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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白玲珑一回头，站在角落里的白柳月闪避不及，视线对上，白玲珑故作诧异地掩嘴问道。
堂内一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白柳月的身上。
每日早上来五福院请安的白柳月身子一僵，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留了半长的指甲用力压在掌心软肉上。
“四姐姐……”白芷忻担心地看了一眼，代为解释道：“大姐姐，四姐姐她……”
“大姐姐是什么意思，总是盯着四妹妹不放，这是随时等着揪四妹妹的错？”比白芷忻更快、说话语气更冲的是白玉泽，他正十分不满地盯着白玲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上前护着白柳月的架势。
白玲珑细眉微抬，漫不经心地理了理鬓边垂下的两支小辫，今儿月牙给她梳了个全新的发式，满头扎了细细的辫子，大部分都竖在了脑后，戴了一顶宴雪新送来的百花冠，冠下垂着一片薄纱，颇具异域风情。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玉泽。”
白玉泽对白玉堂有点发怵，三兄弟一起在外求学，白玉堂一向有长兄风范，刚去金陵时他和玉辰都有赖于白玉堂周旋诸多事情，他对这位大哥是真的既敬又畏。
“显见得是亲兄妹了。”白玲珑轻笑一声，白玉堂的目光随之转向她，黑沉沉的，里头藏着宠溺和无奈，情绪一闪而过，任何人再看时，白玉堂又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少爷，情绪内敛。
“我这个人吧，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只要别踩到我的底线，我管你今天早上是吃了炮仗还是吃的饭。”
“噗嗤。”
小小的白玉阳捂住自己的嘴巴，白若雨拉了他一把，小身子迅速藏到了姐姐的椅子后面，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大姐姐说话真是太有趣了。
白玲珑懒得看神色各异的众人，自三兄弟回来后，每日早上来老太太这里请安，类似的事情也不是发生一回两回了，白柳月是蠢，蠢到藏不住心思，白玉泽也聪明不到哪里去，每次都是他急巴巴地跳出来，恨不得把锅直接砸到她身上。
让她背锅，也不看看她愿不愿意。
“一般而言，当面对我客客气气的，我也会回之以友好，对我摆脸色的，我懒得计较的时候会当自己是个瞎子，但若是太刺眼了，少不了我得问两句，四妹妹你说是吗？”白玲珑手中茶盏微抬，态度好极了，笑脸如花。
清晨的阳光点点落在她光洁脸庞上，眼睛熠熠生辉，头顶花冠在金光里发亮，这么一副美如画的场景落在白柳月的眼里，却让她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忙不迭地压下了眼帘。
白玲珑在笑，她却看到了笑容里的恐吓。
她在警告她！
“玲珑啊，发生什么事了？”老太太好似刚从瞌睡中醒过来：“人老了就这样，坐着说话呢，一不留神就睡过去了，玉堂啊，你大妹妹怎么好像不高兴了？”
“祖母，大妹妹没有不高兴。”白玉堂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白玲珑，她正低头喝茶，高高兴兴地，嘴角还带着笑，但他看得清楚，那一瞬间，白柳月怕到了极致。
几年不见，大妹妹真的变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太太笑呵呵地，慈爱地看着长孙：“你爹今儿去上大朝会了，你娘前几天吹了风，你们这些孩子啊，吃了早食就早点回去吧，去陪陪你娘。”
“是，祖母。”
老太太发话了，吃过早食后习惯性坐一坐的众人立刻起身，纷纷向老太太行礼，白玲珑转身就走，一马当先，又是头一个离开五福院。
她身后，老太太笑得如弥勒佛一般。
“哦，对了，吴管家。”白玲珑临出门前突然回转身。
站在老太太身侧的吴忠立时上前，躬身道：“大小姐。”
“玉辰刚回来，他这个年纪的正是好交际的时候，多给梅清苑送点东西，别让少爷们在外窘迫，落了我白府的脸面。”
“是，大小姐。”吴忠自是无有不应，老爷亲自跟他吩咐了，家事上全听大小姐的。
“谢谢大姐姐！”白玉辰欢呼一声。
白玲珑笑笑，这段时日白玉堂每次见着她始终客客气气的，时不时派人去清风苑问她好，不得不说，白玉堂这样，难怪老太太和白鹤言都这般器重他。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白玉堂，她自然回以友好态度。
白玉泽就不同了，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上蹿下跳，还不如白玉辰呢，跟着白含霜恭恭敬敬喊她大姐姐，她有时候不经意回头，还能撞上他发亮的小眼神，他似是十分崇拜他，三番五次想亲近，但又不敢上前。
白玲珑自认是个好恶分明的性子，对于上道的人，她自也有表达高兴的方法，那就是发钱，谁讨她喜欢，就发多多的钱！反正现在家里的财政大权掌握在她手里，至于白玉泽这样的……哼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少爷我想支点银子都不行？”白玉泽气得捏紧扇柄，眼神阴鸷地盯着吴忠：“大管家再仔细想想，别逼我直接去找父亲。”
吴忠半点不怕，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面上仍然堆满了笑意，每一句话都字正腔圆：“二少爷，老爷说了，家事全交由大小姐决断，老奴这边没有收到大小姐的命令，二少爷若是想在账上支银子自是可以，只要二少爷拿了大小姐的手令来即可。”
“那玉辰为什么可以？”白玉泽冲口而出，话刚说就知道自己犯蠢了。
吴忠面色不动，语气还是十分平静：“三少爷那边是大小姐亲自交代的，老奴自然要照做。”
白玉泽气得原地转圈，他刚回京，自然想跟多年不见的朋友聚一聚，大家都是勋贵子弟，今日你付钱明日我付钱，他前几次已是白吃白喝了几次，过几天就轮到他请客了，结果他竟然支不出银子来。
难不成真要去找娘亲？
白玉泽花钱一贯大手大脚，还真没像现在这样窘迫的时候，以前他们在外，有大哥管着，私底下娘亲又有贴补，他花钱花得爽快，口袋里没点余钱，没想到到家了反倒囊中羞涩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这个好奴才，现在眼里是只认白玲珑一人了是吗？你还有把夫人放在眼里吗？你还认得我是你主子吗？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白玉泽暴跳如雷，指着吴忠额头暴起青筋：“吴忠我告诉你，你再巴结白玲珑也是没用的，她一个名声尽毁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再过几年等九千岁厌烦了她，不是送进家庙里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我劝你想想清楚到底要怎么做，那贱人……”
“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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