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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敢说，如果自己真用这令牌做出什么事情，最多不过三天。
就会有护龙山庄的人出现，将令牌收回。
甚至，出手的就很有可能是段天涯本人。
当然，届时收走的不可能单单只是令牌，怕是还要再加上些利息。
但总体而言。
有了这面令牌是利大于弊，等若平白多出道护身符出来。
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反手将令牌贴身收起，随意收拾下散落一地的长剑碎片，归拢到角落簸箕当中，合上屋门。
赵长生继续躺卧在床榻上，五心朝天，收摄心念，开始起运炼内息来。
这回，可不再是纵横一脉独有的练气术了。
而是《辟邪剑谱》当中的行功练气法门。
《辟邪剑谱》虽然称作剑谱，其实却是自练内功入手。
其中所载七十二路剑招，与林震南父子等修习的剑法，并无不同。
这秘笈也确实邪异，赵长生方方动念，便觉丹田当中生出一股热息。
虽然还是纵横吐纳术养炼而成，但是特征却已有极大不同。
明显要活跃许多，在丹田当中蠢蠢欲动，想要循着经脉流经出去。
赵长生不为所动，只是依着剑谱上记录静静运功。
这股内息有了引导，彻底活了过来，并作一处，“拥挤”而出。
一时间，竟是给人种几欲涨裂的幻觉。
赵长生对此早有预料。
如果这法门不是如此邪异，以林远图的天分。
原也不会放着堂堂大道不走，去选择这种僻径小路。
他数十年时间下来，都未能攻克这重难关。
赵长生没想着一蹴而就，少说也得试验上七八回，大致摸索把握住其中根本后，再加考虑这些。
一呼一吸，是为一息。
只不过赵长生这一息委实太过漫长。
若有若无，绵绵不尽，好似没个尽头。
这是他刻意为之，放缓了行功运转的速度。
就是为了避免急于求成，结果导致走火入魔。
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也可以及时扳回正规。
这一运功，就是足足大半夜过去。
打更声，从“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到“平安无事”，最后再到寅时的“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伴随着第一缕晨辉投射入窗，赵长生长长呼出口浊气，睁开眼睛。
但凡上乘内功，运功练气，既是在养炼肉身，同时也是在涵养精神。
虽不能让人长醒不睡。
但一夜过去，按说应该是精神奕奕才对。
然而赵长生却是难得地流露出了几分倦意来。
在不自宫的情境下修行“辟邪剑谱”，属实艰难。
他刚刚放松钳制约束，令内息在经脉当中的运转速度加快。
整个人就再无法保持无思无念的定境，心生杂念。
一夜下来，内气非但没有长进，反而还损耗了些许。
就连经脉，亦是有些细微损伤。
虽说无关紧要，但为了防止影响武道根基。
最好还是暂停《辟邪剑谱》，蕴养三两日来得好。
但要说赵长生费了这么大心思，却没有半分收获，也是不然。
随身佩剑昨夜已经毁于段天涯之手，仓促间，他也懒得去寻。
索性以指代剑，点刺而出。
只是一眨眼，就在桌面上钩画出三纵三横足足六道痕迹。
迅捷无伦，比起与段天涯切磋时有着微妙增进。
其中固然有不拿兵器，以手代剑的缘故。
但更主要的，还在内里。
赵长生这回，已是暗暗祭起了《辟邪剑谱》当中记载收录的手法。
果有奇效。
要知道，段天涯武道已经臻至大宗师之境，给赵长生带来的压力之大，远胜面对余沧海时。
昨夜那一剑，实在是赵长生压榨了自己肉身潜力使出，算是毕生此生极致。
没想到，居然短短时间，就如此轻易地被打破。
赵长生摸摸下巴，有些困惑。
剑谱当中的法子虽然缓慢，但确实有效。
不知道为何林远图竟似未能发觉一般。
否则林震南若是从小修习，哪怕不自宫，也未必练不出个门道来。
不过旋即，赵长生眨眨眼睛，就已经大概明白其中究竟。
无非“旁观者清”四字罢了。
林远图当年拜在红叶禅师门下，虽然他资质上佳。
不过，少林一脉武功大多以阳刚稳健为主。
时候越久，功力越深。
少有年纪轻轻就练到绝顶的人物。
是以他脱门还俗之际，武道修为必然不会太高。
然后又很快靠着“辟邪剑法”打出一大天。
严格来说，其中是短缺了段至关重要的，关键过程的。
这些玄机，只可意会，难以言传身教。
就算林震南晚年再有领悟，也很难再有力更改，传授子孙。
修行此功，最为紧要的不外乎“定力”两字。
须得时时意守玄关，时时刻刻不能行差踏错。
赵长生从知道自己身处武道世界后，明明知道这个世界有其他高手与门派，更有无数的神功秘笈。
却能忍受住那些诱惑，翻来覆去，将江湖上大路货的寻常剑法，与粗浅内功练上足足十年之久。
这份定力与自制力。
就算是擅于禅定的僧侣，也没有几个比得上。
同样亦是份不可多得的天资。
反过来，再去看看那些对《辟邪剑谱》垂涎三尺的家伙。
无一例外。
人人都急于求成，贪心炽烈。
想着借助林家秘笈，在短时间内令得武功大进，从而在江湖上耀武扬威，称王称霸。
这门心思，根本就是与《辟邪剑谱》的本意背道而驰。
又怎么可能使得武功突飞猛进？！
最后，也只能回归到神打上身，符水制敌的骗人老套路上来。
其中因缘机巧，让人听过之后，也是连呼吃惊。
赵长生的这份好心情，持续时间很长，哪怕是见了林震南也不例外。
他的脸色可比赵长生难看许多，说不出的疲累。
走路时更是向外分开，一瘸一拐。
显然，回去之后，林震南根本没有犹豫，就直接引刀自宫，开始重新练起了家传的剑法。
“哇哦。”
赵长生恍然大悟点点头，这是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开彩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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