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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被藏在地下，透过缝隙亲眼目睹了父母被杀……”
董乐之所以知道这些事，一是因为他从小跟在宴雪身边，二则是他后来偷偷调查过当年的事情。
每年的这一天，宴雪的心情都不太好，以往有一些刚进府的男宠，不长眼睛恰好选在了这一天去撩拨宴雪，无一例外都是横死当场的下场。
司琴伺候得时间长，人又聪明，或多或少应该能猜到一点，但应该不会知道太多，宴一这些侍卫董乐不太了解，但他觉得，他应该是府里对这件事最了解的人了。
宴雪并不姓宴，宴这个字，据说是魏贤母亲的姓。
董乐永远记得，那一次他出任务的时候，机缘巧合刑囚了一个黑衣人，那个人是无意中落到他手里的，像是被长年累月地关在一个黑暗的地方，眼睛完全受不了光线的刺激，再微弱的烛光对他也是一种极大的伤害，他疯疯癫癫地，时常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一开始，董乐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他急着完成任务赶回京都跟宴雪交差，下令直接把地牢里关着的所有人都就地坑杀。
当时他们就站在那个疯子的地牢门口，隔着一层精钢栏杆，疯子突然冲了过来，一头撞在栏杆上，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董乐厌恶地转开了视线，他深受宴雪影响，自然也很爱净。
“尽早把人都……”
“五十六口人！死了五十五个，你说那剩下的一个，是活下来了，还是死了？”
就是这一句，董乐神使鬼差地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疯子脸上糊满了鲜血，头发打结，乱糟糟地一团覆盖住了大半脸面，看不清长相。
疯子似是发现有人在看他，越发神色亢奋，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唇边，神秘兮兮地“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猜那个五岁的小娃娃到底死了没有？”
这一刻，董乐眉心陡然一跳，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手下不明所以地请示道：“公子……”
“你先出去。”董乐把人赶走，他有种奇妙的预感，他一直追寻的一部分真相很可能出现了。
手下领命离开，董乐蹲了下来，视线和疯子气平，他学着疯子很小声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哪一家？谁家被灭门了。”
“火啊，火烧了三天！”疯子突兀地大喊大叫，张开手像是在逃窜着躲避火海，他受了很多折磨，但挪动间还能窥见全盛时的身手。
三天！
董乐的心再次敏感地颤动了一下，他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盘腿坐在地上，等着疯子发完疯，精疲力尽地倒在了地上，而这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是哪一家被灭门了？”董乐的声音很轻柔，像对待最脆弱的物品一样哄着疯子。
疯子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他嘴角有一条极大的伤疤，像一条虫子一样卧在他的脸上，一笑，狰狞的扭动，像是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
“他被割下了脑袋，他人长得好看，死了也不难看，那是我看过最漂亮的一个脑袋，像一颗球一样，在地上被人踢来踢去，我们踢啊踢，他死不瞑目，两只眼睛睁得这么大！”
疯子猛地凑近，董乐听得入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后仰，疯子恶作剧得逞，得意地哈哈大笑。
“我们踢球前擦干净了他脑袋上的血哦，很干净很干净，那毕竟是有名的玉面啊，真是漂亮，对了，还有他夫人，也是个美人，我们每个人都在她身上享受了一次，不对，不止一次，我数数有多少次，一、二、三、四、五……”
董乐心头血气翻涌，这一刻，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猜测要是成真，如果疯子口中所说的真的是他最尊敬的人曾经经历过的……
“然后呢？”
“你别吵，让我先数一数。”疯子低着头掰着手指头。
董乐拔出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面色狰狞地逼问道：“我问你，然后呢？”
疯子不数数了，盯着脖子旁的长刀，竖起一根手指头点了一下。利刃隔开了他的指腹，血流了出来，疯子把手指头伸进嘴里响亮地唆了几口，尝到了血味，脸上露出沉迷的神情。
“他夫人怀了身孕，肚子这么大，我们享受过后呢，就拿一把刀割开了她的肚子，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是个男孩，一离开母体很快就咽气了。”
疯子比划了一下，董乐呼吸都停止了，得有五六个月了吧……成型的男胎……
“太可惜了，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过没关系，她死了，那家里还有很多丫环，一个个的，养得太好了，他们跑啊，哭啊，求饶啊，哈哈哈哈，都没用！我们一刀一个，一刀一个，喜欢的就上一下，不喜欢的就直接杀了。”
“最后你们一把火烧了整个府邸？”
“对啊。”疯子拼命点头：“主子有令，做完了事要清场，一把火全部烧掉，谁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但是你们知道跑出了一个人？”
疯子很懊恼，一下跟一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每一下都像打在别人身上似的毫不留情：“后来清理尸体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他们家五岁的大儿子，找不到了，找不到，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跑了，不过没关系，没关系！一把火烧掉，谁都不知道，主子也不会知道的。”
董乐深呼吸，他又问了疯子一些问题，疯子有时候能回答，有时候说的话跟问题没有丝毫联系，但就算这样，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他曾经无意中听到的一些隐秘之事，他心里的猜测还是逐渐成型了。
“我问最后一个问题，那天下雨了吗？”
疯子一愣，拍着双手欢呼道：“下雨了下雨了，下了好大的雨啊。”
紧接着脸色一变，目眦欲裂：“如果不是下雨，我们不会耽误了这么长的功夫，雨下得太大了，我们找不到那个娃子留下来的任何痕迹，雨把什么都冲没了。”
说话又笑了，十分开心的样子：“幸好下雨了，雨下完了再一把火烧了，谁都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董乐得到了答案，猛地闭上了双眼，他想起了曾经有一年的那个日子恰好下了雨，督主比往年的心情更不好，有一个新来的男宠只是喊了一声督主，就被督主喝令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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