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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又上前跟皇上汇报道:“启禀皇上,河洛统领已经带着人去追捕那些逃犯的下落了,老臣特地回来向您禀报消息。”
皇上坐在龙椅上,摸着自己的胡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祭司又开口说道:“皇上,这字家兄妹甚是狡猾,那字雪涛,至今都没有她的下落,她的兄长字文韬,被关在大牢里面多日,被斩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居然在今日被处斩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来救他。”
“皇上,据那些身受重伤的士兵们说啊,前来劫法场的黑衣人武功高强,且一个二个来势汹汹,他们的帮手还不少,据老臣推测,他们......”
“他们怎么了?”
“老臣怀疑,这朝廷之中很有可能有人给他们做了内应。”
“大祭司的意思是,朝廷之中有字府兄妹的奸细,一直在暗中给他们传递消息。”
大祭司点了点头。
“那大祭司心中可是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是,微臣怀疑两个人,一个是邵陵尚书之子邵思洲,另外一个就是易大人。”
皇上皱了皱眉头,“大祭司怀疑邵思洲朕还可以理解,这易大人可是在朝廷之中待了几十年了,是当年从战场退下来的英雄好汉,你怀疑他?”
大祭司再次点了点头,“皇上,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越是装的老实可欺的人啊,你就越是不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说说。”
“老臣怀疑他是有依据的,皇上可还记得数月前边城派人来凑军饷和粮草一事儿?”
“记得,好像还是这位易大人上书请求的。怎么?这事儿背后也有什么小九九吗?”
“皇上猜得不错,这件事情背后,正是字府兄妹一手策划的,他们帮着边城的将军来凑军饷,然后劫军饷,又故意装作是被他人所抢,这个时候字府兄妹又跳了出来重新给他们凑军饷,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呢!”
皇上拍了拍桌子,“岂有此理,原本朕以为字府兄妹犯错还情有可原,毕竟他们还小,朕还是可以原谅的,想着是不是杀了他们全府上下三百多口人太过于冷血了,太过于铁石心肠了,这么看来,还是朕太过仁慈,白白地被他们兄妹俩耍的团团转。”
“大祭司,立即传令下去,凡是字府的人,抓到一个杀一个,不必手下留情,也不必来向朕回禀了。”
“是,老臣遵命。”
皇上又接着说了一句,“还有啊,字府的家业你再带人去细细盘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查封漏掉的,钥匙有,直接一把火给朕烧了。”
“是。”
皇上摆了摆手,“这件事情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朕要在一个月之内看见字文韬和字雪涛俩兄妹的人头摆在朕的面前。”
“是,老臣遵旨。”
“下去做事儿吧。”
大祭司红无彻目的达成之后,转身离开,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字雪涛,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底牌可以翻身!让你看看,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
黎安来到邵尚书的府上,小厮引着他进去了,他向邵大人问过好,就急忙打听邵思洲的下落。
邵大人面露难色,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七皇子殿下,真是对不住了,犬子生性顽劣,我是怕他这两天出去闯祸,就把他给锁在房间里了。”
七皇子摆了摆手,“无妨,邵大人,您带我过去看他便是。”
邵大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七皇子殿下请这边走,随我来。”
邵大人带着他一路转到了邵思洲所居住的小院之中,然后走到邵思洲的屋子面前,用一把钥匙打开了那玄铁重锁关着的门。
“七皇子殿下,小儿就在里面,您请便。”
七皇子黎安双手抱拳,“有劳邵大人了。”
邵思洲听见动静,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听见是七皇子殿下,心里又觉得没劲儿,又躺了回去。
七皇子黎安进了屋,坐到了桌子面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喝,喝完,才慢慢开口说道:“邵大公子,你不来陪本王说说话吗?”
邵思洲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表示抗拒。
黎安也没管他,就自己开了口,“今日监斩字府上下三百余口人......”
邵思洲竖起耳朵听他说着,谁晓得这厮就直接停了下来。
邵思洲坐了起来,“喂,你到底说不说?”
黎安往桌子的另外一边推了推茶杯,意思很明显,让邵思洲坐过来,和他面对面地坐着谈话。
邵思洲烦躁地把被子往床上一扔,然后坐到了他对面,“现在七皇子殿下可以开口说了吧?”
黎安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字府的人已经被救走了,但是看大祭司红无彻丝毫不担心的架势,只怕这次是他设下的局,目的是什么不知道,反正就是对他们不好就是了。”
邵思洲皱了皱眉头,就这?就这?那不是跟没说一样?
