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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会有宫宴，重要官员和各国使者都会参加。
而我今天的作用，就是要在宫宴上跳舞。
我换上了晚上跳舞穿的衣服，秋水为我来准备造型。应楚靖云要求，我晚上甚是不允许以男子的形象出现。
额头上的伤口用药之后，又恢复成了平整光滑的模样。
秋水为我描眉化妆。
明明是男儿郎，偏生要被画成一个女娇娥。
凤眼娇媚，樱唇如花。
化好妆后，秋水又为我编头发，编的是娇媚明艳的飞天髻。
不多时，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便出现在了镜中。
眉心贴着花钿，眼尾点了一点美人痣。
秋水怔怔看着我：“主子，你真好看。”
我勾起唇，笑了笑，眼中染上了一抹刻意的风情。
很快，笑意便收敛，眼尾微垂，媚意无疆的美人眼里恢复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冷淡。
“好看有时候不一定是一种好事。”
我将桌子上的镜子扣倒：“不合时宜的美丽，有时候更像是一种悲哀。”
夜幕降临，灯火四起。
往日冷清的皇宫在充满笙歌的夜里被热闹所包围。
楚靖云和时见絮坐在高台之上。
楚靖云温柔中又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睥睨着座下的群臣。
时见絮一身装点华丽，眼神不娇不媚，颇有一股和楚靖云平起平坐的傲然。
台上已经开始表演起了节目。
此时台上正在表演节目的凌云国送过来的美人，知道楚靖云好男色，凌云国送过来的是一个男美人。
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半张脸覆盖着轻纱，若隐若现的。
朦胧的美总是更让人想要探究。
我一直都知道，楚靖云是喜爱美色的，不然他不会对我的身子上瘾着迷，无论怎么折腾我都让我保留着一身美色。
凌云国送来的美人确实好看，娇滴滴的，像只小白兔一样，让人忍不住升起一种保护欲。
此时正坐在台上安静的弹琴。
曲意婉转空灵，眼前好似出现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森林里有灵鹿从枝繁叶茂中优雅走出来。
楚靖云端着酒杯，眼睛都有些看直了。
时见絮撇了眼楚靖云，装作不经意地打碎一盏杯子。
“哗啦——”
美人也一直留心着台上的动静，听到杯盏落地，眉头皱了一下，心中一惊。
手下跟着慌乱，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
美人瞬间脸色惨白，停下手中动作，跪在了地上。
美人双手匐地，脑袋埋的低低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时见絮这才满意的弯了弯唇。
“凌云国的美人到了我们楚国，怕是有些水土不服，这曲子听的本宫困乏极了，一不小心就打翻了杯子，没惊到美人吧。”
时见絮这话纯属瞎扯淡，美人弹的曲子，好听极了。
只是时见絮心里有醋，听着曲子都带着一股酸味。
我离得远，看不清楚靖云脸上的表情。
但是时见絮这一出，实在是跋扈的厉害。指着美人说美人弹琴不好听，到是和指鹿为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看似是在警告美人。
其实是在暗戳戳警告楚靖云，管好心里面的那些花花肠子。
楚靖云手中捏着杯子转了转，清汤寡淡的脸上徐徐展开了一抹笑。
好声哄到：“皇后若是不喜欢，便下一个节目吧，这回看跳舞。”
楚靖云挥了挥手，让美人赶紧下台。
美人迈着步子抱着琴，动作飞快的便小跑下去。
本来我的节目还要在两三个节目之后，楚靖云为了讨时见絮欢心，便将我提前安排了上去。
我心里暗想道：“楚靖云这个怂逼玩意儿。”
秋水扶着我上台。
我主舞，秋水等人给我伴舞。
我才刚上台，就好像听见了台下吸气的声音。
大概是被我给美到了吧。
我今天着实美丽，大言不惭说一句，若真有人可以美到祸国殃民，恐怕也就是在形容我了吧。
好看到极致，雌雄难辨。
音乐一响，我跟着施施跳起了舞步，弯腰，扭胯。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柔软的水蛇，在台上柔软地展示着自己的风姿。
晚风将裙子吹起，裸露出来的肌肤有些冰凉。所有人看着我都目不转睛，我看了眼时见絮，他紧攥着手中杯子，都快把杯子给捏碎了。
我一弯唇，楚靖云眼睛都快黏在了我身上。
终于。
音乐声停下，我跟着停下脚下的舞步。
台下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这些人还不知道我就是魏衍，那个在皇宫里日日被折辱的前皇后。
恐怕也没人能想到。
