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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晚饭时间,嘟嘟还没有吃到喜欢的罐头,对铲屎官非常不满。扭着小屁股跳到桌子上,在键盘上踩来踩去,这才把司徒月从发呆的状态中拉出来。
司徒月抱着嘟嘟,给他开了一盒罐头,蹲在一旁看嘟嘟吃得贼开心。平时,她会蹲在一遍碎碎念:嘟嘟太可爱了。你是妈妈的小宝贝吗?你是妈妈的小天使吗?你是给好吃的就可随便撸的小汪汪吗?
这会儿,她又在出神。若不是手机铃声响起,不知道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电话是叶枫打来的。
叶枫的声音很低沉,语气总是那么不冷不热:“这几天我继续找线索,你安心上课,有什么进展我会告诉你。”
“行。”司徒月说,“我觉得吧,灯具城那个人还得找。咱们都没见过他,只有林霄见过。”
“明白。”
“那就辛苦你了。”
“应该的。”
说到这里,也差不多该挂电话了。可是,叶枫那边好像还没这意思,司徒月等了等:“还有事吗?”
“你吃饭了吗?”
“吃了。刚才煮了速冻饺子。”
“哦。那……再联络。”
总要有句话,才算是正儿八经地结束通话。
叶枫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到司徒月家的小区里。他停了下来,看看拎在手里的袋子。袋子里有大大小小五六个餐盒,里面的饭菜隔着好几层包装还能散发出香味来。
叶枫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失落,转回身走到小区外,把没送出去的便当放在车载箱里。戴好头盔,跨上摩托,眨眼的功夫没了踪影。
——
夏季,天黑得晚,晚霞在七点时分停留在天边,渲染出层层叠叠的美景。小区里的住户们有吃饭早的,这会儿已经出来遛弯儿消食儿了。
林霄迈着急匆匆的脚步往家走,与悠闲的邻居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靖瑜还在忙他的稿子。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写累了,已经取下眼镜,揉着眉心。脸上的神情介乎于严肃和烦躁之间。
外面的楼梯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陈靖瑜把眼镜戴好,等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他带着一点笑意冲着林霄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时钟。
“才回来。”
林霄悄悄地说:“我妈呢?”
“出去了。”陈靖瑜从椅子上站起来,“下午你刚走没多一会儿,她也出去了。好像是去开股东会。”
林霄微微一怔:“我妈是什么公司的股东?”
陈靖瑜笑了笑:“你是忘了。你妈有个好朋友姓杨,本职是在娱乐公司做项目的。前些年开了个网络音乐教育平台,你妈妈觉得项目不错投了点钱,成了人家的股东。”
林霄心想:我就说嘛,家里这么有钱不可能是陈叔叔也一个人赚的。
言归正传。
林霄得知母亲不在家乐坏了:“陈叔叔,家里有我小姨的照片吗?”
陈靖瑜一愣:“要照片干嘛?我记得,你妈好像收了几张,在卧室呢。”说着,带着林霄走出书房。
林霄还不想告诉陈叔叔关于小姨失踪案新线索的事,万一不是那么回事呢?万一……
还是等有了结果再说。于是,他找了个理由:“您不是给我当年找我小姨那个警察的联系方式了嘛。我去找过他。很可惜,他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陈靖瑜惊讶地停下了脚步,“他好像还没我年纪大啊。”
“是病逝。”
陈靖瑜叹了口气。
“不过,他徒弟我见着了。我想请他帮忙查一下资料,他要我提供几张小姨的照片。”
陈靖瑜的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走进卧室。一面打开抽屉找影集一面叮嘱儿子:“这事别跟你妈说。”
林霄连连点头:“您放心。真要有什么发现,也得先跟您通个气儿。”
陈靖瑜的手微微一顿:“不行,照片还真不能拿。”
林霄搞不懂了:“为什么?”
“你妈隔三差五就翻翻,被她发现了怎么解释?”
陈靖瑜的话如醍醐灌顶,提醒了林霄:“那怎么办?”
陈靖瑜想了想:“拿手机,翻拍。”
林霄眯眼一笑:“还是您有经验。”
“那是。这么多年了,哪能一点经验没有。”
一对没啥出息的父子翻箱倒柜找出三本影集,可是翻来翻去都没有何文燕的照片。一老一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记着就在影集里啊。”
“会不会我妈拿出来,放在别的地方了?”
陈靖瑜一拍大腿:“找!”
于是,俩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
说到底,还是年轻人脑子转的快。林霄问道:“我外婆家钥匙呢?”
陈靖瑜眼睛一亮:“对,你外婆家肯定有!”说着,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
面取出两把钥匙,“你这就去啊?”
林霄点点头:“趁着我妈不在,我快去快回。”
“咱俩一起去。你妈要是回来肯定会给你打电话,咱就说在外面吃饭呢。”
“就这么干!”
父子俩伸出手击掌。啪~同盟达成。
都说孩子是回来讨债的,不管多大岁数,父母都要跟着操心。林霄是这样,司徒月又何尝不是?