“所以,七皇子殿下认为他们能不能躲得过大祭司的搜捕?”
“我又不是局中人,怎么能猜得到呢?思洲,你老实跟我透个底,这次劫法场,是不是雪涛一手策划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联络方式?”
“抱歉,七皇子殿下,这件事情无可奉告,我还要休息,就不陪殿下了,麻烦殿下离开的时候帮我把门给带上,恕不远送。”
邵思洲说完之后,就回了他的床上躺着了,被子一盖,才不管黎安还在不在。
等他听着那脚步声离开了他的房间之后,他才把蒙着头的被子给掀开。
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这家伙,还去监斩字府上下那么多人命,要是让字雪涛给知道了,那不是让你俩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
黎安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不帮着字府说好话,洗刷冤屈也就罢了,跑来特地跟他说这两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刚才我还漏了什么破绽让他看出来了?
邵思洲左思右想,也没觉得他到底露出了什么破绽呀,算了,不想了!
七皇子黎安走出了邵府,就直接跟他的手下吩咐道:“去查查邵思洲最近的行踪,去过哪些地方都给我调查仔细了,一个都不能露下,查完之后速速回来禀报。”
“是,主人。”
邵思洲,连你也背叛我了,真是可笑啊!
鸿程护着字文韬一路出逃,逃到了附近一座不知名的小镇上,实在是跑不动了,就停下来歇会儿。
字文韬问道:“鸿程,雪涛有告诉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吗?”
鸿程点了点头,“小姐说了,把你们都安全地送到锦城去,那儿富甲一方,远离叶龙城,离燕国的边境还挺近,适合做生意。”
字文韬点了点头,妹妹倒是思虑周全。
“公子,咱们在这儿歇一晚,我去附近找些柴火,你们几个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好,辛苦你们了。”
字文韬他们这一小批人是第一路逃出来的,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后面跟着逃出来的几路人马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亡,尤其是岁宁的那一路人马,更是死伤惨重。
岁宁他们这一队人马连上保护他们的总共是有七十六个人,十六个会武功的,剩下的六十个人不是姑娘家家的,就是些老人,还有一些年幼的,就一直一直躲,结果还是被追兵给追上了。
那些追兵十分机械,得了命令就直接见到他们这些人就开始砍,下死手,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岁宁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心里面知道他们今天是逃不出去了,从脖子上摘下小姐送给她的链子,就近交给了一个会武的兄弟,跟他说道:“兄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们小姐派来救我们的,但是今儿我们是真的逃不出去了,必须要有一个人出去给他们送信,告诉他们我们死在这儿了。你别打了,拿着我手上的这一根链子,一定要亲手交到字雪涛字小姐的手中,告诉她,岁宁不能等到她回来接我回家了。”
那人蒙着面,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下了那条链子,然后从让几个兄弟护着他,杀出了一条血路,又回头看了一眼倒在他身后的众位兄弟,一个飞身,就赶紧离开了。
领头的追兵见跑了一个,也不着急去追,就这么一个个清点着死在这儿的人,当看见岁宁的时候,心里十分高兴。
有人认出了那是往日里跟在字府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也算是半个大管家,“老大,你看,这丫头是不是就是天天跟在字府小姐身边的大丫鬟?”
领头的蹲下来,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一遍,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没错没错,今儿咱们兄弟可立了大功了,虽然没能抓到字府的少爷和小姐,但是,杀了他们的心腹,砍掉了他们的左膀右臂,回去也能跟统领有个交代了。”
领头的拍了拍那小士兵的肩膀,“你还别说,这字府的丫鬟还真是一个赛一个地漂亮啊,也不知道这丫鬟嫁人了没有。”
“老大,那字府小姐也还没到二十吧,她的丫鬟也不比她大几岁呢,怎么会嫁人了呢?”
“说的是哈,行了,你们几个把他们的头颅割下来,回去好跟大统领有个交代,咱兄弟就在这儿地方歇歇脚,等到快天黑的时候就准备返程吧!”
