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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白玲珑笑了笑，见柔嘉还是一脸担心，就笑得更灿烂一些：“真的没事，只是想到了以前在韩姨娘手底下讨生活的日子。”
柔嘉很心疼：“肯定很艰难。”她都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母后，她在这宫里该怎么生活。
白玲珑脸上的笑一瞬间似乎拉远了，她眼神有些空洞，嘴里则是应道：“是啊，不止艰难，还很屈辱。”
再没有比她更可悲的人了。
自以为在为了心爱的男人努力完成任务，最后却死在他的手上，也不知道他下达杀死她命令的时候，是否有那么几秒钟时间回想起他们两人曾经的回忆。
应该是没有吧。
也或许对她来说，那是弥足珍贵的回忆，对他来说却不过是生活中发生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玲珑，都过去了。”柔嘉眼泪都掉下来了，哽咽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人总要往前看，你娘若是见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很自豪，白清婉她们也会受到报应的！”
报应？
白玲珑扬了扬柳眉，笑得张扬又娇艳，唇色鲜红，像是饮血的妖姬：“柔嘉，我从不奢望老天爷会主动给仇人降下报应，对我来说，她们的报应就是我，我会让她们悔不当初！”
“会的！”柔嘉重重点头：“我相信她们现在就已经悔不当初了。”
能不后悔吗，曾经看不起的人摇身一变，状况完全反过来了，韩氏母女几个以前肆意拿捏白玲珑，现在则是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着白玲珑。
白玲珑笑道：“白清婉不是一向自命清高吗，她再清高又如何，皇家一道旨意下来，她不得不被嬷嬷验身以证自己的清白，她如果真的能当上太子妃，就这个事，往前和往后分别推三百年，怕是都没有比她更惨的太子妃了。”
就算验身过后嬷嬷证明她是完璧之身又如何，很多时候，世人并不需要真相，他们会猜，为什么杀手会毁了白清婉的容貌呢？是不是在侵犯白清婉的过程中遭到了反抗这才受的伤？
大多数人并不关心事情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们更喜欢臆想真相背后的“真相”，他们觉得这才合乎常理。
韩氏母女还是天真了，她们以为宫里嬷嬷验过身后这事就完结了，她们错了，在世人的嘴里，这件事其实刚开始。
柔嘉一想到白清婉将来会面临的窘状，她就觉得痛快至极，不由开心得笑了起来：“她能不能当上太子妃还不一定呢。”
以她对慕容枫的了解，白清婉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慕容枫会毫不犹豫地扔掉白清婉，就像扔掉一团垃圾一样。
白玲珑毫不在乎地说道：“只要白丞相还是桃李满天下的白丞相，那白清婉应该还是能如愿以偿当上太子妃的。”
这一点柔嘉倒是赞同的，她生长在宫中，若说天底下哪个地方流言流传得最快最恶毒，那非皇宫莫属。
后宫中这么多妃子，为了争夺圣上的宠爱，那是什么话都敢编造，她们会想尽办法打压对手，除了妃子之外，宫女太监们也会为了抢夺中意的对食，经常诬陷别人。
“殿下，什么叫对食？”正好端着果盘进房的月牙好奇地问道。
柔嘉笑了，白玲珑也笑：“我家这个是个傻丫头，很单纯。”
“再单纯你也没办法事事护着她，照我说，你得好好调教她们。”柔嘉摇头道。
白玲珑却道：“不急在一时，她事情经历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就像此时——来，月牙，跟长公主殿下好好请教一下对食是什么。”
月牙乖乖地走过去，先把果盘放在了桌上，收到白玲珑含笑的眼神，对着柔嘉郑重行了个礼，道：“请殿下教一教月牙。”
柔嘉失笑：“你们这对主仆啊，怕了你们了。”
又对白玲珑嗔道：“你倒好，身为主子，现下却是让我来教你的丫头。”
白玲珑起身，清了清嗓子，跟月牙方才一样行了一礼，再弯腰拱手，夸张地讨好道：“还公主望殿下赐教。”
柔嘉和几个在一旁伺候的宫女都被逗笑了：“行了行了，你还做上戏了。”
说归说，柔嘉到底还是跟月牙解释了：“所谓对食，就是宫女和太监们以夫妻名义相处。”
“宫女和太监？”月牙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圆圆得像一对猫儿眼。
“是啊。”柔嘉的心腹大宫女接话道：“月牙妹妹，你不知道宫里的情形，其实不少宫女和太监私底下都会结成对食，太监也是人，也有想娶妻的时候，但他们又不算完整的男人了。而宫女呢，在宫里也会想找个依靠，所以自然而然的，对食就产生了。”
月牙双手交叠着捂在唇上，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努力消化了这些话后，她疑惑问道：“主子们会允许吗？”
听起来确实是很正常的存在，但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些？她好歹也是白丞相家的婢女呢，之前连大皇子的事都有听说，怎么从不知道对食二字。
大宫女闻言，失笑道：“你还是个孩子呢，若没必要，谁会跟你说这些，没得脏了你的耳朵。更重要的原因，自然是主子们不允许对食的存在了。”
宫女和太监各有主子，主子们有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自然由他们去办，宫规明文禁止宫女和太监有私情，一旦发现，两个人都会被立时杖毙，有时候甚至会牵连到各自的主子，因此这件事在宫中几乎不会有人提起。
曾经有妃子让自己身边的心腹宫女去勾搭净事房太监，在侍寝牌子上做手脚，后来被另外一个妃子发现，在一个合适的场合下拆穿了此事，不仅涉事的宫女太监立时杖毙，就连那个妃子也是立即被打入冷宫。
大宫女不知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对月牙道：“想要在宫里活得长，就得管好自己的嘴巴，流言可以毁掉一个人，也能杀掉一个人。”
白玲珑笑道：“这就是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精准总结的话语直接说到了柔嘉的心里，她笑道：“还是你说得到位，确实是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就等着看吧，等白清婉发现事情糟糕的时候，她再想辟谣，怕是跑断两条腿也没用了。”
就慕容枫那种假正经的人，就算现在证实白清婉是清白的，娶了白清婉，日后他定会借着流言不流行当初的承诺，白清婉这个太子妃想成为皇后，反正以她来看，机率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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