这会儿,司徒月正在跟外市的母亲通电话,别看在朋友面前那个厉害劲儿,在妈妈面前就是个小丫头。
“妈,您可千万别像给我爸拍照那样手抖啊,我要清晰的。”
“我拍你爸爸什么时候手抖了?”
“我的妈呀,您给我发的那些照片,我差点以为您给我换了个爸呢。”
“又胡说。好了好了,我发给你。”
司徒月收到妈妈发来的照片,每一张都很清晰。
小学毕业那会儿,班上用班费给每个人买了一个同学录。大家都要在上面写下名字和对同学的祝福语。最后,是老师的签名和祝福语。最重要的是电话号码。司徒月隐约记得,当时班级上几个家里很有钱的孩子已经有手机了,没有手机的也会写下家里的座机号码。
她每张照片都仔细地看着,在第十七张照片上找到了老师“王春志”的名字,后面还有祝福语:住院司徒月同学快乐健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后面,写了一个手机号码。
十七年了,也不知道王老师还用不用这个号码。司徒月平静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打照片上的号码。
几秒钟的紧张等待,换来了接通的声音。
话分两头,各表一边。
陈靖瑜开车带着林霄到了外婆家。
在他还没有改变命运之前,外婆的房子被小姨卖掉了。因为他需要很多钱上补习班,上大学找外教。印象中,那是高二的事情。
现如今,在林霄的记忆中外婆家是小酥肉的香气,是午后藤椅上的一缕光,是放学后的游戏天堂,是小姨捧着一盘水果等他进门的微笑。
藤椅还在,水果盘还在。干净的厨房里没有小酥肉的香气,进得门来,也没有笑着掐他脸蛋儿的小姨。
时间荏苒,一切如往昔。安静让林霄焦躁的心缓缓沉淀下来。
林霄的手指从餐桌上划过,指腹没有沾到一点灰尘。记得陈叔叔说过,妈妈会经常来打扫卫生。那个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把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霄霄,去你小姨房间找找。”陈靖瑜说。
林霄点点头,走向客厅的左边。那里是小姨的房间。
房门是原木色的,这木料可真好,过了十七年仍然没有任何损坏。推开门的瞬间,林霄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可能是怀念,也可能是遗憾。
衣柜、桌椅、单人床、这些就是小姨房间里所有的摆设。
他走到铺着碎花床单的床边,伸手摸摸,纯棉质的床单手感很好。他还记得,小时候经常跑到小姨这里来,磨着她讲故事。
小小少年趴在床上,一脸期待地等着听故事。
“从前啊……有个不愿意长大的小屁孩。”
“小姨,这个故事我都听过好多遍了。换一个。”
“好吧。从前啊……”
“怎么又是从前?”
“故事都是这样的。你听不听?”
“听!”
小小少年被搂进了被窝,听着枕边轻柔的声音:“从前啊,有一个小姑娘。她非常漂亮,有点任性和骄傲。有一天,她遇到一个老婆婆,老婆婆想喝她手里的水,她没有答应。老婆婆却很慷慨地送给她一朵花。花很美丽,有七个花瓣,一片花瓣一个颜色。老婆婆说,这是有魔法的七色花,只要撕下一片花瓣许愿,愿望就能成真。”
小姑娘和七色花的故事他从来没有听完整过,总是听到第三个或者是第四个愿望的时候就睡着了。
愿望……
如果我有一朵七色花,我只许一个愿望。
外面传来陈靖瑜的声音:“霄霄,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林霄走出回忆,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
这时候,何文兰坐在雅致的韩式料理包厢里,从手提包里拿出电话,拨给陈靖瑜。
陈靖瑜在电话里说:“我跟霄霄在外面吃饭。”
“我这边会晚一点。”
“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你带孩子早点回家吧。”
何文兰挂断电话,脸色阴沉着,对坐在面前的朋友说:“杨娟,霄霄已经跟你们公司签约了,现在要解约,是不是太儿戏了?”
“我也不想这样。”杨娟也是很无奈,“虽然我在公司有些话语权,可也要服从大老板的决定。大老板早有明文规定,公司不用有污点的人。”
“我儿子哪里有污点了!?”
面对何文兰的怒气,杨娟直给她作揖:“你不要喊嘛。咱们俩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为人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我是相信霄霄的。可是公司高层不会听我的啊。霄霄出了这样的事,可是圈子里的大忌。幸好还没出道。咱们呐,就当没签过这份合约。”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何文兰气得拍桌子,“合约可是有法律效应的,你说解约就解约?”
杨娟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你消消气,听我说完嘛。现在这事,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关键不是我,也是不是公司。是你们家。”
何文兰不解:“什么意思?”
杨娟向前倾身:“他们把事情捅到公司,就是为了整垮霄霄。所以,你得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不能让他们往外说。实在不行多给点钱。文兰,你要搞清楚,只要他们不说,霄霄就没事。等再过一段时间,我找个机会跟大老板谈谈,说不定霄霄还能回来呢。”
何文兰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想: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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