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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别问没爱过 > 七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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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一震:“昭景?他病了?”

    “对啊,不知道是不是倒春寒的缘故,小娃娃身板又不够硬,就是容易生病。”末了,宋倾之叹口气。

    “太医瞧过了吗?”我问。

    “瞧过了,药也开过了,就是收效甚微。”

    我想起他刚才说的大家都不太平,问:“除了昭景还有谁不痛快了?”

    我本来以为他是指陆庭诀,因为这些时日听绿瑶说王上也龙体不适,有轻微的咳喘之症。

    然而宋倾之却说:“你不知道吗?霍府也出事了。”

    闻言,怀宁正在插花的手猛地一抖,旋即语气焦灼的问:“霍叔叔出什么事了?”

    宋倾之黑着脸瞥一眼她,押口茶慢悠悠道:“放心,不是坏事,就是那位将军夫人有喜了。”

    无视怀宁难堪的神色,我问宋倾之:“这也算是好事一桩了,怎么就不太平了?”

    “这事儿好坏参半吧,大夫说那左霖柔身体虚弱,有滑胎之象。”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宋倾之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道:“你忘了面具人的事了?小爷我安排的眼线还在霍府呢。”

    我忽然反应过来,没错,从我让他帮我调查面具人一事起,他就在霍府安排了眼线,过了个年,我倒是把这回事给忘记了。

    “什么面具人?”怀宁疑惑的问。

    “什么什么面具人,你听错了。”宋倾之笑嘻嘻道。

    怀宁白他一眼,继续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她微微垂着头,声音温柔,“霁月,你说霍叔叔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好看不好看?”

    我心思游移,一时间忘了回答她。

    “霁月,你怎么了?”怀宁走到我身边。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担忧的脸,顿觉胸口异常憋闷。

    怀宁和宋倾之走后,我去凤仪殿看了昭景。

    他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脖子上挂着我送给他的那块长命锁。

    我俯身用自己的额头触了触他的,有些热,烧还没退。

    守在床边看了会儿,我叮嘱一旁的宫人好生伺候小皇子,刚转身要走,昭景就醒了。

    他一边微弱的哭着,一边翻身下榻,踉跄着朝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唤我:“姐姐……”

    声音软糯,带着婴童特有的稚嫩。

    我蹲下身子抱起昭景:“小家伙,你怎么生病了?”

    他便不哭了,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表情懵懂。

    我伸出手指点点他的鼻尖:“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

    他忽然对着我开心的笑了起来,手舞足蹈。

    仿佛一颗惊雷在我心中炸开,那一刻,我几乎像是丢掉烫手山芋一般将他重重扔在了地上。

    这一幕正巧被进门的陆庭诀瞧见,他两个箭步冲过来抱起哇哇大哭的昭景,面若冰霜对我低吼:“他只是个孩子!”

    我始终愣在原地,是啊,孩子,孩子何其无辜?

    昭景哭得很大声,他从陆庭诀怀里挣扎着往我身上扑,我只是呆呆的盯着他,没有再朝他伸出手。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梦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对着我哭,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到底是昭景,还是左霖柔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我只知道,他快要死掉了。

    他望着我,他还那么小,还不会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很痛苦,仿佛藏着难以诉说的千言万语。

    心口撕裂一般疼痛着,窒息感将我从头至脚淹没,思绪浮沉之间,我猛地惊醒。

    很暗,只有月色透过窗棂洒进屋里的地板上,形成淡淡斑驳的光影。

    再也无法入睡,我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帐纱出神。

    我给左霖柔下了毒,就在除夕那晚我让绿瑶送出去的那对玉镯子里。

    那是北疆的一种奇毒,由七莘花制成,毒性独特,近身接触不出一月便会有中毒之象,即便是没有佩戴在身上,只是放在房间里,日日夜夜闻着那气味,也会深中其毒。

    七莘花的毒不会让人死亡,但会致人身体逐渐精气亏损,最终数疾缠身。

    曾经,在所有人都欺辱我的时候,只有顾翊和怀宁护着我,陪在我身边,那时我发誓,如若以后有人伤害他们,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早在宋倾之查出来给怀宁下蛊毒的人是左霖柔时,我便悄悄辗转几折托人从北境带回了七莘花种子,将它们种在后院的角落里,等到成熟后,再制成毒药隐进那对镯子里。

    其实除夕那夜霍渊那般求我不要同左霖柔计较,我是有些心软的,可是散会时,左霖柔却又对着怀宁那般出言不逊。

    为什么要放过伤害自己的人呢?为什么要放过曾经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呢?

    我让绿瑶将那对镯子送了出去,我说过,我定会让伤害我的人付出惨重代价,而伤害顾翊和怀宁,便和伤害我一般无二。

    可我没想到左霖柔这时候会怀孕,母体尚且精气匮乏,胎儿又怎可能会康健?

    左霖柔可恨,孩子呢?

    毋庸置疑的,孩子是无辜的。

    只是现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七莘花虽然毒性不强,攻速却是极快,只要入了人体的五脏六腑,便是再无回寰的余地。

    如若左霖柔身子骨虚虚,不出四月便会小产,如若她身子骨健壮,可以勉强拖到足月,可即便生了下来,那孩子也会必定是残缺的,也许是智力,也许是躯体。

    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迎着即将破晓的晨光,我问自己,你在怕什么?

    冗长的沉默之后,我仿佛听到了答案。

    我怕自己良心不安。

    思及此,我不禁笑出了声,到了这一步,还说什么良心不良心呢,自己的利益才是重中之重,不是吗?

    想陆庭诀屠戮我北洲千万士兵,可有人见过他良心不安?

    他坐拥天下,名高权贵,万人之上,分明活得顺遂自在。

    只是,迟早有一日我也会同他一样,坐拥天下,名高权贵,万人之上。

    而那一日的到来,必然会是许多人用鲜血来铸成。

    所以,我不能怕,我要勇敢往前走。

    昭景病得越来越严重,高烧持续不退,整个太医院都翻了天。

    陆庭诀日夜守在凤仪殿,整个人清瘦了一圈。

    这个节骨眼上,宋倾之骂骂咧咧跑来清欢殿,说是那傅灵儿竟找他找到宫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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