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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母子的眼光不错，自然看得出来从自身能力来说，十个白清婉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白玲珑，但若是让白玲珑当太子妃，不说韩氏肯不肯，只白鹤言怕也是不会答应的。
无关更看重哪一个，只是白鹤言了解白玲珑，若是任由白玲珑当上太子妃，当她母仪天下的那一日，怕也是白家大难临头的一日，所以白玲珑只可为妾！
既然消息不是从韩贵妃那边出去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白玲珑知道了他和韩氏之间的对话。
这一刻，就算白鹤言是条老狐狸，心里也不寒而栗，背上汗毛根根竖起，忍不住看了一眼门口。
连这么私密的事情白玲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不是代表这府里其实早就在白玲珑的掌握之中？
“父亲。”白玉堂久等不到回答，心中焦躁，看白鹤言不紧不慢地动作，声音忍不住抬高，追问道：“父亲，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白鹤言放下剪子，转过身去，背对着白玉堂，目光沉沉地看着墙上挂的字画，他得好好想一想，白玲珑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到这地步。
白玉堂见白鹤言始终不肯正面回答，冲动地双手按在桌面上，低吼道：“儿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父亲您和母亲有没有想过，清婉若是知道这件事心里该是什么想法，她再稳重也不过是一个刚及笄的姑娘家，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姐姐会和她共侍一夫，她……”
“清婉那边自有你母亲去说。”白鹤言的声音很稳，半点听不出来他此时真实的心情，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被最器重的儿子这般质问。
“父亲！”白玉堂难掩失望。
他早知道白玲珑是不会胡说的，但他心里还残留着一丝希望，他希望这中间有什么误会，父亲和母亲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您难道不知道清婉不会愿意的吗！”白玉堂心里像在滴血，沙哑着嗓子悲愤地吼出来，双眼挣得通红，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鹤言的背影：“她从小就和玲珑合不来，她再识大体也不会愿意的，再说以玲珑的性子，又如何会愿意去当一个侧妃！侧妃的名头再好听，那也只是一个妾啊父亲！”
白鹤言的心被拉扯了一下，他闭了闭眼睛，终于转过身面对来自儿子的逼视：“你现在是在替清婉抱不平，还是在替玲珑？”
白玉堂惨笑道：“您到现在还在问我这个问题，是心疼清婉还是心疼玲珑，有什么区别吗，她们两人都是儿子的妹妹，儿子一样看重。”
“如果是心疼清婉，大可不必。”白鹤言自问比白玉堂更了解这个女儿，心比天高，就算得知了真相心里难受，那也只是一时的，对清婉来说，更重要的是当上太子妃的是她。
“清婉一向听我们的话，她会了解我们的苦衷的，至于玲珑……当妾确实不太好听，但那是太子侧妃，等太子登基，为父自然会为她讨一个贵妃的尊位。”
“玲珑能看得上一个贵妃的位置？”白玉堂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天真，他回来的时日尚短，也看出白玲珑是一个多骄傲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家怎么会由着人摆布呢。
“她看得上看不上，那都是为父应尽的责任。”白鹤言说完叹了口气，像极了一个为儿女费尽心思却得不到谅解的老父亲。
白玉堂却越来越心凉，他撑在桌面上的手指紧紧蜷起。
“父亲，她是我们家最尊贵的女儿家啊，您这样如何对得起罗夫人！”
“闭嘴！”
白玉堂愤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像一支利箭射中了白鹤言，白鹤言控制不住地想起了罗玉那张秀美的脸庞，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此事我已下定决心，你不必再说！”白鹤言一甩袖，再次背过身去。
白玉堂悲愤地喘着气。
白鹤言胸膛剧烈起伏，往事一幕幕在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他想到了第一次见罗玉时的情景，当罗玉生下白玲珑，那小小的孩子被包在襁褓之中被稳婆抱出来……
“玉堂，为了白家，为了你们，为父必须这么做，只有把玲珑嫁进去，刺杀的事才能真正揭过去。为父了解太子，也了解玲珑，以玲珑的性子，只要她想，她就能把太子捏在手心里，你实在用不着替她担心，不管她到了哪里，处在什么境地，她都会让自己过得很好。”
所以呢？
白玉堂心中像燃烧着熊熊火焰，这股火充塞他的四肢百骸，左突右进，疯狂地叫嚣着寻找出口。
因为玲珑很能耐，所以她就该被牺牲掉？
或许是火烧到了极致，白玉堂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第一次用十分冷漠的声音对着白鹤言说道：“希望父亲以后不要后悔自己今日的选择。”
“玉堂……”白鹤言心里一惊，转过身去，却见白玉堂也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
白玉堂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却没转过身去。
“玉堂，你以后会理解为父的做法的……你要知道，我们白家出身清寒，我们不像其他世家一样有深厚的底蕴，我们一切都得靠自己才行，不管如何，为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白家……这就是一个当家人必须要下的决定！”
片刻后，白玉堂苦涩的声音响起。
“儿子不懂，也不想懂。”
然后他不再停留，不再听白鹤言的解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看着儿子略显颓废的背影，白鹤言张了张嘴，他当然感觉到了白玉堂那股难言的失望，也知道白玉堂此时心中必定难受极了，这股难受就像他现在一样，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白鹤言跌坐在椅子上，面容骤然老了好几岁，他有种难以表达的恐慌，像是有什么东西离他远去了，那么拒绝，毫不留恋……
可是很快，白鹤言又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就不应该再有任何的动摇。
白玉堂不知道，如果不把白玲珑嫁给慕容枫，那就只能选择让白玲珑给宴雪做义女，白家的大小姐给一个太监当义女，白鹤言觉得丢不起那个脸！
更重要的是，如果事情真到了这地步，白玲珑就真的会脱离他的掌控了！
他绝不能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白玲珑既然姓白，那她的一切都是为白家而生的！她就应该为了白家付出！
摇晃的烛光下，白鹤言的眼神越发暗沉，他决定明天下朝后就去见太子，商议迎娶的日子，这桩亲事必须尽快完成，以免夜长梦多。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把白玲珑送进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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