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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忻看着白柳月不停地抱怨着，埋怨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埋怨身为双生子，白芷忻竟然不帮着她一起解释，害得她被骂那么惨。
“四姐姐。”白芷忻无视白柳月的话，语气平静地劝道：“如果继续这么闹下去，怕是只会让父亲和母亲更厌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们眼里只有一个二姐姐，哪里看得到我。”白柳月哭得更厉害了，指着白芷忻道：“现在还加上一个你，你们都好了，只我一人不好。”
“四姐姐。”白芷忻头疼，太阳穴一抽一抽地，她禁不住抬高音量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就连大姐姐的亲事，父母也有了安排，三姐姐不算，接下来就是轮到我们两个了，你一定要在这时候惹父亲娘亲烦心吗？”
“是我要惹他们烦吗，明明是我做什么都讨好不了他们。”白柳月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她之前有多喜欢大哥哥，有多盼着大哥哥回家为他们做主，现在心里就有多难受。
跟小时候一样，大哥哥只要看见她们和白玲珑在一起，就会认为他们在欺负白玲珑，想也不想地帮着白玲珑，有时候她多希望大哥哥能帮亲不帮理一次，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难道不比白玲珑亲吗？
白柳月越是想不通，心里越是难受，手一挥，桌上的瓷杯落了地，脆声响起，她跟着哎呦了一声。
“我看看，是不是划到手了？”白芷忻掩下心里的厌烦，脸上露出焦急神色：“流血了，秋儿，春儿！春儿？”
白柳月压着自己的小指，血珠子不断地渗出来，白芷忻拉开门扬声，春儿秋儿慌忙跑了过来。
“四小姐五小姐？”
白芷忻急声道：“四姐姐不小心伤了手，你快看看，药膏呢，放在哪里了？”
“有有有有，奴婢这就去找出来。”春儿慌得不行，主子生气伤了自己，回头夫人责怪，她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等春儿拿来了药膏，秋儿帮着打水，白芷忻亲自用干净的布巾轻柔地擦干净血迹，见只是划了一道浅痕，伤口很小，立时松了口气。
“太不当心了，留下疤痕怎么办。”白芷忻一边上药一边柔声责怪：“四姐姐这几天别碰水，要是有任何不对，一定要记得跟我说，我上次听大姐姐说她那里有一种能减轻疤痕的药膏，我想着跟大姐姐求一罐来。”
“她做的东西有用吗？”白柳月习惯性地嫌弃了一句，跟着又说：“她要是给你了，你记得分我一半。”
白芷忻好笑道：“是，我记得了，四姐姐放心，有我的必然有你一半。”
白柳月撇撇嘴，安静地任由白芷忻包扎，一道浅浅的伤口缠了好几道。
“你们俩都先下去。”白柳月挥手，等春儿和秋儿都退出去后，她迫不及待地拉住白芷忻追问：“你刚才说什么，白玲珑的亲事父亲有打算了？是什么安排，娘亲也知道是吗？他们想把白玲珑嫁给谁？”
“别急，四姐姐先喝口水，再听我慢慢说。”
“哎呀，现在是喝水的时候吗？”白柳月把递过来的茶杯随手一放，不住地追问详情。
白芷忻当然不会告诉白柳月详情，也不会告诉白柳月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只说：“是贵妃娘娘给拉的线，那一日我去找娘亲，恰好听到了几句话，我虽然没听到贵妃娘娘说得到底是哪一家，但能让娘娘亲自开口，想来家世应该不低。”
白柳月又羡又嫉：“哪家的贵人能看上白玲珑？她不顾脸面行商，还跟宴雪牵扯不亲，这样的女子娶回去岂不是有辱门楣？”
“姐姐说这些又有何用？”白芷忻幽幽叹气：“我劝姐姐看清事实吧，姐姐怕是忘了长公主寿宴那日大姐姐出了多大的风头，京都谁不知道大姐姐有双点金手，姐姐再闹下去又能如何，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姐姐吃亏。”
“有娘亲在，我就不信我会嫁得比她差！”这话说得白柳月自己也有几分心虚。
其实不用白芷忻举例，她再不明事理也做不到自欺欺人，远的不论，光说长公主对白玲珑的看重，就足以让白玲珑抬高身价了。