楚靖云竟然真的会把从前的枕边人送出来抛头露面。
这番举动，不知道是在羞辱我，还是在折辱自己。
北国使臣鼓掌拍的最为卖力。
北国人性格直爽豪迈，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
我跳舞结束后，北国使臣直接站起了身子来，向楚靖云请求道。
“楚皇可否把这个美人送给契晗。”
我有些好奇地看向楚靖云，看看他会怎么说，会不会真舍得把我这件趁手的“玩物”拱手让人。
楚靖云面色上看不出喜怒，右手扣在桌子上，轻轻扣动着食指指尖。
深沉的眸子望向我，开口道：“不如听听这个舞女的意思，朕虽为一国之君，但也不好强人所愿，否则，不就是个昏君了。”
楚靖云这个狗东西把这个选择题抛给了我。
我眨了眨眼睛。
看了眼目光灼热，对我势在必得的契晗。
对着楚靖云跪下道：“奴愿意。”
我的声线本来就有些雌雄莫辨，介于女子的娇弱与男子的低沉中间。
契晗大概是没听出我是一名男子。
“哈哈哈哈哈哈。”
耳边是契晗喜悦豪放的笑声，“美人真乖，快到哥哥怀里来。”
契晗说着，就要到台上来拽我。
楚靖云沉着脸，再看不出笑意。
就在契晗快要拉到我手的那一刻，楚靖云沉声开口：“且慢。”
契晗愉悦的笑声戛然而止。
契晗问道：“楚皇这是何意？莫不是许给了契晗又要反悔？”
楚靖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可知这舞女的身份？”
契晗皱了皱眉：“舞女就是个舞女，莫不成还有过别的身份不成？”
楚靖云笑了笑，那笑里藏了些只可意会的威胁。
“你自己告诉契晗，你是什么身份？”
我挺直胸膛，在台上环视了一圈，看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唇边带出一抹散漫的笑。
“楚国先皇后，魏氏，魏衍。”
契晗不敢置信质问道：“不可能，先皇后明明是名男子。”
“呵呵呵……”
这回是楚靖云在台上低低笑出声。
他的笑声温柔又凉薄，似古寺清晨敲响的钟声。
“先皇后而已，现在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朕想让他是男子，他便是男子，朕想让他是女子，他不情愿，也得给朕画上红妆扮成女娇娥。”
“得了契晗眼缘，是他的福分，契晗若是喜欢，拿去玩便是了。只是——”
“一个已经玩烂了的脏东西，契晗怕是瞧不上，若让人知道了，该说朕什么破铜烂铁都要塞给人了。这个脏东西也就给人助助兴还算拿的出手，这台上其余舞女，朕给你随便挑，相中哪个，带走便是。”
契晗眼中多少有些不服气。
但楚靖云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他若是执意要我，反而成了自己没见过世面，什么破东西都要。
契晗败兴而归，扫了一眼其他舞女。
最后摆摆手：“罢了。”
楚靖云眼中的笑意更浓，对我道：“你这个贱奴，客人远道而来，你到可好，把人惹生气了。还不快给契晗倒杯酒，赔个不是。”
宫宴上到处都是守卫，楚靖云看我身子不动，眼尾向下压了压。
语意里充满威胁：“怎么，还要朕让人请你下去吗？”
大有我若不乖乖就范，下一秒守卫就要冲上来将我压下去的架势。
我看着周围的守卫，一个个面孔都让我十分熟悉。
这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如今也成了楚靖云忠心耿耿的走狗。
我亲手教习武功，亲自从万箭齐发中救下来的副将走过来，面色不佳地跟我道：“魏衍，别让我难做。”
我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又深深硌了一下，不疼，就是难受。
人生在世，其实都是一直在为了自己奔走。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生死情谊也不过是一句空谈。
我不怪他们，这不叫背叛这叫人往高处走，踩着尸山血海，碾碎仁义道德，也要往高处走，别回头。
我迈开步子，不想用别人压着，自己走下去。
走到契晗身边，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
一杯给契晗，一杯给我自己。
我抬起酒杯，“今日之事怪我，给契晗君赔个不是。”
高台之上，楚靖云阴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阻断了我抬酒杯的动作。
楚靖云笑声温和，好像在说什么云淡风轻的事情。
“你这贱奴怎么这般不懂事，契晗也是你可以平起平坐敬酒的？知道的说你不知分寸，不知道的该怪朕治下无方了。”
在契晗错愕的目光中，楚靖云不紧不慢继续道：“要朕打断你的腿吗？还不快跪下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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