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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掀桌子骂娘的心都有了。这日子过的，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还把自己活成了渣男，终于做了件好事找点“我还是个好人”的存在感，结果提心吊胆的。
司徒月和叶枫用同样诧异的眼神盯着林霄，就连脑袋歪着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要命了！
林霄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冲着黑乎乎屏幕大叫：“哎呀，来电话了……谁啊？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到。”
叶枫、司徒月：“……”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林霄朝着跟他们相反的方向移动，“叶枫，你把视频发我wei信吧。有事再联络啊。这事真是不巧，怎么这么急呢。”
林霄一遍碎碎念着一边跑向巷子另一个出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司徒月揉揉眉心：“你说，他是多重人格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演技太差。”叶枫低头看着司徒月，“他以前也这样吗？”
“别问我。我头疼。”
叶枫揉揉眉心：“我好像也有点头疼。”
其实，林霄的头也很疼。
虽说随便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溜之大吉了，可早晚还会被问起今天的事。林霄本着能躲一天是一天的消极想法，在变化莫测的人生路上撒腿狂奔，一口气跑到十字路口。正准备叫车，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这一次是真的有电话打进来。
屏幕上显示着“大哥”两个字。
林霄接听电话：“你好，哪位？”
“林霄？”
“我是。你是哪位？”
对方轻轻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林霄无奈叹息。“不好意思，我失忆了。”这句话他已经说到厌烦了：“没听出来，提个醒儿？”
对方笑着：“见面你就知道了。我在皇家一品大厅，你多久能到？”
林霄犹豫了一下：“我离那边挺近的，大概二十分钟吧。”
“我等你。”说完，这位先生挂断了电话。
林霄心说：你谁啊？
他在wei信好友里搜索将“大哥”的号码，结果并没有这个好友。不过，既然他能给对方的号码做标注，那一定是朋友。
皇家一品是家素菜馆，林霄从来没去过。一是那里的消费标准很高，二是，他是标准的食肉系，不相信素菜能满足自己的口味。
二十几分钟后，林霄推开皇家一品的大门。服务生笑脸相迎：“林先生，这边请。”
林霄眨眨眼：“你认识我？”
服务生笑了笑，说他贵人多忘事。
想来，以前的“自己”是经常光顾这里的。
服务生带着林霄走到一楼散台，直奔最后一个窗口的位置。林霄看到在那边的桌旁坐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男人穿着白色长袖衬衫，五官普普通通。不过，气质却是令人心悦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看到林霄，男人的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可是，林霄却觉得这人的笑有点古怪。究竟古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难得你这次很守时。”男人开口说话，神情和语气都是朋友间的熟稔感。
林霄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男人拿起筷子，看他：“吃午饭了吗？”
餐桌上已经上了几道菜，菜样虽然精致，看上去没什么食欲。林霄点点头，假装自己已经吃过了。
男人自顾自地吃东西，头不太眼不睁地说：“你失忆了？”
“是的。”
“我叫白墨鸿。是墨轩的大哥。”他放下筷子，撩起眼皮，目光像是两只冷箭一般落在林霄的脸上。
林霄在惊愕之余连躲避对方的目光都做不到。
白墨鸿看上去非常放松，慢慢动了动身子靠在椅背上。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掉。思及至此，林霄站了起来，对着白墨鸿深深鞠躬：“白大哥，对不起。”
林霄的举动着实让白墨鸿格外讶异，短暂的愣神之后，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愤怒：“墨轩已经是残疾人了，你的道歉有什么用？”
林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害墨轩没了腿，在法律上没有任何责任；我要是打断你的腿，等于犯了法。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林霄咬咬牙……点头。
白墨鸿忽然换了个话题：“冯晓娜一家去了云南。”
“你怎么知道的？”
“只要有心找，总能找到。”白墨鸿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没走。”
林霄坐回椅子上，回想着那些可怕的画面……“墨轩变成现在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能走。”
