴地将我撑开。
他捏着我的肩膀，几乎要将我肩骨捏碎，全靠蛮力周而复始地将我折辱。
等一切结束，楚靖云伸手，将我额头结痂的地方用力撕开。
额头上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再一次成注流下。
楚靖云威胁道：“下次寻死，就算是用到把脖子切断，朕也定要一针一针地给你缝回来。”
我道：“我的命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三番两次来我的冷宫，就不怕你的好阿絮闹脾气？”
楚靖云指尖描摹在我的眉梢上：“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哪里都能来，哪里都能去。”
紧接着，他俯身在我耳边轻缓道：“阿絮是朕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能跟他比？再说……”
“朕为何来冷宫找你，还需要朕再告诉你一边吗？”
我双股之间还疼的要命，身下一片湿润，混着血腥味。
楚靖云把已经碎掉的衣服随便给我盖在了身上，遮住了几个重要部位。
“你这副贱身子，好好给朕养着。明日朕给你请的歌舞师傅便过来了，好好跟她学，等到封后大典，好好给各位使臣舞上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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