她就是想不通，白玲珑以前一个受气包，处处不如她，她院子里随便一个丫环都能踩着她，但现在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名气越来越大，看父亲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看娘亲不得不在她面前忍气吞声，再由着白玲珑这样下去，恐怕以后真的会如白芷忻所说那样，白玲珑嫁入高门，夫荣妻贵，永享荣华，而她跟她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白柳月不肯承认自己的恐慌害怕，她觉得一切都是因为韩氏不重视她的缘故，要是韩氏愿意像为白清婉筹谋一样为她打算，她肯定会嫁得比白玲珑好。
“以父亲的性格，怕是只会考虑自己的仕途，不然怎么会同意二姐姐验身呢，明知道这是对二姐姐的侮辱也要这么做，为的就是让二姐姐能顺利嫁给太子。”
白芷忻喃喃，这些话像是在劝白柳月，也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大哥哥是长子，是长兄，父亲最看重的就是大哥哥，他的话，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父亲的态度。他们都觉得女子要多读书，要像二姐姐一样，最好能有个才名，脾气也要好，尖酸刻薄万万不能有，不然会让婆家不喜欢，也会有损自家的名声，说白家教育出这样一个姑娘来。”
虽然身为姑娘家，不能像男子一样去学堂，但世间的世家大族，哪家愿意娶一个睁眼不识大字的姑娘，越是高门大户越是看重这些，小儿媳妇也就算了，若是宗妇，那是千挑万选的。
二姐姐那个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声为她增添了多少光芒，不说京都，就是江南那边的，不也有千里迢迢来京都找娘亲提亲的吗？
那说明大家都觉得二姐姐能担负得起重任。
而她和四姐姐就不一样了，她们是小女儿，从小娘亲的目光就更多地放在二姐姐身上，对她们的态度一向是能学最好，不愿意学也不要紧。
小时候她觉得高兴，大了知晓世事了，才明白不是这样的。就连宫里的娘娘们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那个貌比才更重要的地方，任是哪一个娘娘也是饱读诗书。如果娘亲真的不看重，又怎么会花大代价请先生教导二姐姐呢。
“旁的不说，论尖酸刻薄，哪个比得上白玲珑？”
白柳月就是不服气，明明白玲珑那个贱人性子也不好，目无尊长，对父亲说话也毫不客气，偏所有人都像个瞎子似的，只看到白玲珑的长处。
“论身份，娘亲虽然是后来扶正的，但也是她的长辈吧，她对娘亲什么态度你也不是不知道……”
“四姐姐！”白芷忻忍不住打断白柳月的滔滔不绝，倍感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再怎么样大姐姐也能赚钱啊，我们府里哪一个比得上她？”
“不过是会赚钱而已，如果给我一个机会……”
“你就能制造出护肤品？能造出牙膏？能造出香水？”白芷忻控制不住地尖声问道。
这下换白柳月不吭声了。
她再不满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白芷忻在心里狠狠翻了一个白眼，见白柳月服软了，重新换回柔和的语气：“再者说，大姐姐虽然刻薄，但并不泼辣，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大声说话过？”
白柳月仔细一回想，发现还真没见过白玲珑大喊大叫过。
白玲珑很擅长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能让人暴跳如雷的话，经常导致的结果就是跟她作对的人气得跳脚，她自己却不紧不慢地脸上挂着笑。
终于发现真相的白柳月：“……”
似乎她自己就是那个经常被气得像疯婆子一样乱喊乱叫的人。
白柳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白芷忻大半心神放在其他事情上，一再劝解白柳月，终于把白柳月劝得没脾气了。
“这次秋猎你也知道，听说各家的少爷小姐们都会去，那就说明秋猎的真正目的是联姻，怕是到时候你我两人的姻缘也会落在这上头，所以四姐姐，你千万不要再任性了，不然惹怒了父母，只会耽误了自己。”
也会耽误了她。
白柳月双眼无神地点头，白芷忻的话大半左耳进右耳出，只有几句话留在了她心里。
她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在秋猎中争取到靖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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