“是,老大。”
那唯一逃走的黑衣人身上也中了一刀,血流不止,但为了不被追兵追上来,只能是继续逃着,他逃到河边,认真地听了听河边没什么动静,就脱下了自己的血衣,扔到河里面随便涮了涮,又捡回来穿在身上,扯开腹部的那道伤口,随便扯了一块布条给包扎上,然后把藏在衣袖里面的,那位姑娘交给他的链子带在了脖子上,用一层接着一层的衣服给盖住,靠着河边的大树休息了一会儿,他才起身继续逃命。
字雪涛,叶煦西还有杜扯火转道去了怀若谷,几天的时间就到了,只是这怀若谷相比之前是秋风萧瑟,十分凄凉。
谷内的弟子也清减了不少,三人进去的时候,三棱带着几个弟子正在搬草药,看见他们回来了,心中自然是十分欢喜。
三棱赶紧迎了上去,“大师兄,字姑娘,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谷主,他知道你们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三棱急忙跑进谷中,就要去告诉谷主这个好消息,被叶煦西给拦住了。
叶煦西低了低头,“等会儿你再去,先带我跟雪涛去师父的灵堂前看看吧!”
说到这个,三棱明显就没有刚才那么欢快了,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大师兄,谷主一直不肯撤老神医的灵堂,就等着你回来祭拜呢!”
“我知道啊,我这不是就回来了吗?我这不就回来看师父了吗?”
三棱让旁边的弟子带着杜扯火下去歇息,另外的弟子接过了字雪涛和叶煦西的背包,然后两人跟着三棱往之前他师父住的院子走去。
越往里走,叶煦西感觉到谷内的风越来越凉,明明都已经入了春,这春风吹在人身上,怎么还会让人觉得十分心凉呢?
字雪涛牵起了叶煦西的手,一片冰凉,他回头看她,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到了安抚,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三棱带着他们走到了秋白神医生前住过的小院,“大师兄,字姑娘,前面我就不陪你们过去了,老神医之前住过的地方,生前也不让我们踏足,过世之后就被改成了他的灵堂,我们只是在他头七的时候进来祭拜过,这里,一直都是谷主在打理。”
叶煦西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大师兄,晚饭我会派人给你们送到院子的,你一会儿记得吃饭。谷主那边估计忙完就会过来的,你好好陪老神医说说话,不用记挂我们。”
“好,你去吧!”
字雪涛陪着叶煦西进了秋白神医的灵堂,拿起旁边的香,两人一起上了香,又在秋白神医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
字雪涛给秋白神医烧着纸钱,叶煦西就跪在那儿,陪着神医说说话,回忆往昔......
“师父,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
叶煦西眼中含泪,嘴角带笑,“那个时候啊,我也不过刚好十一岁,就被师父你给救了,我在你身边这一待就是六七年,直到遇见了字雪涛,我才出了谷。”
“师父啊,你总是说我这个人啊,学医的天赋极高,就是不肯好好用心。但其实我有用心的,我也有认认真真地花功夫去学医。只是啊,我的心不如师父你的干净,您一生都铺在了学医上面,但是我的心上有血,那是占了人命的鲜血。”
“师父,你说可笑不可笑,明明我就是一个杀手组织——鹰眼,的主人,却偏偏跟着您这天下第一神医去学习医术来了。”
字雪涛烧纸的钱一顿,伸手握住了他,“不可笑,一点也不可笑,秋白神医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把你握刀的手给变成了把脉的手,变成了替人针灸,救人性命的手。”
叶煦西抬头看他,眼角的一滴泪滑落在火盆当中,脑袋靠上了字雪涛的肩膀,就开始了小声哭泣......
“我真的好后悔啊,当初为什么没有多在师父他老人家身边陪陪他,以至于他走了,我都没能送他最后一程......”
“你说,师父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会不会责怪我?会不会在阎王爷那儿告我的黑状?”
字雪涛坐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儿的,秋白神医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怎么会去阎王爷告你的黑状呢?他指定会跟阎王爷说,‘阎王爷,快给我看看生死簿,让我看看我的好徒儿的寿命还有多少年?’然后啊,秋白神医一看你的性命只有短短几十年,指定就逼着阎王爷再给你加长,让你长命百岁。”
“会吗?”
“当然会了。你想想你师父,他对你是不是很好?我受苦受难的时候,你去求他,他嘴上虽然说着没把握,可哪一次出手相救的时候不是拼尽全力。”
叶煦西从她身上离开了,字雪涛从衣袖中掏出手帕来,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叶煦西突然就笑了。
“怎么了?”
“我在想,师父从前就经常说你是来祸害我的,还经常说我对你这么好,但是啊,你就跟瞎了一样,心里只有七皇子黎安,根本就看不见我的存在,为什么还要飞那么大的劲去救你呢?”
“现在啊,我不瞎了,你师父秋白神医可以安息了。以后的路,有我陪你一起走了!”
叶煦西牵着她的手,又重新在秋白神医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师父,我和字雪涛在一起了,您老人家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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