“不错，还有些担当。既然这样，我也不跟你废话。找你来是要说清楚，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等冯晓娜回来，我们坐在下来好好聊一聊。”说到这里，他笑了，“不用害怕，我不会打断你的腿。”
“行。我随叫随到。”
“在这段时间内，你不准离开本市。”白墨鸿紧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我发现你跑路了。就是跑到天边我也会抓到你。到时候，你的腿可就是我的了。”
林霄捂紧拳头捶了捶腿：“一言为定！”
“滚吧，看着你我吃不下饭。”白墨轩垂下眼帘，懒得再看他一眼。
这很尴尬，却又不得不承认是最好的谈话结局。林霄讪讪地离开餐桌旁，走向大门的一路上，总觉得白墨鸿一直盯着自己。如芒在背。
回家的路上，他耐不住地想起司徒月的那些话——如果冯晓娜回来要追究这件事，叶枫会摊上麻烦的。
那时候，他想的是冯晓娜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修好车送回去，人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白墨鸿竟然找到了冯晓娜！他丝毫不怀疑白墨鸿的能力，他说冯晓娜会回来，那一定是如此。
有句话说得好——计划没有变化快。
不管怎样，既然是自己犯下的罪，就要偿还。大不了……
如此决绝的林霄，在推开家门的时候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玄关的地上整齐地放了两双鞋子。一双是母亲的白色运动鞋，一双是陈叔叔的咖啡色凉鞋。林霄郁郁长叹，进去之后，还要为自己为什么出去做一番合理的解释。
事实上，何文兰正在跟朋友煲电话粥，陈靖瑜正在书房里写的稿子，夫妻俩都没时间审问儿子为什么跑出去。林霄乐得没人管，回到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登录wei信。
叶枫已经把行车记录仪里的内容发过来，林霄下载视频，点击播放。
他反复看了十多遍，跟司徒月和叶枫想得一样——那个穿黑色皮鞋的男人是谁？黑色的华伦天奴包哪去了？
不过，他还有第三个一点：时间上看，他跟黑皮鞋男见面谈了一个小时，随后回到冯晓娜的车上，车子是十六分钟之后才开走的。为什么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十六分钟后呢？
换句话说：十六分钟里他跟冯晓娜说了什么？
林霄反复琢磨着行车记录仪里的内容，并将车子所经过的路线记录下来。书写是一种很好的梳理方式，能够让脑子里的线索更加清晰连贯。当他发现，当晚跟黑皮鞋男见面的地点位于灯具城附近时，脑子里蹦出一个毫无根据却又非常有可能的念头。
几分钟后，林霄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陈靖瑜的书房。
陈靖瑜正在写稿子，看着儿子那小心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有事相求：“怎么了？”
林霄关好门，走到陈靖瑜的桌子前面：“我想出去一会。帮我打个掩护呗。”
陈靖瑜瞥了眼房门：“你妈可不让你出门。”
“就一会儿。拜托了陈叔叔。”林霄为达到目的，居然开始撒娇了。
陈靖瑜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我就说你去舞蹈教室了，你可早点回来啊。”
“谢谢陈叔叔，七点前我一定回来。”
“记得给你妈买点鸭脖子。这两天，她吵吵着说想吃了。”
林霄竖起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家里有人打掩护，林霄心里踏实多了。出了门叫车，直奔灯具城。
这时候，是下午四点多。在灯具城里摆摊的货主正打着瞌睡，林霄走到他身边拍拍肩膀。
货主半眯着眼睛瞧了瞧他：“你又来了。”
林霄学着叶枫的模样：“我要一包最贵的烟。”
有生意上门，老板当然开心。伸手拿了一包烟给林霄：“八十二。”
“上次还是五十多，您这价格变得够快啊。”
“你看清楚了，不是一个牌子。”
林霄不吸烟，哪里分得清什么牌子。只好乖乖付了钱，再问问题：“老板，之前跟您打听的那个人，您又见过吗？”
老板很诚实地摇摇头：“没见过。”
林霄看了看手里的烟：“能退吗？”
老板：“小哥，你耍我呢？”
拿着自己用不上的香烟，林霄在灯具城里逛到六点整，仍然没有遇到那个人。这时候再不走，怕是会给陈叔叔找麻烦了。无奈之余，只好打道回府。
路上，林霄给叶枫发了消息——我怀疑，那个穿黑皮鞋的男人就是我们在灯具要找的那个人。我刚从灯具城出来，没遇到他。你觉得呢？
叶枫迟迟没有回复消息，林霄坐在车上昏昏欲睡。手机叮咚一声，提示他邮箱里有新的邮件。
没人会给他发邮件。所以，他以为是一封垃圾邮件。目光在屏幕上扫过，看到滑过的文字——寻人。回复邮件来自……
不久之前，林霄听了司徒月的建议，将小姨的情况发布到网上的几个论坛和贴吧里，留的就是自己的邮箱。
他急忙点开新邮件。
新邮件来自另外一个城市，发来邮件的人自称是一名画手。曾经在警局里做模拟画像的工作，因为一次意外受了伤，再也不能拿笔，就辞了职跟朋友合伙做生意。
这个人看过林霄的寻人帖子后想起一件事来。
……大概是六七年前，那时候我还在本地警局上班。我们找到一副骸骨，是我做的还原模拟画像。跟你描述的亲人很像。我是三年前辞职的，那时候还没有查明死者身份。如果你想进一步了解情况，可以跟我联系，电话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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